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储皇声音威严,不容置疑。
何原脸上所有的血色一下子被抽走,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最后直挺挺倒地,这次是被圣旨吓晕的。
月柳一脸灰败,她不由看向顺贵嫔,疯了一样冲向顺贵嫔,扒拉着顺贵嫔的衣摆,哭嚎道:“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都是听了你的吩咐设计陷害楚王妃的啊,奴婢不想死,求你救救奴婢。”
月柳这是直接自爆了。
顺贵嫔整个人气得发抖,她本来以为趁着这件事绝对会让夙苏身败名裂,没有想到剧情会突然反转,而且所有的劣势都朝向她,她几乎有些傻眼了,她指着月柳的手指发着颤,只觉得自己玩了。
“你个贱婢竟敢攀咬本宫。”
东储皇脸色发青,身上带着慑人的气势,令人不由地心里恐惧。
顺贵嫔当即就跪下,眼泪哗哗落,像是不要钱一样,哭诉道:“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只是不想皇室名声有污。”
德妃当即补上一刀:“顺妹妹刚才可是口口声声说着楚王妃秽乱后宫,应当严惩。”
东储皇眸色一沉,看向顺贵嫔的眼里没有半分情意,沉声道:“顺贵嫔诬陷楚王妃,降为才人,幽闭宫中,任何人都不许去探望。”
这个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凤揽樾。
顺贵嫔呼吸一滞,脸色瞬间成灰白色。
顺贵嫔抱着东储皇的大腿,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眼睛还恶狠狠的睨了夙苏一眼,哭喊着道:“陛下,是臣妾错了,是臣妾错了,请你放过臣妾这一回吧!揽樾还小,离不开臣妾。”
东储皇厌恶的移开脚,示意身侧的人,很快就上来两个太监,将顺贵嫔拖了下去。
顺贵嫔盯着夙苏,眼中是无尽的怨恨,恨不得掐死夙苏。
夙苏眨眨眼,顺贵嫔那围脖上的黑气像是发了疯一般侵入她体内。
东储皇看向皇后,眼里多了几分冷淡,皇后先前一直在添油加醋,保不准也是在其中掺了一脚,可今日到底是皇后生辰,他也就只能先轻轻揭过。
这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这场宴会没有继续下去了,一时众人全都散去。
底下人还有不少在窃窃私语。
夙苏暗地里幽幽叹口气,想来不必到明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她又要出一次名。
皇后眼中闪着凌厉恶毒的光,嘴里还不忘安慰夙苏几句。
夙苏受了委屈,像是失了魂,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应下,像一只受了惊吓、神智不清的可怜小鹿。
凤冥夜见状,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静贵妃关心的嘱咐凤冥夜:“雅儿受了惊,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去后请个太医好好瞧瞧,你公务繁忙,也别忘了关心雅儿。”
静贵妃语气中透着关心和怜惜,一个劲的教育着凤冥夜。
凤冥夜每一句话都出声应下。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凤冥夜带着夙苏出宫回府。
凤安嘉不放心,非要送上一送。
凤安嘉与夙苏走在一起,将凤冥夜甩在身后,见夙苏脸色不太好,轻声安抚:“不要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
夙苏无力的点点头。
到了宫门口,夙苏与凤安嘉告别,坐上马车。
凤冥夜朝着凤安嘉行了一礼:“今日多谢二皇姐。”
凤安嘉轻轻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说谢,快些回去吧,雅儿身子弱,今天这么一闹,她身子受不住。”
凤冥夜点点头,这才上马车。
凤安嘉看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回去。
马车里,夙苏坐在一侧,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中淡然,哪还有半点委屈惊恐的神色。
凤冥夜端端正正坐着,眸光不经意扫过夙苏,他一开始就相信夙苏,也相信夙苏有能力自保。
只是,凤冥夜眼神一凛,这样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
一路无话。
临近楚王府时,夙苏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抿着,缓缓开口:“王爷,回府后给我请个大夫看看,我大病初愈,今日受了惊吓,又受了极大委屈,身子不太舒服,可能又要病些时日了。”
凤冥夜听出夙苏话里的意思,淡淡应了一声“好”!
回到颐清院,夙苏往床上一躺,等着大夫来看病。
很快,大夫来看过,说夙苏是恐惧太过,惊悸不安,需要安静休养,开了些安神的药。
等大夫走后,夙苏将云红和小清叫来仔细吩咐了一通:“若是有人问起我的病情,就说我有些发热,睡得不踏实,病症按大夫的原话说。”
云红和小清连声应下。
夜深人静,夙苏坐在屋顶上等人,不时放眼四处观望,不时望着远处的漆黑发呆。
寒风呼啸,像刀片一样割在她的脸上,她坐在瓦片上,抱着双腿,将脸靠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坐了许久。
远远看着,那么小小的一团。
冷风让人头脑清醒,夙苏思绪乱飞,将自己与顺贵嫔有关的,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
凤明辰站在远处的屋顶上,黑色的衣袍将他裹挟在黑暗中。
又过了一刻钟,夙苏还是没有动,凤明辰闭眼又睁开,吐出一口白气,朝着夙苏所在的屋顶飞跃而去。
踩在瓦片上,没有一丝丝声响。
夙苏埋在膝盖上的小脸,扬起一抹柔和却又隐隐藏着得逞的笑,像是讨要糖果,开始被拒绝,最终得逞的小孩。
凤明辰坐到夙苏身侧的位置,低沉的嗓音,明知故问:“天冷,在这做什么?”
夙苏抬起头,理了理乱了的发丝,理所应当回答:“等你啊!”
凤明辰心跳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口道:“等我做什么?”
夙苏眉尾微扬,眼睛灿若星辰,笑起来的样子单纯美好。
夙苏坐直身子,微偏着脑袋,答道:“找你聊聊天。”
凤明辰微微撇开脸,情绪低落,那种既懊恼又无助的感觉快要撕碎他了,他又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凤明辰暗暗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是平静的,轻声问:“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吗?”
夙苏语气忧郁道:“我在想,我和顺贵嫔以前根本不认识,唯一有牵扯的就是何娇娇不敬之事,我当时也没说一句不是,她为何要死咬着我不放,她要那么恨我,要我身败名裂,要我被人唾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