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且凝重,活生生的怀孕女子炼尸,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事。
夙苏又继续补充道:“不过,这些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实际也是第一次见。子母煞尸,女尸怨气越重,腹中孩子煞气也就越重。这本就极难炼制,又极难于控制,若是一个不注意,恐怕是……生灵涂炭。”
说到最后,夙苏双目也染上几分焦忧。
姜承神色一凛,眸光凝重,脸上多了几分思虑。
姜承掀开车帘:“阿长,今早你可看见那群抬轿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也是朝南边走的,走得很急。”一直在驾车的阿长也是听得见车里的话,作为姜家的仆从,他自然也是算半个道上的,只是能力低微。
“走快些,去前面镇上。”
“是!”
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姜承放下车帘,车内气氛明显的凝重了。
好在距离最近的镇子不远,半个时辰不到就进了镇中。
姜承取出纸笔,飞快写下一封信交给阿长,“给我父亲发信,以最快速度送回。”
夙苏暗暗松了一口气,姜家既然是道上隐世的大家族,那么定然有那样的能力,以姜承和姜秀秀的性格和态度来说,善良端正,他们定然是正派家族,会以守正辟邪为任。
同是向南路,说不准还会遇上,夙苏也不想置之度外。
“我想去买些符纸,你们可知哪里有卖的?我想先准备着以防万一。”
姜承看出夙苏所想,看了看天色道:“普通店铺卖的品质一般,这一方有个鬼市,走快些应该能赶得上开市,我带你们去鬼市逛逛。”
夙苏点点头,鬼市的东西确实好,但是价格有点贵,轻咬下唇,一副提前打预防针的样子:“先说好,我没钱,你得先借我,我一定还,我写欠条。”
姜承少先队道:“苏姑娘果然很不一样。”
姜秀秀立刻插进来,挽着夙苏的手就走,碎碎念叨:“别理我哥,我要什么我给你买,你多给我讲讲我不知道的事呗,以前啊我也算看了许多书,可今日我才知道那就是凤毛麟角,之前什么子母煞尸我都不知道。”
夙苏眨眨眼,这姜秀秀真的太可爱了。
这次为了赶路,姜承这次没有走那密林小路,走的是官家大道。
云州与蔚州相交境内,密林蔓延无边际,群山连绵,山影重叠,马车从官道拐进林中小路,树丛枝繁叶茂,也愈发幽深阴暗。
行了许久,小路边出现一家客栈,和昨夜的客栈一般模样,门口的红灯笼随风摇曳。
客栈老板是个女子,三十多岁模样,风姿绰约,婀娜多姿。
“奴家邓蓉,恭迎各位贵客光临小店。”
姜承温和的笑笑,十分有礼的微微颔首:“蓉姐姐许久不见。”
邓蓉回以一礼,打量姜承身后的两位姑娘,调侃一句:“姜公子今日竟然带了两个如此清秀俊俏的小姑娘。”
姜承与邓蓉十分熟稔,介绍道:“蓉姐姐哪里话,这位是我妹妹秀秀,这位是同行的友人苏云妍。”
邓蓉巧笑嫣兮,眸光在夙苏与姜秀秀身上微微流转一番。
邓蓉给三人安排好住所吃食,这方客栈临近鬼市,来往客人也比较多。
吃饱喝足后,夙苏与姜秀秀回房间小歇,鬼市在亥时开,卯时结束。
时间差不多时,夙苏与姜秀秀走下楼,姜承已经在一楼大堂里等着,他手上拿着三把红色油纸伞,伞面勾画隐息符文。
姜秀秀看了看门外,晴空万里,月明星稀,好奇问:“拿伞做什么?”
夙苏作为有责有任的“导师”,接过姜承手中一把红伞撑开,抚摸伞面上的符文解释道:“用来遮挡人身上的生气和阳气,鬼市卖的东西有些是不能见生气或阳气的,若是修炼到家的就能自由隐藏自身的气,我们还达不到那种境界,这伞面画的就是隐息符。”
姜秀秀豁然的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夙苏含笑,若是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她可以不需要这红伞遮身。
三人沿着林中小路而行,林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全靠姜承手中的灯笼照明,不时还能听到野兽的叫声。
穿过树林,眼前景象豁然开朗,这鬼市开的并不算太隐蔽,胜在山林深处,人烟稀少,是在一处天然洞穴之内,洞穴并不算很深,大约就一公里左右的长度,但洞穴内壁高耸,整个就很开阔。
两侧是小摊,直线通头,中间留作行人行走,每个摊子上都挂着一盏红灯笼,将人脸也映的红鲜鲜的,让人见了不由生畏。
如果不是那些红灯笼照得怪异,这就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集市。
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像他们一般打着红伞,一个个神色凛然,安安静静。
夙苏他们站在门口外十多米,拉着姜秀秀的手叮嘱道:“鬼市里不知道会有些什么,记着进去别说话,别动用术法,看中什么让你哥去交涉,他会。”
姜秀秀狂点头。
交代完一切,三人这才走进洞穴,一进洞穴,夙苏就感觉到凉意,不是那种天气的冷,而是一种碰撞魂魄,直觉感官上的冷。
很安静,只有走路的脚步声。
卖的东西很多,什么铜铃,朱砂、符纸、香烛元宝都是常见货,还不止一家在卖。
夙苏一手撑着伞,在一家卖空白符纸摊子前停下,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很是和善的样貌,夙苏拿起一张黄色空白符纸轻轻摩挲,放在鼻尖轻嗅,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姜承,用手势比划了一个数字十。
姜承与摊主手交握,以袖子遮挡,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很快两人就达成一致,摊主将十张符纸用草纸包好,又用细绳绑好交到夙苏手里,姜承取出一张银票给了摊主。
逛了半圈,夙苏手上已经多了许多东西,符纸、朱砂、鸡血、狼毫笔、两柄巴掌大的小刀。
洞穴尽头,很多人挤在那,夙苏也凑了过去,那摊主粗布麻衣,身后摆着两具白僵,面门上贴着黄色符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而摊主面前放着一具婴儿尸体,身长四五十厘米,皮肤干枯发黑,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睛凹陷,尸体长满黑毛,用红布裹着半个身子,让人见了汗毛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