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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

于槐口中叫着大伯母,但语气带着不屑。

“这到底是谁的家,我想你应该清楚!”

于大伯母冷笑一声,于槐的爸妈都死了,老爷子虽然去世前说这个院子是给于槐的,但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于槐的。

于大伯母刚准备开口说话,于向远一个眼神阻止了于大伯母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笑眯眯地,很是和善,若有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说这是一位好叔叔。

“于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下来歇歇。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谈。”

于槐听到这话脸色好看了些,对着于向远笑了下,只是笑里藏着多少刀子,只有于槐自己清楚。

这座二进院子是于槐的爷爷传下来的,于槐有自己房间。于是于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见于槐走远的背影,于向远眯了眯眼睛,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长出了自己的翅膀。

不好搞啊!

也不知道这次这小崽子回来是干嘛的。

于向远打断于大伯母接下来要说的难听的话,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个侄子,只是想搞清楚于槐为什么突然回来。

毕竟...这是他关键的时刻。

一边于槐没有理于向远夫妻两个的谋算算计,他走到自己房间,于槐见到门口脸色一寒。

房门原本是落了锁,但现在锁头被撬开,撬开的锁歪歪斜斜地虚挂在门口。

他推开门,开门的声音激起一片片尘土,这让他不由的捂住鼻子。

几年过去,房间早就没了住人的样子,已经被当做了杂物间,堆着一堆摆放的乱七八糟的杂物,显得很是破败。

于槐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坐在床边,握紧了握拳头,安慰自己不能着急,不能着急,他是来从于向远手里拿东西的,不能撕破脸皮。。

于槐早早有了主意怎么把于向远手里那批古董抠出来。

于向远的儿子于杨也在政府部门工作。

一次巧合,于槐知道了于杨的一个秘密,他有一个私生子。

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有些特殊,他的母亲是资本家的大小姐。

于向远是知道于杨和那个资本家的大小姐的私情的。

两人的感情比于杨现在的妻子开始的还要早。

至于于向远知不知道那个私生子的存在,于槐偏向于不知道。

否则那个私生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于向远这个整天乐呵呵弥勒佛似的人物比谁都狠。

当然如果可能,于槐最想要的还是真金白银的金钱。

可惜,不行。

于向远把钱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即使有于杨的把柄,于向远恐怕会舍弃于杨。

古董,也行吧。

只是又要跟珠珠那个小丫头片子打交道了。

啧,麻烦死了。

远在县城初中的被念叨的珠珠打了个大喷嚏,她没意识到是于槐在背后念叨她,她拢了拢袖子。

十月底,他们这最低温度已经来到了零下二三度,最高温度不过五六度。

教室中没有暖气,珠珠只能靠抖腿解决取暖问题。

哎,想念自己那张烧得暖烘烘的大炕。

还有得回去把屋子里那个通向闹鬼院子的洞堵上。

不然时间再晚一点,呼呼的北风吹进来,那小洞能把她冻透了。

讲台上面正在激情讲课的白老师恰好撞见珠珠抬着头,双眼空洞,神游天外,连装都没装一下。

白老师一看,这还得了。

“陈书桑,陈书桑?!”

珠珠依旧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板,脑子已经飞到了外太空。

三蛋推了推珠珠,连着推了三下,终于把珠珠推醒了。

珠珠还没有察觉到异样,只觉得是不是三蛋有事,还偷偷问三蛋:

“咋了?”

“抬头看上面。”

珠珠一抬头,正好撞进白老师那带着怒火的双眼。

妈呀,吓她一跳。

“好好听课。”

一秒钟,珠珠立马板板正正做好。

这属实是肌肉记忆了。

等终于熬完了一天,放学回了家,珠珠冻的有些通红的手指在屋里暖和了一下,然后放到盛满黑豆的热水中泡了泡。

在冷空气中冻得通红的手指一开始就放到热水中,泡的时候容易冻伤,所以珠珠会选择先让它在屋里自己暖和过来。

而黑豆则是来自于陈老太的一个土方子。

不知道陈老太是从哪里听说的,用滚烫滚烫的热水底下铺满黑豆,然后将手和脚放去浸泡一会,可以预防冻伤。

珠珠不知道有没有用,或许是有用的,因为在东北这么些年,珠珠的手还是白白嫩嫩的,上面没有起过一个冻疮。

珠珠他们回家之后不久,陈成才和陈秀菊哈着冷气回了家。

“我过几天去京城出差,珠珠去不去?”

“去!”

珠珠是个待不住的人,她也很久没见京城的小伙伴了,他们有书信往来,但多日不见怪想念的。

至于大蛋二蛋三蛋则齐齐摇头,他们完全没这个想法。

天这么冷,在家里呆着多好。

二蛋和三蛋目前的说法那就是妥妥的宅男,资深那种。

给他们两个一些书,他们两个能十天半个月,一个月足不出户。

大蛋不去这是因为他说他要留在家里保护奶奶和娘。

大蛋十四岁了,马上翻过年来就是十五岁。

他自诩是个大人,一向很有做大哥的觉悟。

爹走了,家里得他顶起来。

陈成才无所谓,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之前也只有珠珠愿意去。

他们家人性格极端。

陈成才,陈老太,珠珠是属于那种天生外向,喜欢看热闹的,想当年在小柳树村的时候,珠珠是哪里有热闹去哪里。这里还可以再加一个大蛋。

陈秀菊,二蛋,三蛋是那种喜欢安静的。

虽然现在陈秀菊风风火火了许多,但骨子里的性格是难改变的。

要不是实在不方便,陈老太倒是愿意去。

于是,珠珠裹着厚厚的陈秀菊牌灰色大棉袄,请了假,跟着陈成才去了京城。

这一路上没有强占座的,没有疑似卖国宝的,没有人贩子,一路顺畅,安安静静,顺利的让珠珠有些不敢置信。

刚下火车,珠珠突然觉得有点热,她解她自己灰色大棉袄上面的两个扣子。

京城的温度比县城高个七八度左右,她太久没出门,都忘了两个地方温度不一样。

然后珠珠反手被送到了顾渝衡家。

...

珠珠心中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这可真是亲爹!

“珠珠,你去你的小伙伴们玩,爹有事,爹晚上再来接你哈。”

撂下这句话,陈成才跑了,留下珠珠和门口站岗的卫兵大眼瞪小眼。

门口站岗的卫兵是个新兵蛋子,大概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把人领进去吧,不行,大院不是谁都能进的。

可若是要把人赶走吧,对面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明显不会做出危害其他人的事,他也怕珠珠哭,他家里的妹妹哭起来可凶。

在这沉默中,珠珠实在不想跟他继续瞪眼睛,先行跨出一步。

“同志,我找顾渝衡,能麻烦您帮我叫一叫人不?”

“顾渝衡?”

小同志摇摇头,没听说过。

“那顾四北呢 这个你该听说过吧,他是顾渝衡的爸爸。”

“嘶,有点儿耳熟,让我想想。”

小同志觉得这名似乎在哪听过。

可想啊想啊想啊,觉得眼耳熟,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