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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纸飘至唐潇染的脚边,唐潇染低头看去,只见上面记录着哪家商行什么时间地点与几人会面交易了多少银两,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墨屿礼站起身来,一脚踢开府尹,往日和煦的脸上此时一片冰霜:“从你收下银子开始,你便应该想到有这个后果,一百两银子买你们全家人的性命,足矣了。”

府尹抬起被磕得满是血污的脸,竟一下子受不了刺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墨屿礼毫不留情,命人将他们都拖下去。

将那群人拉出府门时,无数的烂菜叶臭鸡蛋砸在他们的身上,谩骂声不绝于耳。

唐潇染看着墨屿礼,他长身玉立,身着白色斗篷,站在阴暗与光明的交界处,身上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这副样子倒是少见,平常的他都不曾端过架子,甚至还能与当时身为青楼妓女的唐潇染毫无芥蒂的交谈,看来在对皇家不利的事情上,他们几个倒是拎得很清。

墨屿礼抬步,踩在阳光倾泻下来的地方,转身环视了一圈公堂,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跟父皇禀报,此处要重新派一位府尹下来。”

身边的手下领命而去。

唐潇染转头看向槿淮,见他一直盯着墨屿礼看,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看上人家了?”

槿淮收回视线,嫌弃地将唐潇染的手打开:“在下是位正常人,县主你若自己心中喜欢便直言,何必拿在下当幌子。”

唐潇染被他说得一愣,再要辩解时眼前一暗,抬头看去,墨屿礼站在她跟前。

“信王殿下今日实在威武,都把潇染看呆了。”

唐潇染不确定墨屿礼听到了什么,不过夸人总是没错的。

墨屿礼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和煦的表情,眼神中带着疑问:“看呆了——是何意啊?”

唐潇染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墨屿礼解释。

槿淮却突然开口道:“殿下的妹妹是否快到及笈之日了?”

墨屿礼的目光落在槿淮身上:“这是大虞人尽皆知的事,先生竟不知?”

槿淮不讲话了,只是左手的几根指头快速掐动着。

墨屿礼疑惑的目光转向唐潇染,似乎是在问她这是谁,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唐潇染微微摇头,她也摸不清槿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息之间,槿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再度看向墨屿礼,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殿下这两个月多陪陪公主吧。”

墨屿礼还要再追问,槿淮却已经先行一步离开。

唐潇染对墨屿礼歉意地笑笑,接着紧随其后离开。

回清韵轩的路上,唐潇染实在好奇槿淮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连追问。

槿淮只回给她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

唐潇染无话可说。

回到清韵轩,刚下马车的唐潇染便对墨九和墨流道:“去查,今日之事是谁的手笔。”

曹向晚和槿淮跟着栎溪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双盼一路跟着唐潇染,边走边问道:“小姐,信王殿下不是都已经查清是府尹和那对夫妇勾结了吗?咱们还要查什么?”

“方才在公堂上,他只说了府尹如何收受贿赂,如何勾结那对夫妇,却只字不提背后给府尹钱财的人是谁,我猜要么是他们暂时还没查到背后之人的身份,要么是他们查不出来。若是前者,那只要等上些时日便可水落石出,我只怕是后者,那样只能说明在背后与我们作对的人实力也很强劲,敌在暗,我在明,这种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别人下套的感觉实在不妙。”

双盼听着唐潇染的话,也渐渐皱起了眉头:“今日若非小姐事先探听了那对夫妇的身份,临走前让栎溪姑娘将曹姑娘带回来,这才能化险为夷,可今日此事了结了还有下次,下下次,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双盼说着浑身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姐,这京城一点都不太平,奴婢害怕。”

唐潇染捻着双盼的发丝,轻声道:“没事,我会护你周全的。”

此时的唐家内,江画意得知刚传来的消息,手中的茶盏被她一把掀翻在地,屋内的下人立马跪成一片。

“你可打听得仔细?”

江画意依然不死心地问绿檀。

绿檀点头:“奴婢亲眼所见,夫人,那曹向晚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无论那些人怎么说都没用了,实在是没想到县主还留了这一手,真是叫我们猝不及防。”

江画意微微眯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又重新坐回座位上:“上京时我便派人留意着唐潇染的动向,千算万算竟然不曾算到她会让曹向晚假死,叫我白白浪费了多少人力和财力,最终竟然还让她全身而退了,真是不甘心。”

绿檀对其他几个下人使眼色,立马有下人收拾了碎了一地的茶盏,接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绿檀忧心忡忡:“如今三殿下的人在到处查背后收买府尹之人的身份,夫人,只怕我们撑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查到了,现下可如何是好?”

江画意手指轻叩着桌面,良久,她开口道:“今晚派人,去把牢里的那几个人解决了,只要他们活着,便有暴露的风险,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的。”

“我若是你,今晚必不会派人去牢里动手。”

一道女声自门口传来,绿檀率先反应过来,挡在江画意面前,厉声问道:“谁人敢擅闯唐府?!”

“唐夫人,本小姐对你这个婢女,实在是不甚满意啊。”

说话间,一道素白的人影踏进前厅,后面跟着一道玄色的身影。

当看清来人的样貌时,江画意立马起身行礼:“妾身见过温小姐。”

温婉怜路过江画意,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一旁的绿檀身上,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上座。江画意连忙转身面朝温婉怜,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温小姐今日来我府上是有何贵干?”

此时齐邛站到了温婉怜身边。

温婉怜笑道:“唐夫人真要装糊涂吗?那本小姐可就不奉陪了,本以为唐夫人是个聪明人,不曾想交谈如此费力,真是枉费了本小姐为你延缓三殿下查案速度的心思啊。”

说着,温婉怜便要起身。

江画意心知温婉怜这是全部知晓了,立马跪下,道:“是妾身的不是,还请温小姐见谅,只是温小姐突然来访,又出手帮助妾身,是希望妾身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温婉怜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你不喜欢唐潇染,我也不喜欢,但她是个难对付的,凭我一人之力只怕是无法对付她,我见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想我们合作,解决了唐潇染,四殿下自然也不会再苛责唐大人,等事情过去了,依然可以在官场上站稳脚跟,而我,也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江画意低着头,心中依然不敢完全相信温婉怜。

见江画意迟迟不应答,温婉怜也明白她心中所想,接着道:“唐夫人,郁金香畏寒,冬日里凋零了,想必你心中很着急吧。”

此言一出,江画意微微瞪大了双眼,手中的帕子被她绞得死死的。

她低头,声音里微不可察地染上了些慌张:“妾身……不知温小姐在说什么。”

温婉怜没了耐心,转头看向齐邛。

齐邛立马会意,上前行至绿檀面前,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身影,毫不留情地踩在了绿檀的手指上。

绿檀死死咬住唇,将叫喊声压制在喉咙里,泪水却不停地往外流,即使如此,她依然跪得规规矩矩的,不敢动弹一分。

“绿檀。”

江画意慌张地转身看去,背后温婉怜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唐夫人,本小姐耐心不是很好,所以希望你不要装傻充愣,毕竟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查得一清二楚。唐大人将你放在心尖上,我若动你被他发现只怕要生疑,所以只能拿你身边的奴婢开刀了,毕竟贱命一条,就算我今日处死了她,唐大人也不会过问一句的。”

齐邛脚尖逐渐用力,指骨咔嚓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江画意的耳朵,她咬唇,重新在温婉怜面前跪下:“是妾身有眼无珠了,不想温小姐是做大事的人,妾身不敢再欺瞒温小姐,愿意与温小姐合作,只是能否——先放了我这婢女,她毕竟无辜。”

温婉怜看向齐邛,挥手将他召回自己身边。

江画意连忙来到绿檀身边,小心地将她扶起,见绿檀嘴唇因为过于用力而被咬破,手背更是被踩得血肉模糊,隐约可见骨头。

绿檀是从小陪她长大的贴身婢女,这些年来情谊深厚,从未有人对绿檀下此重手。

江画意看在眼里,心里又惊又怕,惊的是温婉怜小小年纪手段便如此狠辣,怕的是如今除了跟温婉怜合作以外,她再无别的退路了,而跟温婉怜合作,无异于是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她咬牙,只能认了眼下这个局面。

“温小姐希望我如何做?”

……

温萧晚躺在床上,虽然睡不着,可她觉得现在只有自己的房间最安全,逃避最好的方式,就是睡觉。

她睡了一天又一天,睡不着就让素荷给自己点安神香,强迫自己睡去。

今夜,她依然辗转难眠,槿淮的话与温婉怜的话交替着在脑海中浮现,搅得她心烦意乱。

素荷守在她身边,见状问道:“姑娘,可要奴婢点些安神香来?”

温萧晚又转了几次身,还是无法进入梦乡后,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不必了,我想出去走走。”

见温萧晚难得说想出去走走,素荷心里高兴,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半夜,拿了衣裳便给温萧晚穿上。

温萧晚走到院中,看着地上因为月光照映出来的影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踩着。

素荷默默地跟在她身边,不发一言。

温萧晚最近不太走动,因此没走多久便觉得气有些虚,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歇息。

“素荷,我常常在想,为何温婉怜会恨我至此,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为何我已经忍受了许多,命运却不止一次的刁难我,它让我一次次看到希望,一次次陷入绝望。”

“小姐别这么想,这些事情并非是因你而起,都是那温小姐,次次逼迫您,心肠歹毒,手段狠辣,小姐您性情温和,哪里能承受住如此折磨呢?”

“姐姐待我不薄,恩情我永难忘,云深对我用情至深,我亦不能辜负,为何这么美满的局面,我会落得如此境地……”

温萧晚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颗颗滴落在石桌上,“是否要我一死了之,她才肯放过我?素荷,我不是没想过要抗争,可我如今是一介平民,纵使姐姐愿意替我撑腰,可到底是借他人之势,若是以后有个什么万一,首当其冲的也是姐姐,我不愿她陷入此等险境,更何况如今温婉怜身份尊贵,只要她对我起了杀意,只怕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杀母之仇未报,叫我如何死得甘心……”

素荷拿手绢细细给温萧晚擦着眼泪。

一时,院中只能听到温萧晚的抽噎声。

忽然远处一道寒光闪过,一只箭矢裹挟着厉风直冲素荷而来。

素荷只觉得肩膀一凉,低头看去,只见箭矢稳稳地插在她肩膀处,在月光的照映下,短小的箭身发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素荷!”

温萧晚被吓得连忙站起身来站在素荷身边,伸出手想触碰箭矢又怕弄疼素荷,只好收回手,慌乱地拿手帕擦着流下的血迹。

素荷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深吸了一口气,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温萧晚连忙伸手垫在她身下,同她一起倒在地上。

“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当唐潇染等人赶到温萧晚屋里时,素荷正躺在温萧晚的床上,温萧晚坐在床边,身上沾了不少素荷的血迹,还有摔倒在地时沾上的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发丝凌乱,她却不在乎,只是一直握着素荷的一只手,嘴里喃喃地说些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平日里最爱干净的温萧晚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唐潇染试探着上前去,刚碰到温萧晚手的一瞬间,温萧晚像是被吓到般惊慌地缩起手,抬头见是唐潇染时,眼泪似决堤的洪水,她站起身扑到唐潇染身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