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夙苏眼皮子底下顺利进行。
夙苏警告道:“两位夫人如今怀有身孕,厨房上下都要细心注意,若是因为入口的东西出点差错,本王妃绝不轻饶。”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大厨房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管事嬷嬷与其余人皆连连称是。
夙苏这才罢休,收拾好东西回颐清院,结果没过多久就开始吵着肚子难受,让人请了大夫。
大夫进了颐清院,给夙苏诊脉。
夙苏一脸苍白,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额角沁出茂密的细汗。恶心反胃,不时干呕几声。
大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楚王妃的脉象虚浮无力,脸色微沉。
“王妃今日吃了些什么?”
夙苏身体虚弱无力,抬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燕窝。
云红立刻将燕窝拿过来,大夫接过细细查验一番。
大夫一脸严肃道:“王妃,红花少食可调气血,多食不利身体,还会引起肠胃不适。”
“红花?”夙苏脸色更加苍白了,一脸茫然恐惧道:“你是说燕窝里有红花?”
云红一脸愕然,她听夙苏说了,这燕窝原本是大厨房准备给两位有孕夫人的,王妃见燕窝不好就留下自己吃了,又让人重新准备上好的燕窝送去两位夫人那。
大夫眼底一沉,见夙苏那般茫然无措的模样,心里一下有了底。
楚王府如今两位夫人有孕,这红花是伤胎之物,其中定有蹊跷。
夙苏脸色愈发阴沉,给云红使了个眼色。
云红立即会意,从柜子里取出一张银票塞入大夫手中。
夙苏一脸肃然,刻意压低声音道:“大夫,本王妃只是脾胃不和。”
大夫是京城有名的,给不少达官贵人看过病,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即明白夙苏的意思。
大夫一脸轻松随意道:“王妃只是脾胃不和,我这就给王妃开一副开胃醒脾、和中理气的汤药。”
大夫走后,夙苏靠在床上,一脸怅然之色。
她幽幽道:“云红,将今日之事、大夫说的话,还有剩下的燕窝一并带去给王爷,就说我身体不适,让王爷做主。另外让管家暗地里看住大厨房每一个人。”
夙苏不想管这事,而且她有预感,这事她不好管,毕竟她刚放过狠话,就有人敢顶风作案,那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人,才敢做得如此明显。
所以,还是把皮球踢给凤冥夜。
云红应了声,按照夙苏说的去做。
夙苏只需要养好身体,等着验收结果。
府里一片安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云红小心翼翼的盯着大厨房。
晚膳时,大厨房一个小丫鬟打翻参汤,顶撞管事,被发落去了庄子。
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激不起王府一点水花。
夙苏知道那就是今日炖燕窝的小丫鬟,耸耸肩,没有再过问下去。
傍晚,夙苏坐在院子里煮奶茶,浓郁的奶香混合着茶香,香甜怡人,在碗里加入珍珠丸子,一碗珍珠奶茶就好了。
夙苏身子本就无碍,腹痛什么都是装的,现在倒是得了一阵清闲。
凤冥夜踏进颐清院的院门,丫鬟们连忙行礼问安。
夙苏坐着不动,只是默默地多添了一碗奶茶放在对面。
“都下去。”
凤冥夜一声令下,所有丫鬟都退避三舍,他则径直坐到夙苏对面。
“你身子如何?”
“还好!”
“大厨房的丫鬟招了,说是你给了她二百里,让她下的红花。”
夙苏噗嗤一声,差点被奶茶给呛到,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你信吗?”
凤冥夜摇摇头,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信上一分,可如今,对于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我让欧景严审过,那丫鬟经不住招了,是……”
夙苏连忙打断:“是谁我并不想知道,我误食后腹部一直不舒服,要休息了。”
夙苏眼底清明,凤冥夜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若是那位夫人起了歹意,人证物证俱在,他这会已经将人发落了。
他既然只处置了一个小丫鬟,那么这背后下药的人,就只有一个叶菀心。
凤冥夜眼底泛着淡淡的怅然和忧愁,他至今不相信是叶菀心指使丫鬟在燕窝里加红花的。
叶菀心温柔体贴,柔顺懂事,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许久后,凤冥夜轻轻吁了一口气,淡淡道:“你那么聪明,这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夙苏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孩子是他的,她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尽了当王妃的责任,至于后面的事,她听话,不管了。
“你好好休息!”凤冥夜站起身,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夙苏望着凤冥夜离开的背影,有点同情,她幽幽叹口气,望着自己手臂发呆。
不管怎样,她的目标已然达成,成功地吸引到了凤冥夜的重视,至于后续如何发展,他自己有自己的做法。
而对于夙苏这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王妃而言,这一切也算有了一个较为圆满的结局。
平心而论,如果要讲些不太中听的话,夙苏或多或少能够体谅叶菀心的心情。
毕竟,自己所钟情之人不光拥有满屋子的妻妾,竟然还与妾室们诞育子嗣,这种状况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感到揪心。
然而,身处如此这般的时代环境之中,凤冥夜身为皇子,广纳妻妾、繁衍后代乃是无法避免且理所当然之事。
仿佛所有的波澜从未掀起过一般,整座王府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宁静与和谐。
木染夕和聂婉儿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只不过,在接下来的数日里,王府中的大厨房却接二连三地更换掉了将近半数的下人。
暗阁府邸门口,一个干瘪瘦弱的少年摇摇晃晃经过,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那。
守卫如同雕塑一般,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凤明辰忙完回去,到了门口,才见到少年躺在那,这才让人将少年抬了进去。
少年十五六岁,清秀稚气,文文弱弱,衣裳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他是饿晕的。
少年醒来时,重烨给他拿了许多吃食,他也没有拒绝,狼吞虎咽吃完了。
重烨冷淡道:“小子,吃饱了就赶紧走。”
“多谢,您的恩德,我一定铭记在心,若有来日,一定报答。”少年眼神真诚,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