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深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后,唐潇染在自己的空间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了一副黑色的美瞳。前世她在唐家,这副紫瞳就是她的身份招牌,所以根本不存在要用美瞳来遮掩的情况,若不是云深险些要识破,她都不会感觉自己的眼睛有哪里奇怪的。
这倒是她大意了,幸好空间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不然在古代这个条件,她想做也做不出来第二副美瞳。
看来下次转变身份的时候,还得再小心一些,绝不能让别人识破。这层身份是她第二副底牌,有些事情,唐潇染不能做,但是潇潇可以。
事情都解决得七七八八了,唐潇染除了每日练舞之外,就是从空间里掏东西。这样在房间里闷了五六日,她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陛下与太后争权,到底谁是明君?
问墨瑾尘他们绝对是不行的,他们本就站在皇帝那边,若是唐潇染起了要帮太后的心思,难保她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胁。
想来想去,唐潇染还是决定去问问温箫晚。她本来就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对皇家的事情能看得更透彻,而且,唐潇染也打算去民间,听听百姓们的看法,这样她能更确定要帮哪一边。
温箫晚听到她这个大胆的问题时,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为难道:“姐姐,此乃天家事,你我在此论述,怕是不太好吧。”
“这你怕什么,这事就我们两个自己聊聊,不对外说就是了。”
即便如此,温箫晚还是有些纠结。唐潇染看出来她并不是真的纠结这个问题,问道:“莫非还有别的原因?”
温箫晚点点头。
唐潇染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盯着她。温萧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拿帕子掩了掩脸颊,却被唐潇染一把扯下来,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温萧晚,还连眨了几下眼睫。
温萧晚有些无奈,只得开口说道:“家……温大人与你家父亲素来不对付,你家父亲是个忠心正直的人,一心为着陛下,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虽说你入了青楼,没有往日的身份荣光,可起码是好好活着的。陛下虽说下令查抄九族,可也是暗中保你的,不然夏妈妈怎么敢收你,不过由此也可见太后的势力有多大。温大人身为丞相,却与太后亲近,虽说没有表明立场,可大家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如今,苏将军班师回朝,太后有意拉拢,若是连苏将军也被拉拢了去,只怕……”
温萧晚言尽于此,唐潇染也明白她的意思。
皇帝势微,一旦双方撕破脸皮,处于危险地位的只会是皇帝,唐潇染他们就算想帮皇帝,只怕也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太后竟然将陛下的权势瓜分至此,只是,不知为何太后与陛下闹成这样?”
这个问题就更大胆了,温萧晚已经被吓呆了。
唐潇染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若是原主的记忆里有这档子事,她倒也不用问,可惜她脑子里都是那个什么苏将军,朝政大事从来不关心,连破家时她都还想着要嫁给苏乾挽救唐家,真是个恋爱脑。
“求求你了萧晚。”唐潇染摆出求求的手势,贿赂道,“这样吧,我屋里有一幅名画,是一位隐世的大师所作,你素来不是喜欢花草的名画吗,这幅画正好赠你。”
温萧晚叹了口气:“我也不要你什么名画,我只怕到时事情不成,你会有危险。要不就算了吧,皇家权势滔天,随便动动手指,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就没命了,就算乱世,四处漂泊,我去绣帕子卖,也能勉强维持我们生活的。”
“能保全我们自身自然是好,只是你想,天下一乱,江山易主,又有多少百姓要吃苦,多少将士又要流血拼命,多少家庭又要支离破碎。我也不是想做什么保卫天下的梦,只是这一乱起来,难保有人不会有别的心思,若是做出些祸害女子的事来,那受苦的,还是女子居多呀。你我皆是女子,懂得女子在这世上生活的苦处。我想做的事,是让女子在这世上变得更有价值,让她们不再做依附夫家的麻雀,而是要做天上自由的鸟儿,我想让世人都明白,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有他们自己的闪光点。”
温萧晚被她这思想有些惊到了,但很快,就由震惊转变为佩服。其实她心里也对女子地位低下的事实感到不平过,只是当时她身为丞相之女,出身高贵,若是说出这些话来,只怕是会被人嘲笑,还会被人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她成了低贱的妓女,更没资格说这种话了。
“姐姐有此宏图壮志,妹妹心里真心佩服,也愿为姐姐效劳。”温萧晚起身,认真地给唐潇染行礼,接着又道,“陛下虽说登基十余年,但却不是先帝原先定下的太子。当初先帝膝下有六七位皇子呢,只是为了皇位,几位皇子厮杀得厉害,最后上位了个不成器的皇子。刚登基没多久,边疆来犯,为稳固军心,那位皇子便亲自出兵挂帅,谁曾想他刚愎自用,不肯听那些老将的建议,连败好几仗。还是当今陛下神勇无敌,当时陛下还只是军里的一个小头目,领了手下的兵发起叛乱,将那皇子拿下,又将战败的城池夺回来,登基为帝。那皇子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史书里连他的记载都很少,所以太后也不是太上皇,依然还叫着太后。
陛下果敢刚毅,手段狠辣,太后不满陛下如此,意图扳倒陛下,再扶持另一位旁支的孩子,这样太后便能借年幼的陛下之手,垂帘听政。只是陛下也不会束手就擒,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陛下是武将出身,朝中诸多文官不满,有些已经站在了太后那边,但武官之列,倒是对陛下很支持,只是如今有苏将军这个因素在,又掌握着一部分兵权,只怕陛下和太后随时都会撕破脸。”
唐潇染听完了来龙去脉,倒是明了了事情的缘由。
“如今关键的节点,就是在苏将军这个人身上。只要他不投靠太后那边,就算他保持中立,局势对我们依然有利。”
“那姐姐打算怎么做?”
唐潇染撑着下巴,手指轻轻点着桌子:“倒也不着急,他不是与那个温婉怜定亲了吗,我想他若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人,就不会贸然站队,总得要得到更有力的支持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我们只要宫宴上防着他,只要他不动手,便相安无事了。
至于宫宴之后的事……到时候看他怎么行事,若是有异心,再想办法解决了就是。”
吃完了温萧晚桌上的糕点,唐潇染拍拍手,戴上帷帽:“我出去一趟,双盼先交给你身边,去去就回。”
唐潇染走到街道上,直冲说书茶馆去,这些地方是消息来源最多的,方便她打听消息。
刚到茶馆门口,便见几个大汉有说有笑地从茶馆出来。唐潇染将帷帽遮得更严实了些,步伐加快。刚与那几个大汉擦身而过,便被人一把拉住。
几名大汉中的一名男子拉住唐潇染的手臂,指尖不住地摩挲着唐潇染的衣服,笑眯眯地问道:“看姑娘这行事匆匆的,是有急事?不如跟我说一声,没准我们哥几个还能帮上姑娘的忙呢。”
身后的几个人哄笑起来,没有阻止的意思,围在一边看热闹。
周围路人步履匆匆,生怕牵连到自己。
唐潇染冷眼看着这几个人,脑海中闪过关于他们的片段。原来如此,唐潇染微微勾唇,说出来的话温柔得要溺死人:“承蒙各位大哥相助了,奴家进京寻亲,不慎跟丢了引路人,听别人说茶馆之类的地方人最多,最好找,便想来碰碰运气。”
那几名男子一听唐潇染这描述,进京寻亲,周边还没有个认识的人。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的欲望变得更甚。那名男子又开口,循循善诱道:“姑娘,你一个人在这街上,马上天黑了,难免不安全。不如这样吧,我们几个住的地方还有一间空屋子,打扫出来给姑娘你住下,明日我们几个再出去帮你寻亲如何?”
唐潇染推脱了一番,便跟着他们走了。
几人领着唐潇染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处,在巷子里还有一间破屋子。几人一进到这屋子里便将门都堵上了,唐潇染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笑意更甚,这样更好,省得有人跑走了。
“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
唐潇染的声音充满惊慌不已。
“少装蒜了小娘们,你跟着我们来,不就是同意了吗,还在这装什么清纯。”
“啊哦,被你们发现了。”唐潇染笑了一下,伸手将帷帽摘下,她背光而站,发丝都闪着金光,眼神里充满着戏谑,“既然这样,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吧。”
几人看清唐潇染的面容,吓得跌坐在地上:“诈……诈尸了……有鬼啊!救命啊!”
就要夺门而出之际,唐潇染从空间里甩出一条鞭子,发出猎猎的破空声,鞭子的一端迅速地缠上门闩,唐潇染还贴心地打了个蝴蝶结。接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大刀,此刻她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索命的阎王:
“我说了,我们,要玩个游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