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后,东储皇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许多,脸上多了几分淡然:“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夙苏眼里依旧是清澈安静的,甚至带上几分懵懂,心中却五味杂陈,东储皇这是闲聊?还是在暗示有意让凤冥夜为皇?还是在试探?
东储皇没有给夙苏探究的机会,站起身道:“好了,准备的差不多了,回京吧!”
夙苏屁股还没坐热也就被迫站起来,跟在东储皇身后,暗暗搓了搓略微有些发僵的双手。
其实,这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夙苏却觉得压力山大,暗暗松了一口气。
东储皇运筹帷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将所有事情交代完,把大部分人先打发回京,独自一人在祖宗灵牌前跪了许久才出来。
夙苏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临走前去将供奉灵牌的大殿洒扫干净。
夙苏走出行宫,云红就从飞扑的跪到夙苏身前,眼泪哗啦啦的流着。
夙苏把云红拉起来,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云红一开始就被夙苏留在马车里,云墨跟着也比较安全。
刚乱起来那时云红人都傻了,她一个小丫鬟哪见过这种阵仗,被云墨拉到一侧躲了起来。
云红担心夙苏急到团团转,一时没了分寸,想要冲进行宫,被云墨一掌打晕,醒来已经平定,啥事没有。
夙苏听完过程,嘴角抽了抽,看云墨的眼光中带着些许赞扬,果然干净利落。
云红抽泣着,眼泪鼻涕横流,还不忘告状:“王妃,他下手可重了,奴婢后颈现在还很痛。”
云墨无奈耸耸肩,有人保护王妃,她一个小姑娘冲进去做什么,送人头,解释起来太麻烦且涉及机密,打晕比较省事简单。
夙苏轻轻拍着云红的背,柔声道:“这不没事么!不哭了,收拾回京城了。”
云红鼻子一缩一缩,还在微微抽泣着,点了点头。
来时队伍见首不见尾,回时仅剩下御辇和夙苏的马车。
夙苏钻进马车里,从食盒里端出一盘千层水晶糕,先塞给云红一块,自己一手端盘子,一手拿着一块塞进嘴里,清甜软糯。
云红倒上一杯蜜香花茶,夙苏接过去一饮而尽,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了。
这时,马车车帘被掀开,云墨道:“王妃,御前的人来了”
夙苏问:“何事?”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回王妃的话,陛下请您过去,与陛下同驾。”
与陛下同行,莫大的殊荣。
“哦!”夙苏跳下马车,快速把手里的剩下半块水晶糕塞进口中,把盘子塞给云墨,自顾自就朝着御辇走去。
东储皇的御辇,从外表看就很宽敞奢华,拉车的六匹马精壮毛亮,木生香,金为镀,翠玉为饰。
夙苏也不蹦跶了,规规矩矩踩着车凳,宫女拉开马车车门,将夙苏恭迎进去。
这哪是马车,这妥妥移动小别墅,既宽敞又气派。
夙苏自己的马车进去得微弓着身,东储皇的马车,她再长高一倍也顶不到头顶。
车内装潢奢华贵重,摆设用品样样齐全,后面还有张小软榻,两边摆了桌椅,可供东储皇招朝臣议事。
夙苏暗暗咽了咽口水,要是她有这么一辆车,周游世界她都愿意,没钱了就随手扣一点金片花花。
东储皇坐在高位上,下侧是九皇子凤揽樾,十皇子凤宁笙,还有凤昀白抱着凤云昭。
凤云昭被吓坏了,这会一直缠着凤昀白不撒手。
夙苏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父皇。”
东储皇道:“坐吧!”
夙苏直起身,与几位皇子点头示意,坐到下侧的位置上,立刻就有宫女奉上茶水点心。
马车缓缓驶出,马车没平稳如钟。
夙苏再次羡慕了,要别说还是皇帝懂得享受呢!这移动小别墅住得不要太好。
东储皇并不多话,他面前摆着书案,处理着公务,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沉思良久。
九皇子和十皇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凤昀白则是一直在安抚凤云昭的情绪。
夙苏就很自在了,默默喝茶吃点心,一点声都不发出,时不时瞄一眼其他人,发现没人看她,开开心心吃点心。
这御膳房的点心着实不错。
凤昀白用余光悄悄打量夙苏,见她那般轻松的模样,真的想竖个大拇指,今天这种情况下,还有胃口吃饭的也就她了。
夙苏吃饱喝足,小心翼翼的打量下其他人,发现没人看她,餍足的往椅背上一靠,微垂着头,闭上眼假寐。
倏地,夙苏猛然睁开眼,她感受到了极重的杀气。
一箭划破长空而来,箭矢没入御马的咽喉,御马嘶吼,血迸发而出,应声倒地,其他马匹受到惊吓,好在是受过特别训练的御马,只是惊却未乱。
马车猛的顿住,停了下来。
从树林里窜出无数黑衣人,他们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有一双满含杀意的眼睛在外面。
“有刺客,护驾。”
马车外喧闹起来,禁军即刻将御辇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一发特制的烟花被射向半空中。
东储皇听着马车外的动乱声,手中奏折甩在书案上。
外面,兵刃相接,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东储皇满脸怒意,眼中晦暗不明。
也许是以为这一切又是凤亭煜安排的,格外气愤。
凤云昭听到打斗声,像是某根弦崩塌了一样,畏畏缩缩的缩在凤昀白怀里,眼中满是恐惧。
御前大统领吕勐守在御辇前,持剑抵挡黑衣人的进攻,禁军将士与黑衣人厮杀纠缠在一起。
突袭,一群黑衣人闯进厮杀圈,将火油泼洒在御辇上,扔下火折子,大火顿时淹没了御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被炙火淹没,好在御辇做工精细,一时半刻烧不到里面。
夙苏额角落下一滴汗珠,王妃真的是个高危职业!
浓烟从缝隙中渗透进御辇内,夙苏不住的咳嗽起来,用衣袖遮住口鼻,这样下去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了。
东储皇按动机关,御辇后方立刻打开一道门,御辇后方时刻有人守着,不让人靠近半分,同时作为接应。
几人顺利从后门一一逃出,凤昀白一手抱着凤云昭,一手护着东储皇,还要注意其他几人的安危,见每个人都没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