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最怕得到旁人的理解。
周嫣然本性善良,更是如此。
她一下子红了眼眶,抱住魏淑清:“妈!”
这一声妈,情真意切。
“我嫁过来的时候,总以为婆婆不是妈,我不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总是隔着一层,可是妈,您真的像对亲女儿一样对我,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成为您的儿媳妇。”
魏淑清安抚的拍拍周嫣然的后背:“这你得感谢你的姥姥和奶奶。”
魏母和王母两个老太太,都不是完美的人,但都是善良的人。
没结婚的时候,魏淑清看着魏母疼爱大嫂杨柳,伺候月子亲力亲为,帮着带孩子,样样周到。
结婚之后,魏淑清又被王母这个婆婆疼爱,事无巨细,什么都替自己考虑到前面,连王晨晨都得往后排。
所以,魏淑清自然而然,也是一个好婆婆。
她拉着周嫣然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不会无辜的冤枉别人。但是呢,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觉得他是,就说人家是,这样吧,明天呢,我们跟着你,一起去你老家看看。”
魏淑清心思如发,十几年前,结婚已经开始流行拍照片了,只要去周嫣然的大伯家看看,一定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大早,魏淑清一家人就启程去了周嫣然的老家,同行的还有王晨晨一家三口。
他们用的是去果园摘果子得借口,现在正是秋天,漫山遍野的苹果都熟了,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红果绿叶,煞是喜人。
虽然明面上说摘果子,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是去周嫣然的大伯家求证的。
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有些事情,还是弄明白了好,省的所托非人,让人吃了绝户。
前段时间,电视上杀妻吃绝户的新闻,看的王晨晨是心惊胆战。
她生怕周子航也是一只中山狼,那不就害了自家宝贝闺女了吗?
周家村整个村子,都是种果树的,村子里集资修了宽敞的柏油马路,原本是为了方便前来村子里收购水果的人,现在也方便了魏淑清他们。
这是王晨晨第一次来到周家村,她和悠悠都从小在城里长大,母女两个很喜欢这里的田园风光。
“这里真漂亮啊,嫣然,你从小住在这么美的地方啊。”
悠悠早已经忘了从前的不愉快,看着道路两旁一排又一排漂亮的红砖房子,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美景之中。
周嫣然却笑了笑:“哪里啊,这是我们这儿新来到书记,读过大学,在南方打过工,有眼界,有见识,集资修路,又上城里去找客户,把我们村子里的果子卖出去了,日子才红火起来。”
她微微顿了顿,想起了从前的苦日子:“我小时候啊,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土房子,水果不好卖,总是烂在地里,我读书的钱呢,也大部分都是借的。”
周家村民风淳朴,村子出了个大学生,多多少少都愿意借一些钱,出一份力。
尤其是周大伯,自家日子都不好过,为了自己的侄女有学上,是勒紧了裤腰带,拿出了好几百。
“这书记,倒是个干实事的人。”
方靖由衷的感慨道。
很快,就到了周嫣然家里。
周父周母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当地的特色:“我们晓得,亲家是开酒楼的,这手艺啊不是我们能比的了的。但是你呢也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可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周母热情的把山野菜夹到魏淑清碗里。
她一手抱着小言思,不停的轻轻抖腿逗她,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果然是好,再好的酒楼,也比不上家里的饭菜舒心。”
魏淑清也笑眯眯的。
周父也乐呵呵的:“一会儿吃完了饭呀,我就带着你们去咱们果园里看看。托老天爷的福,今年的收成真好,苹果又大又红,一会啊,我多摘几个,给你们带着。”
“爸,我们这次来,也给大伯他们买了点东西。”
周嫣然显然是没有忘记回娘家的正事儿。
周父点点头:“是该去看看你大伯了,你大伯啊,从小就最疼你。”
饭后,一行人跟着周父周母来到了周大伯家。
不同于周嫣然和其他邻居家漂亮的红砖房,周大伯家还是低矮的青砖房子,大门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侵蚀,但是修着门楼,一看便是过日子讲究的人家,也能看出来当初修建房子的这份心力。
“别看我大伯家的房子现在不时兴了,这可是当年我们村最好的房子。”说起自己的大伯,周嫣然由衷的感到骄傲,“我大伯当年出去学开车搞运输,可是我们村里第一个盖上砖房的,这房子盖的很漂亮,我大伯和大伯母亲自设计的。”
周大伯虽然有点重男轻女,但是也是真疼闺女,怕自己有了儿子以后忽略了生下来就是个哑巴的姑娘,愣是只生了周安然一个。
当初这个漂亮的考究的房子就是给周安然准备的。
“我对不起我姑娘啊,给我姑娘生成了一个哑巴!我就只能多挣点钱,给她盖个漂亮的房子,多买两块地,将来再给她找个能踏实靠的住的女婿,我将来死了眼睛也就闭的上了!”
周大伯总是挂在嘴边上。
没想到,周安然居然走在了他前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至苦。
然而,周大伯却很快振作起来,和别人一样,包果园,搞种植,给周继业开始赚学费。
他们到周大伯家的时候,周大伯正在院子里做木工。
周大伯比周父大三岁,可是鬓角却几乎全白了。
他更加清瘦,脊背挺得笔直。
生活的重担,不曾压倒这个一生刚强的老者。
“哥,你看看谁来了!”
周父朗声说道。
周大伯抬起头,看见魏淑清他们一大帮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哎呀,嫣然回来了,亲家们也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吃没吃饭?”
说完,他又朝屋子里喊到:“老婆子,快烧点水吧,家里来且(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