中山国。
甄家。
甄姜作为长女负责打理家中各项产业。
贼寇初来之时,她多有恐惧。
毕竟之前经历过黄巾之乱。
贼寇对于产业的破坏,她深有体会。
但这次甄姜在贼寇过境之后,居然打探到不一样的消息。
使得她独坐于闺房之中深思。
“新庄……许言……”
从百姓之中打探到的消息,让她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贼首,才会作出那般极尽反动之事。
“打乡绅土豪……跟着新庄吃饱饭住新房……”
甄姜低声默念。
她仅仅听过一遍,就能够牢固记忆在脑海之中。
足以见这口号编造的如何顺口。
而其中包含的意义更让她震撼。
那是从前黄巾根本没有过的思想高度。
拥有诺大产业的甄家,在她的打理之下虽然井井有条。
甄家对待农奴也从来没有多加克扣,口粮更是比其他乡绅土豪高的多。
但甄姜在巡视各庄的时候,依旧能够感受到农奴们那发自内心对于甄家的痛恶。
那是无论如何掩饰,都无法掩藏的最真实感受。
每次前往一处农庄,来自农奴的木讷眼神之下,都隐藏着让她有些惊恐的眼神。
而这次听闻新庄的所作所为之后,她终于明白。
那是但凡有人带头,农奴们便会奋起反抗,掀翻她们这样养尊处优乡绅的念头。
想到此的甄姜身上忍不住一抖,她起身立刻唤来管家。
“传我命令,从今天开始,甄家所有产业内的工匠奴仆婢女等等,月钱皆上调两成。”
“另外,提高我甄家产业内所有人的口粮。”
“争取让所有人都能够吃饱。”
“这……”老迈的管家略微思索,出声劝道:“小娘,如此花费简直是个巨大的数字。”
“你……真的想这样做吗?”
“再说,咱甄家对下人的待遇,别说整个中山,放眼整个冀州望去,也是一顶一的高。”
“如果再提……老奴实在害怕有人会暗中做崇。”
“毕竟其他世家向来对我甄家这方面颇有怨言。”
“而且,对于那些穷苦奴仆来说,升米恩斗米愁。”
“小娘也要细细考虑啊!”
老迈管家倾尽全力劝说。
毕竟他可是看着甄家所有子女长大,对于甄府的感情极重。
“我想好了。”房间中的甄姜正色道:
“世道越来越不安稳,我甄家不管其他世家如何想。”
“我等首先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起身的她在房间中款款移动。
“百姓生于世间,遭遇连年风雨不顺,朝廷又多加摊派,确实过的极为艰难。”
“希望我甄家能够以微薄之力,让些许百姓过的略微好些。”
“也让我父在天之灵得以安慰。”
“完成他当年想要当一个为民好官的初衷……”
想起去世几年的爹爹,甄姜便有些控制不住鼻子酸涩。
原本世家大户的甄家,连续在几年之间失去家主和长子,遭受极其沉重的打击。
甄姜作为长女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她感觉快要被现实压垮。
老迈的管家无言以对,叹气的他转身离去,执行甄姜命令。
他知道,甄姜这是在铺路。
利用甄家的财富铺路。
很多时候本无罪责,但怀璧其罪。
或许甄姜这样的散财善举,或许会给甄家带来不一样的转变。
“姐姐,你莫要伤心。”
一声娇弱的女孩声从书房屏风后响起。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使得甄姜连忙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
回头看去,最小的妹妹甄宓款款走来,带着七八岁小孩特有的轻盈步伐,粉嘟嘟的脸颊虽然挂满担忧,但极为靓丽的五官却依旧带着极致的可爱。
“妹妹。”
甄姜脸上挂起笑容。
每次见到这个年龄最小的妹妹,都会带给她好心情。
“姐姐莫要如此。”来到甄姜身旁的甄宓,抬起小手摸向姐姐的脸颊。
人小语气却不小,她出言安抚道:“姐姐莫要伤心。”
“等两年妹妹我长大,帮助姐姐分担家里各事。”
“我要找一个厉害的夫婿帮助我甄家。”
“让失去爹爹的咱家再也不会遭受其他家族的排挤。”
“再也不会遭受官府的欺压和多加摊派!”
还未变声的甄宓虽然说话声奶里奶气,但却充满坚定和大人模样。
甄姜把妹妹揽入到怀抱之中,“妹妹,你有姐姐照顾便好。”
“不用你去承担那么多事情。”
面对怀抱里还要开口的妹妹,甄姜抬手堵住对方的嘴。
甄宓气不过,在心底暗中发誓:誓必说到做到!保护甄家!
……
常山治所城下,许言带队经过。
城门紧闭,常山国相带着一众官吏们站在城墙上五味杂陈。
他早在心底把高览这个州牧派来的武将骂个底朝廷。
他娘的,几万人的贼寇去而复返,那狗武将的眼睛是瞎的吗?
不仅那武将瞎,三千所谓的冀州精兵和五千县兵全盘都瞎!
幸亏城门守将最近在他的命令下极其机敏,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关闭城门。
否则被贼人派遣一些人手混进城来,若是抢夺城门成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惨烈的事情。
城墙上的官吏们瑟瑟发抖。
他们在城外可是拥有许多的产业。
这贼人突然返回,不知道会不会对城外下手。
“全军听令!”
带队的许言高声发布军令。
“前往城下骂战!”
“让贪官污吏们看看,从前被他们盘剥的真定百姓,以及被乡绅土豪压榨的农奴,现在跟随新庄是个什么模样!”
“诺!!”黄忠带着庄兵和几万百姓农奴们奋力高呼。
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冲到城下对着城墙上那些贪官污吏痛骂。
有了新庄给他们撑腰,他们现在信心爆棚!
浩荡的队伍快速行进到城外一百步的地方。
在许言的军令下,刚好卡在城墙上弓弩的射程之外列队。
“该死!”
城墙上的常山国相狠狠一巴掌拍在墙垛上。
“那贼人怎对距离把控到如此程度?”
“居然刚好卡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
“贼寇怎有如此能力?”
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他大感意外,在心底连连咒骂,一定是那贼首运气好,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