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里的破碎才是让他更加心疼的利器。
只能先安抚好电话那边仿佛受尽委屈的人儿,“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惟愿听着他清冷中夹杂着丝丝温柔的声音,脑袋倏地空白了几秒,她顿着步子,凄凄惨惨的报了地址。
许默琛沉默半瞬,清泠的嗓音自口中溢出:“你那里离白鸽广场不远,现在去广场那边等我,我马上过去,听话,嗯?”
惟愿愣愣的回道:“哦,好。”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耳边回响着他柔声安慰的嗓音,就像好听的大提琴音不断安抚着她燥乱的心,之前的委屈和难过似乎也不那么充满心间了,被疾病的带来的害怕也不那么浓烈了。
他的声音就像有种魔力一般,不止能带给她恋爱的欢喜,还能治愈她受伤的心灵,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心安。
许默琛到的时候,惟愿一个人乖乖的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呆呆的看着起起落落的白鸽,整个人看着孤单又无助极了,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惹人心疼。
惟愿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愣愣的看着他步伐沉稳,慢慢向她这边走来,那一步一步就像踩在她的心上,重重的,沉沉的,让她的心跳几不可察的漏了几拍。
那一瞬间,她就红了眼眶。
心里的害怕和担忧仿佛有了宣泄口,也不用一个人委屈的坚持着。
直到他走近,挨着她坐下。
她才回过神来,愣了愣。
下一秒。
湿润的眼眶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整个人扑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柔韧的腰身,仿佛他身上的温度能消除她心里的害怕一般。
鼻息之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燥乱的心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许默琛任她抱着自己哭泣,抬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直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的像受惊的小兔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眼底溢出的眷恋和不舍,复又将人搂在怀里安抚着。
惟愿看到他的衣服被她鼻涕眼泪晕湿了一大半,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人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推了推他的胳膊,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微低着头,喏喏的说着:“许师兄,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许默琛看着她的头顶,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捏了捏,以示惩戒。
他不想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她情绪失控的原因,他只知道她此刻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他陪着她一起将心里的浊气统统发泄出来,等她平静下来了,那些需要知道的东西就自然而然的了解了。
“哭够了吗?没有的话,我们继续,嗯?”他弯着唇瓣,没什么过多的表情陈述着,只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话里的关心和疼惜。
被他这么正经的一说。
惟愿想哭也哭不出来,尤其是看到他胸前的那一抹濡湿,更是觉得不好意思。
就算心里再难过,在害怕,她也希望他眼里的她是最好的,而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惹他烦,让他忧。
“我哭不出来了……嗝……嗝。”扭扭捏捏的声音从胸前溢出,时不时的会冒出几个因吸了冷风的抽噎。
他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回望着他那里面是他清澈缩小版的身影,又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着:“真是个坏蛋……你刚刚吓到我了。”
惟愿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想起她刚才又哭又闹的场景,恨不得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手摸了摸被他碰过的鼻子,那上面还带着他残留下的温度以及属于他的清新的气息,她声音微弱的反驳,“我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脑子里只想到……嗯,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我不想离开你,许师兄,怎么办……我好难过……”说着说着,眼里氤氲的雾气又升腾起来,惹得她差点又哭了起来。
声音里还带着害怕的颤抖和几不可察的紧张。
许默琛低头看着她,脖子上的围巾长长短短的挂着,外套歪歪斜斜的穿在身上,身上的背包肩带滑落至臂弯,背包倾斜的落在长椅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哭过的泪珠,看着又脆弱又娇小。
广场上的白鸽匆匆从空中划过,留下一片掠影,不远处的行人兴高采烈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路上车辆的喇叭声充斥在耳边。
心绪忽而有点烦乱起来,他闭了闭好看的眼眸。
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宁静。
惟愿察觉到他沉默着微乱的情绪,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被打散,努力的想要扯出话:“许师兄你……”
许默琛收回视线,望着天空中飞舞的白鸽,“冷吗?”呼吸之间,他又补充道:“我们先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嗯?”
惟愿有点蒙,愣愣的看着他,点点头:“嗯,回去。”
至于回哪儿,怎么回?
她完全没有想起来询问。
人就已经跟着走了。
两个人最终还是回了许默琛的公寓。
惟愿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许默琛去厨房洗杯子,泡茶,又端了一杯放在她面前,有点不明所以,直到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她才呆呆的问:“许师兄,怎么了?”
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模样,他眼里略过一抹明亮的光,快得几乎不易察觉,再开口时,人已经恢复清冷,“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哭?”
一说起这个,惟愿心里的难过就开始泛滥起来,她看着他沉稳坚定的目光,那抹烦躁又很快被平复下去,侧过身从包里拿出那个已经被撕开的报告,缓缓递到他面前,看着他接过,她才沉吟的开口解释,“我之前跟我爸妈做了一次体检,这是体检报告,医生说我脑子了长了东西,需要做手术切除,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就像溺水一般,挣扎难受,唯一想到的就是找你……可是听到你的声音时,我委屈的难受,所以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