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推着一辆载有母女二人的木车前行。
“终于到了……”
年长的大汉望着不远处的高耸城池感叹。
“想不到某还有前来并州的一天。”
已经花白的胡须,把他整个人装扮的更为老迈。
连续赶路的奔波,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壮年。
“汉升大哥。”一旁的年轻大汉说道:“我等先进城。”
“随后找个地方歇脚,我去打探消息。”
“小叙,你再坚持一会,马上便能够休息。”
“感谢贤弟。”不等木车上的少年回话,母亲先行诉说。
“嫂嫂莫要如此。”年轻大汉说道:“汉升大哥说了,咱都是一家人。”
两人继续推车直奔城门。
刚要进城,却被城门守卫发现外地口音,直接勒索翻倍的进城费用。
花白胡须大汉气不过,刚要理论,却被一旁的年轻大汉拦住。
他赔笑道:“军爷,我们给便是。”
从腰间掏出最后一点银钱,勉强凑够进城费,终于一行人通过城门向城内走去。
“一群穿着官府衣服的狗东西!”
推着木车前行的花白胡须大汉沉声咒骂。
却被一旁的年轻大汉劝止,“大哥莫要再言。”
凑近对方压低声音,“毕竟这里是并州,不是咱的乡土。”
“被多要一些也是正常。”
“哥哥嫂嫂放宽心,钱没了我再去赚。”
“放心,咱有的是力气。”
“半天一天的就能赚到落宿吃饭的钱。”
年轻大汉一番诉说,脸上露出笑容,竭尽全力安抚其他三人情绪。
无论他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都值得。
他始终记得哥嫂两人在他落魄之时的一饭之恩。
暂时安排好夫妻三人,年轻大汉便走上晋阳街头,寻找赚钱的活计。
一边询问,一边打探神医的事情。
不问不要紧,一问却问到新庄许神医的相关事情。
从一些孩童口中,年轻大汉获知消息。
但却让他满心疑惑。
“这些孩子为何说辞几乎一致?”
眉头紧锁的他走在街道上边走边低声自语。
“而且,为何大人不知,而孩子却知?”
“按理说如果真有神医,晋阳人生病之后便会去寻,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说……消息是人为放之?”
“为何会如此?”
各种各样的疑问占据他的思绪,让他拿不定主意。
“那厮!停下!诶!说你呢!”
一声暴呵打断年轻大汉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已然被手持武器的几人围住。
眼中寒光一闪,随后隐匿,年轻大汉脸上浮现笑容,赔笑行礼询问道:
“不知几位军爷唤小人有何事?”
“你这小子生的倒是强壮。”一个带队的军吏背着手围转打量。
随后提高音量道:“郡守大人有令!”
“先山脉中盗匪横行,民不聊生。”
“按朝廷政令,在晋阳城就地征兵,以剿山匪。”
四周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心底一紧。
用兵就意味着抓壮丁,又意味着摊派到各家头上军饷军粮。
年月都已经这般不好,朝廷还乱兴兵事,真是胡闹!
根本就不管普通百姓们的死活!
就知道剿匪,维护官府!
四周的百姓们心底一阵咒骂,连忙跑走。
再也不敢停留在原地。
生怕被那兵吏捉去做了兵丁。
家里还有一家人需要养活,根本不能参与所谓的剿匪行动。
原本围观的众人顿时鸟兽散,几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兵吏满脸郁闷,身上的威严再次提升,厉声喝道:“把这小子捉到城外军营!”
“严加管教训练,等待参加后续进山剿匪行动!”
“诺!”几个兵丁冲上,朝年轻大汉衣服抓去,势要强行带走。
“军爷!”年轻大汉依旧赔笑道:“某不是本地人,某只是经过这里,来求医的。”
“某有病。”
说着,便学起侄儿的模样大咳猛咳,仿佛快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哼!”两手背在后的军吏冷哼道:“咳你娘的咳!”
“这般强壮的身体得什么病?”
“带走!”
大手一挥的军吏斥道:“再跟老子装,先打你一百杀威棒!”
吼声在街道上响彻开来,震颤早已没有人的空间。
年轻大汉面对几个士卒的拉拽,反抗不是,不反抗也不是。
当兵无所谓,但却不能这样被拉走,否则便会跟大哥大嫂失去联系。
“赶紧他娘的走!”
几个兵丁严加呵斥,“让老子给你动棍还是怎么地?”
“自己走!”
“再他娘的磨蹭,老子直接棍击!”
“若不是看你小子还有几分强壮,可以教导成上好的兵丁,老子早就狠狠揍你一顿!”
年轻大汉急到满头大汗,却是没有办法。
反抗便会得罪晋阳官府,还怎么在这里打探消息,给叙儿看病。
“停!”
一声暴呵打断兵丁们的拉拽,众人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花白胡须的壮汉快步前来。
“你等光天化日于街上抢人,王法何在?!”
怒斥的声音响起,如同惊雷一般刺激几个兵丁耳朵。
“王法?”兵吏回过身厉声斥道:“老子就是奉王法行事!”
他抬手指去,“给老子上,把这老小子也拿下!”
“扔到城外军营去训练。”
“年纪不小,身体却不差。”
“这般身体不用来进山剿匪,报效朝廷,更待何时?”
几个兵丁得令直接冲出,呜哇乱叫:“但凡反抗就是对抗官府!”
“治你个造反之罪!”
“乖乖跟老子们走!”
“免得吃官司!”
边喊话边冲的兵丁们一点都不傻,生怕那强壮的大汉反抗。
对方虽看起来老迈,但那粗壮的胳膊便展示力量必然不俗。
他们可不想被狠揍一顿。
“大哥莫要……!”年轻大汉高声提醒,但话语却停的恰到好处。
反抗这种词语尽量还是不要说出口。
会留下把柄。
花白胡须大汉同样束手束脚。
兵丁拿官府和王法压他,使得他空有一身武艺和力气,却不敢施展。
但凡招惹这些该死的兵丁,便会被胡搅蛮缠,定个造反之罪也说不定。
毕竟他们身在异乡,人生地不熟。
有事都不知道去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