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深呼吸，进入病房。
“吵架能别当着孩子的面吗，没看见乐为多害怕吗，这对他心里有多大伤害。”
顾烟清扫着地上碎片说着，她也曾经历过，这是一种深深地伤害，这种伤害是一直存在的。那个时候她多希望有个人能带她逃离，暂时的也好。
顾定华冷哼一声，“伤害？我怎么伤害他了！”
顾烟闭上嘴，说什么都是错的，他不会懂的。
收拾好顾烟静静的拿出题册写，顾定华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烟烟，交男朋友一定要找条件好的，有钱是最重要的。”
顾烟懒得抬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写。
“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好的物质在生活中有多重要，物质可以淹没爱情的，以后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等以后就知道了钱有多么重要，哪里都需要钱，没有钱你就什么都不是，在这个社会也是寸步难行。”
“我和你汪姨就是为了钱才吵得那么凶，没有钱是会压垮一个人的。”
顾烟抬头看着他：“你没有钱了吗？”
“你知道我每个月住院要花多少钱吗？我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工作赚钱，现在就靠着你汪姨开的店支撑着，可是，店的收益也不好。”顾定华神色痛苦：“后续我的身体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已经是尿毒症了。”
顾烟抿唇，她茫然。
“烟烟，从你出生后我就一直在外打拼事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什么都有了的时候却得了病。”顾定华叹气：“我想给你们好的生活，我还不想死。”
“你别老是这么胡思乱想了，你会好的，你没那么轻易地就死了的。”顾烟看着住院以来顾定华常常是负能量的，被情绪压着。
“手术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一个月之后，等你高考结束后一个星期你要进医院了，你害怕吗？”顾定华心情复杂的看着顾烟。
“害怕。”顾烟看着顾定华的眼睛：“我当然是会害怕的，但是我做好了准备，比起做手术的害怕我更害怕你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害怕什么，每天情绪不稳定，你焦虑的情绪是会影响到身边人的。”
“我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了，时间越临近手术我越焦虑。”顾定华神情放空看向病房外：“烟烟，我想出院了，回家或许我能开心点，每天在医院看着很多人因为病痛缠身而离世让我不安。”
“可是你住院不就是为了准备做手术吗？”顾烟不理解，为了做好手术顾定华早早的住了院配合治疗，眼看只要在等她高考一个月后就可以了。
“我最近老是胸闷心慌，有时候会呼吸困难，胸痛的难受。”顾定华面露痛苦：“我感觉我的身体撑不住了。”
“你别这么想，这都是你的心理原因，你好好的，只要配合治疗就会好的。”顾烟看着眼前曾经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变成现在这样焦虑不安心里也不好受。
顾定华沉默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烟烟，是我不好，你每天都被我影响心情，都不能好好学习了吧，你早点回家吧，也不要学太晚了，好好休息。”顾定华的手轻拍顾烟的手，难得的温情。
顾烟怔愣的看着顾定华的手，觉得顾定华真的变了。
这些住院的日子顾定华虽然脾气很容易暴躁，但他会立马收敛，会检讨自己，也想要做出改变，他也会说以前绝对不会说的软话。
“烟烟，你别担心，我是你爸爸，我会好好的，以后好好照顾你，照顾乐为，带你们姐弟俩出去旅游，让你汪姨放松放松，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
顾定华慢慢地笑着：“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
出了医院顾烟慢慢地走着，脑子里也有些乱。
“顾烟烟。”
顾烟听见自己的名字很快回了头：“宣一？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刚在附近和朋友结束聚会，你是刚从医院...”
裴宣一说话间忽然蹲下身，顾烟往后退一步。
“别动。”裴宣一轻抓着顾烟的脚腕，挽起她的一只裤脚：“这怎么了？”
顾烟俯身看了眼，没怎么在意：“没事的，就是不小心划破了。”
“要处理的，你别看是小伤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裴宣一眉心微蹙，看着顾烟老是粗心大意的样子。
“好，我回家处理。”
裴宣一起身，环视周围：“这附近我记得有药店的，你等我，我去买。”
“别麻烦了。”顾烟抓住裴宣一的衣摆：“我这都快愈合了，我回去清洗一下就可以了，不严重的。”
裴宣一的眉头紧皱：“顾烟。”
顾烟被裴宣一这么严肃的喊莫名心虚，知道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裴宣一很快买到药跑着回来，让顾烟到路边的椅子坐下，他半蹲着用双氧水仔细清洗着顾烟的伤处。
“你这么熟练啊。”
裴宣一抬头看了眼她继续仔细的清理说：“以前我受点伤我妈都这么给我处理伤口的，她说了不能小看这些伤，你这伤口我看要打个破伤风。”
“我真没事，我以前受过比这个严重多的伤都没管过不也什么事没有嘛。”顾烟觉得裴宣一小题大做，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在他眼里怎么那么严重，也许是他的家庭环境，他是被宠着长大的，自然从小被这样对待。
顾烟想到小时候从自行车上摔下去，整个人惯性的翻滚，手臂被摩擦破，半个手臂好大一块皮蹭破，她只是凉水冲洗干净，很快手臂发脓，家里人也没管她，她也不在意，手臂发脓过后就是结痂愈合，再之后留下一条疤痕，再到现在已经没有了痕迹。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裴宣一处理好伤口，坐到顾烟身旁：“这是以防万一。”
“就是一道小口子，明天就好了，不，今晚就好了。”
“你是不知道疼吗？这口子也挺深的吧，血都流到你袜子上了，你是自己都没发现吗？”
“好，我们结束这个话题。”顾烟赶紧打住，话刚说完肚子一声响，顾烟捂着肚子说：“宣一，我饿了，我晚饭还没有吃，我先去吃饭好了。”
裴宣一看看手表时间：“这么晚了还没吃？我陪你，再晚些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也不安全。”
“好好，那就麻烦未来的裴宣一警官赏脸陪我一起吃个饭吧。”顾烟笑。
裴宣一对于这个称呼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