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诘又继续说,——
“林大人赴死,并非先帝逼迫,而是另有隐情。”
“内相,夜已深了。我也不便久留。还请直言告知我兄长的死因,以及他埋骨之处!”
卿予催促道。
她已经不耐再听罗诘啰啰嗦嗦去讲什么天家的父慈子孝了。
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若兄长遗骸真的在边关,那她出宫后,便要立即赶赴边关祭奠。
罗诘心一狠,“太子妃,林大人他,他是——”
唉,一声长叹息后,罗诘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多前。
卿予的一颗心,几乎要碎掉了。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原来,她被李皓宇带回东宫后,母亲被送入庵堂,而兄长竟然就被囚禁在御书房旁的偏殿里。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咫尺天涯,怎么都没见上一面。
那时,李皓宇还数次带她去面圣陈冤。
正在卿予擦眼泪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嘈杂声,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她与罗诘同时警惕地看着门口。
几名高大的金吾卫跨进来。而身着月白龙袍,披着紫貂大氅的李皓宇,满身寒凉的跨入了殿中。
“老内相是糊涂了吧。对着朕的玉妃胡言乱语!”
李皓宇皱了皱眉,解开紫貂大氅,往卿予肩头一披。
顺带着,也把她揽入怀中。
“夜深了,随朕回去!”
他语气不耐,握住她那纤细冰凉的小手,就往外走。
他不想让予儿知道林淯城的死因。
这也是一件皇室秘辛。
卿予急了,用力去推李皓宇。
兄长与林家的冤案至今不明不白,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知悉一个真相。
“予儿,别闹!罗诘这老头儿分明是老糊涂了,你还听他胡诌!”
李皓宇拥着她,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不屑的笑了。
“当年承天门下,朕破北奴人归来,父皇给了朕的可是三道鞭子!朕的背上,如今还留有三道深深的鞭痕。”
“朕还是相信,父皇心里最珍爱的,还是南安王李寒星!”
李皓宇面色渐冷,“所以今日罗诘这老头儿,一切全是胡言乱语。都是诓骗你的!”
说罢,他不顾卿予挣扎,大力拽着她就要离开。
“不是这样的,圣上呀!”
罗诘跌跌撞撞爬起来,拦在李皓宇跟前。
“老奴陪了先帝一生,他把江山美人都给了圣上,只是把平安给了南安王呀。”
“圣上,这两年你都未去祭祀先帝,枉负了先帝爷对你自幼的疼爱呀。如今更是与兄长手足相残,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李皓宇顿住脚步,晦暗的长眼睛里满是杀机。
他勾起唇角,向金吾卫下令,“来人呀,把这老头儿拖出去,拔掉舌头后,丢到雪地里。”
过了今夜,看他还能如何挑拨是非!
卿予掰不开李皓宇攥住她的手,急得快哭了。
罗诘要是没了舌头,就不能告诉她过去了,再扔雪地里,则必死无疑。
而罗诘一死,恐怕兄长的死因以及林家的冤案,将成为这王朝的一桩悬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