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来顺在门前低低唤着,屋内光系昏暗,寂静无声。
两人折腾那么久,都睡的很沉,还是步星若迷迷糊糊听到喊声,清醒过来推了下旁边的男人。
“陛下,是高来顺的声音,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皇上也醒了,他一把掀开床幔,撑在床榻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高来顺,滚进来,什么事。”
高来顺进来,身后的迎春迎春也一起进来,一个掌灯,一个奉了杯凉茶给皇上。
高来顺躬身道:“陛下,重阳宫的颖婕妤小主突然血崩了,身下血流不止,似乎情况不太好。”
一杯凉茶下腹,皇上的脑袋的困倦已经散了几分,听到这话,眉头深深皱起。
“怎么回事,颖婕妤不是已经生完孩子两天了吗?”
身后的步星若听到这话眉毛轻挑,眼里若有所思。
这是谁又出手了……
“陛下,你先去,嫔妾收拾一下, 也马上赶过去。”她躲在被子里,一头乌黑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被褥上,一张脸在光影下美的惊心动魄。
皇上此时脸色凝重,点点头:“若儿,你不用着急,朕先过去看看。”话罢直接起身,一旁的高来顺急忙把衣服递过去。
等恭送人离开后,迎夏走过来扶起女子起身,边给她梳头发边道:“奴婢已经偷偷打听了,听说是那颖婕妤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拿井水沐浴,出来后人就不好了。”
步星若张开双手,由着后面的迎春服侍她更衣,她轻蔑的一笑:“啧啧啧,不知死活。”
“动作快点。”她催促了一句,去晚了就看不到热闹了,说不定那颖婕妤就没了。
等她坐着轿撵到了重阳宫时,殿内已经来满了人,此时气氛压抑,还能听到里屋传来的低低呜咽声。
宫侍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朱皇后和皇上坐在上首,满脸怒容一拍桌子:“你们是怎么照顾颖婕妤的,竟然让她用冰水沐浴,主子不懂事,你们还不懂事吗?”
“你们几个嬷嬷都是宫里老人了,这产后的妇人该怎么照顾你们还不知道吗!”
被点名的两个老嬷嬷吓的浑身发抖,脸都白了磕头请罪:“老奴们阻止了,可是婕妤小主不听啊。”
“是婕妤小主说今日因为身上有异味这才遭了陛下厌弃,非要沐浴,又嫌弃这暑天燥热,非要用凉水。”
听到这话,本沉着脸的皇上脸上有丝难堪,他怒拍桌子:“简直是胡闹!朕不过是想着她刚刚生完孩子身子不好要多休养,没想到她胡思乱想些什么。”
步星若眼底闪过抹嘲讽,这个虚情假意的狗男人有没有嫌弃谁心里都有数。
上辈子有一次她脸上起了痘这男人半个月没来,当时说什么忙于公务,现在来看不就是嫌弃她了。
而这时里面传来一声哀凄的哭喊:“小主,小主——”
门打开,刘太医和另外两个太医一起走了出来,他掀袍跪下请罪。
“陛下,臣已经尽力了,婕妤小主去了,还请陛下恕罪。”
殿内顿时响起了宫侍的悲哀的哭声,其中一小半是真为颖婕妤的死难过,更多是为了自己下场的惶恐。
皇上脸色一沉,颖婕妤在太子府时就跟在他身边了,就算没什么真心也有些感情。
他沉痛道:“传朕旨意,晋升颖婕妤为颖修仪,好好下葬了。”
顿了顿,眼神冰冷的扫视了屋内一圈,冷漠无情:“这重阳宫伺候颖修仪的一等宫女嬷嬷全都处死,二,三等宫女内侍杖责三十板子,以后永远不许在伺候主子,都给朕滚去辛者库!”
明贵嫔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颖修仪这是何必呢。”她闭了闭眼,转了下手里的佛珠。
朱皇后看向她的眼神幽深:“明贵嫔,如今二皇子在你那里,怕是离不开你,你快些回去吧。”
又看向殿内其他人:“行了,各位也都回去吧。”
此时殿内妃嫔一个个都眼眶红红的,一个个泫然欲泣好像真的为颖修仪的离世而难过。
但仔细看,这些人都是精心装扮过的,此时哭起来也都是梨花带雨,很是好看。
步星若自然懒的装,嗤笑一声,很是不屑,她眼眸深深看了眼明贵嫔,她不信这宫里的任何巧合。
以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总不会有错,如今颖修仪死了,很可能是明贵嫔怕皇子长大对生母有感情。
从而以绝后患。
但也不排除是其她妃嫔动了手,趁着颖修仪如今正虚弱,直接除掉一人。
楚弦月离她很近,见步星若不但面上没有任何悲伤,竟然还露出这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眉头就深深皱起。
只觉得这步修仪真是冷血,那颖修仪好歹是和她一起进太子府的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都不掉一滴眼泪。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第二日一早,
冷宫外一个婆子不耐烦的推开了门:“今天的饭……”
话未说完,在看到屋内的情景时,她失声尖叫,手里那冰冷的馒头也掉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另一个太监走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情景也只是惊讶了一瞬,而后就不悦的呵斥。
“喊什么喊,这冷宫死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清净,赶紧处理了,可别放这发臭了。”
乾清宫内
皇上刚刚下朝回来,高来顺就急忙走过来禀报:“皇上,冷宫那传来消息,说是冷宫里的李庶人今日被发现自缢了。”
“恩。”皇上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李庶人是谁,他面上没有任何动容。
“这种小事不用和朕说。”
高来顺对皇上的反应也没什么奇怪,这皇宫一天要死多少人,能真正被陛下记住的又有几人。
他不过是怕以后有什么麻烦,这才来说一声。
皇上抿了口茶,视线立即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荷包,伸手拿了过来,高来顺一拍脑门。
“哎呦,瞧奴才这记性,这是刚才挽星阁宫女送来的,这是修仪小主亲手给您做的荷包。”
“恩,也就她那性子这么闹。”看着上面那两只绿眼鸳鸯,皇上摇摇头,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