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行军速度,成勾的凯旋大军,应该在他飞报传信之后的第二天到达王都。
但是就在胡弊接到飞报的当天晚上,约莫戌时,还没有到熄灯的时候,一支千人轻骑便来到了王都的外城城门前。
他们是早就出发的,为首的统领带着成勾的腰牌,一路急行五百里,畅通无阻地到达王都。
此时城门已经落锁,城下那个将领坐在马背上,手举腰牌,喝令打开城门。从他的银甲上来看,正是横行无忌的银鳞卫。
“国相刚刚有令,即时起,所有城门关闭,不进不出,请恕我等不能从命……”
一名城守军话音未消,银鳞卫首领喝道:“大胆!成指挥使派我们先行报捷,他随后就到。你竟敢不让我们进城,是何居心?再不打开城门,老子让你人头落地!”
见下面的银鳞卫统领声色俱厉,其手下也是一副嚣张跋扈、穷凶极恶的样子,一众城守军在城头上哆哆嗦嗦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名头领模样的城守军壮着胆子问道:“如果事后国相大人怪罪下来,何人担当……”
“聒噪!”
随着一声弓弦震颤,一支利箭电射而至,贯穿了这个城守军头领的咽喉。
可怜这名头领,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便被当场射杀。
“赶紧打开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城门终于打开,千骑风卷而入,直奔内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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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白天,在君北的劝说下,成勾终于答应投降,而且还会配合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首要前提,是保证成勾在王都内城中的家人们的安全。
除此之外,成勾余下的几个条件,君北也都应允了。
其实早在劝降成勾之前,当天晚上的篝火还未熄灭时,君北便安排吴俊、郑林、周起、孙飞四人,率领千骑立即下山,而且换上了禁军和银鳞卫的战甲,诈作成勾的先行报捷军。
不能智取,那就强攻,搅乱王都、不容胡弊有反应的时间。这便是君北的又一个计划。
但是在与成勾达成一系列的合作和要求后,为了保证其家人的安全,君北又对计划作出了稍微的调整。
他让伍德带着余下的全部人马,与成勾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王都;自己则带着阿拳阿剑他们两个,腿绑缩地符,三人风一般的往前面的千骑追去。
刚刚过了安兴府,他们三人便追上了吴俊四人率领的千骑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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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的四个城门,同样紧闭,因为有了胡弊事先的严令,再加上守内城的城卫军也比守外城的城守军强硬一些,所以任凭诈作银鳞卫头领的吴俊,用尽了恐吓、威胁、利诱等手段,喊破了喉咙,他们就是不打开城门,除非有胡弊的手令。
人群中的君北,当机立断,下令强攻。
他与阿拳阿剑腾身而起,落在城头,随即手起刀落,连杀十几个城卫军。
吴俊、郑林、孙飞、周起四人哪敢怠慢,抛出索钩,轻灵如猿猴般的爬上了城头。
不一会儿,上了城头的众人越来越多,不过片刻,便将那些城卫军杀散。
大军进了内城,在君北的命令下,兵分两路。一路依旧是吴俊四人带领五百骑,去保护成勾的家人;另一路则是君北与阿拳阿剑三人,带着剩下的五百骑,直奔国相府。
他要亲自擒住胡弊,让后者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等君北他们来到国相府,却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只有几个家丁在留守。
“跑了?这个老狐狸!”
君北气极之下,一拳震碎了胡弊书房的大门。
“搜集所有的书信和奏报。”君北目光一扫书房,从茶杯和烛火等种种迹象可以断定,距离胡弊一家逃走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他甚至都来不及焚毁这些极为重要的文书。
可问题是,胡弊究竟逃向哪里?以这老狐狸的手段,只怕难以追到。
将那几个家丁叫来,君北当面询问了一遍,得知胡弊的确带着家人全部逃走了,行色匆匆,只收拾了金银细软。
胡弊的家人并不多,并无子嗣,除了妻妾成群,只有一个养女是当今安西国的王后。所以十来辆马车,百余名护卫,就能说逃就逃,而且速度不慢。
君北得到了这些信息后,略一思索,便让吴俊他们赶来汇合,成勾的宅子那边,留下百骑足够了。因为胡弊一逃走,成勾的家人就安全了。即便胡弊知道成勾已经叛降,只怕也无法抽出时间安排人手报复。这一点,从他都来不及焚烧文书上就可以看出来。
“接下来,我们要直接去王宫。”君北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九百骑,“据成勾所说,目前王宫还有一千五百禁军和三百银鳞卫。其人数整整是咱们的两倍。所以,采取自愿原则,不愿去的,我不会勉强,更不会事后记在心上。”
“才两倍?呵呵,不够看的。”
看着众人均是一副毫无在乎甚至是轻蔑的神态,君北暗叹,膨胀了,都飘了。
兵贵神速,都进内城了,王宫方向定然会有所察觉,除非是死人。
不过令君北觉得奇怪的是,自己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整个内城,至今都没有什么动静?
望着深沉夜色下的王宫,君北忽然心中一动,“莫非,安西王宫有变?”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原因就在于胡弊权倾朝野,一手遮天,掌权太久了。这次他匆匆逃走,去向不明,可以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至高的权力真空。
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是一个天赐良机。即便胡弊的养女是王后又如何?一个妇人而已。
“立即进宫!”
君北一马当先,九百骑势若风雷,直奔王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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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侯门深似海,王宫之深海难填。
作为一个王国的中枢所在地,安西王宫即便是在夜幕下,也极是美轮美奂,金碧辉煌。
当君北一行势如奔雷般的到达时,禁宫城头上的守军,竟然没有作出任何警戒和防备的态势,反而露出一副看到自己人的亲热,有的甚至开口打起了招呼。一名禁军头领让君北他们稍等,便派两个士兵飞奔下城,往王宫那边报信去了。
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让城下的众人均是呆立当场,摸不着头脑。
君北看了看众人身上的战甲,又望了望城头上禁军的战甲,心念电转之下,顿时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胡弊的突然失踪,除了一些有心人知道,其他的都还被蒙在鼓里。
那些有心人当即采取了行动,纷纷发动了自己隐藏已久的势力,开始发难,目前可能还在与胡弊的一党,或者是其他政敌在互相对峙,地点大概率就在眼前的王宫之内。
而君北在内外城闹出的动静,在那些人看来,可能都是对方的势力前来相助,便是成勾以及他的麾下,也有可能是某个人的杀手锏,当然也不排除那个人就是胡弊。
这种因彼此的纠缠而致的误会,让即将可以顺利进入王宫的君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