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变回人形了?
狐矢七心底有几分讶异,却趁着布丁熊扭头,一把捉住了那对黑黑的肉爪,准确地捏在了那一排嫩嫩的肉垫上,捏捏捏!
q弹、可爱、萌哒哒!
?!布丁熊下意识收起了自己锋利危险的长指甲,万分不解地低下头,却见眼前的人类御兽师双眼放光地盯在她的脸上,对着她露出了荡漾又幸福的笑容……
等等,不是……你干嘛呢?
难道这人类的审美……有问题?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的真·猛兽·布丁熊,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
“喂!我说了让你们出去!”
旁边,被无视的男人面容绯红,狠咬着牙的样子有几分扭曲,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滑下,打湿了头发。
那些略带自然卷的黑发黏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有几根还伸进了他的嘴里,使这人看起来更加狼狈。
“哦,你终于醒了?”
狐矢七转头回了句废话,她假装没看到布丁熊的疑惑,手里持续捏爪爪。
“……”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徐殷礼面色潮红,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明显的怒气。
但这里不是徐家,他这副样子自然没什么威慑力。
“你好,徐殷礼,我是被你骗到倾家荡产的狐矢七。咱们相差十岁,勉强也算得上是同辈,暂时就不用敬称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狐矢七淡定地抱着熊爪,一边捏捏捏,一边召唤了屋外的完美。
虽然对面是三星御兽师,但是他契约了三个火焰宝宝,目前连站起来都费劲。
这点战斗力,讲真,不足为惧。
“……你……”
床上,徐殷礼手里紧紧抓着被子,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当然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些混血,本就是半人半兽的怪物,变身为狐的形态后,思维和举动都会受到兽类的血脉影响,会变得更加低龄化、情绪化,经不得诱惑和挑拨……若非如此,他怎么会为了两颗丹药就……就……
这女人甚至还咬了他的耳朵!
徐殷礼嘴唇抿紧,忽然抬手摸上自己的耳朵,但他只十分克制地摸了一下,就转而开始按压太阳穴,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记得一点……所以呢?”
徐殷礼冷笑了一声,体内的能量还未消化完毕,强烈的欢欣感伴随着屈辱一波一波的往上涌,让他呼吸急促,更加恼火。
夜色深沉,此刻外界已是零下,因为狐矢七开了窗户透气,屋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了。
“你【魅惑】我,还吃了我五十多个小糖球,现在却问我【所以呢】?那你猜……我接下来要‘所以’什么?”
狐矢七不急不躁,笑着反问。
顿时,徐殷礼眉头颦地更紧,此刻他脑子乱哄哄的,体内热潮挤压,耳朵里也充满了强气流对撞的“轰轰”声,根本无法静心思考,只想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人性、做些解放兽性的事。
“……你想让我怎么做?直说。”
“先问一个问题,你之前认识我吗?”
狐矢七直接问道,虽然身边有只陌生熊猫,但以她现在的情况,这事无需保密。
“认识,”徐殷礼回答的很快,语气十分冷淡,胸口也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你那么招摇,新闻头条到处都是你的名字,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不,你理解错了。”
狐矢七闻言却松开了熊猫的爪子,慢慢走近了几步,挡住了照向徐殷礼的月光。
因为刚刚被克鲁苏反哺过,她那一双瞳仁漆黑深沉,又因为想起了原主的悲惨结局,实在笑不出来,只能虚伪微笑……
“我是说10年之前,我们认识吗?”
这一刻,就连布丁熊也被吓得倒退一步,盯着人类那逆光的侧脸,联想起这人在星际杯预选赛上的“丰功伟绩”,寒毛竖起,在心底嘀咕了一句“瘆死了……”
“不认识!”
徐殷礼嘴角微微下垂,身体紧绷。
不认识?狐矢七沉默了两秒。
她竟然猜错了?难道梦里的生物真不是眼前这只白狐狸?
乍一看,这狐狸大概是没说假话,但是她的直觉又疯狂叫嚣,让她觉得怪怪的。
“对了,我朋友家的孩子要中考。”
狐矢七突然开口,从空间里拿出本子和笔,扔到床上,加重了语气也加倍了礼貌,隐隐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所以,我想拜托徐叔帮个小忙……随便写点什么送个祝福?”
“你的朋友孩子中考,跟我有什么关系?谁告诉你我是学霸?你不是跟徐霏关系好吗?你去找他写!”
“净化。”
狐矢七后退了半步。
“咩~!”
因为体型较小,特别不起眼地克鲁苏蹦了蹦,张口便吐出一道火焰!其速度迅疾如光,让人避之不及!
刹那间,徐殷礼弯腰趴了下去,喉头一哽,眼中冒出泪来,皮肤变得通红!
“你个疯子,把这叫净化?!”
徐殷礼咬紧牙关发出怒吼。
他的体内,潜伏的暗能量遇光爆炸,就像给了油桶一缕火星,如海浪奔涌一般,狂涛骇浪,层层叠叠。
他当初就不该从喷泉下出来!
他到底为什么要吃她手里的药丸!
为什么还连续放技能魅惑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怪这该死的血脉,半人半兽,只会生产出智障!!!
“这就是净化,不难受了就赶紧写,快点,写个祝福语而已,很难吗?”
狐矢七没什么愧疚感。
克鲁苏的火焰与完美的蚀心焰是两个极端,被击中后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况且徐殷礼是三星御兽师,还有月狐血统,本就是火系兽宠,短暂地被烧一下,不会受伤。
角落里,布丁熊被迫旁观,瑟瑟发抖。
她眼见徐殷礼羞愤欲绝,一边发出沉重的喘息、一边胳膊发抖地被迫写下那劳什子“祝福语”,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掉在纸上,把那字迹都给糊掉了。
这……
这……
布丁熊泪流满面。
这到底是什么玩法?卡拉奇医生,您的主人……明明看着挺可爱文静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这么变态啊!!!
“看不清,重写。”
狐矢七拿起来辨认了两秒。她还记得当时那封信的字迹,就是想对比一下,但是徐殷礼抖的太厉害,难不成是故意掩盖?
“我去你——”
“苏苏……”
“住手!我写!!!”
两秒后,狐矢七又皱眉。
“就两个字‘加油’?你糊弄谁?多写一点!”
“我他——”
“苏苏。”
“——你说让我写什么?你说!你快说!我写!我写!!”
终于,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几轮后,狐矢七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字,左手写的、右手写的都有——至于“神秘人用脚写字”,这种事的可能性就暂且不考虑了。
她把几张纸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徐殷礼这字,笔画的最高点、最低点、乃至打勾的习惯,都和神秘人不一样,但字迹的大小和空间距离几乎一致。
……这很难评。
狐矢七思索了半晌,痛快地退后了一步,转身瞥了眼布丁熊——咦,大熊猫,你怎么缩到角落里去了?
救命!不愧是大熊猫,就连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狐矢七浑身冒着粉泡泡,抓起地上瘫成饼状的完美,又走过去拽起布丁熊。
“走了布丁,对了,礼叔叔,你还需要布丁给你治疗吗?”
临走前,她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毕竟布丁熊是来给人治疗的,但是……
“不需要!”徐殷礼爆炸,“也不许喊我叔叔!我做鬼都不会做你叔!!!”
太好了!狐矢七转身就走。“那你自己调理吧,可千万别对外说我欺负你。”
“滚!”
……
……
于是卡拉奇到家的时候,就发现:
狐矢七正拉着布丁熊,尽情抚摸后者的爪。一人一熊亲密无间,旁若无人,你贴我我贴你,就那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而桌面上,曾经威武不可一世(?)的史莱姆,平瘫成了一张银亮的桌布,滴滴嗒嗒的流到地上,无声地用形状表达抗议。
???
所以只要变成女孩子,就可以这样贴贴着看电视吗?那为什么他不可以???
此情此景,卡拉奇消化了半天,才选出他的第一个问题——问布丁熊的:
“已经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
而卧室里,还有一只狐狸正在发情的气味,那味道浓的简直要把人呛死。
这布丁熊,赖着不走也就算了,卧室里那只狐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把它解决掉?狐狸怎么还在发情?
“卡拉奇医生!很抱歉,我与您的主人已经成为了朋友!”
布丁熊叉着腰骄傲道。
没错,经过狐矢七短暂的甜言蜜语攻击——她,布丁熊,已经彻底叛变了!
“从今往后我叫您卡拉奇医生,您叫七七主人,我和七七平辈,我们三个各论各的!”
布丁熊豪迈挥爪,一低头就对上了狐矢七宠溺的目光,顿时,心中更美。
谁能想象呢?她自小长得凶猛恐怖,从未被人类夸过,也没被人叫过“小甜甜”“小宝贝”,就连主人对她的期待,也都是“扛在最前面、爪撕敌人”,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遇到一个把她当做小可爱看待的人类?
她夸她“最可爱”欸~!
虽然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哪个兽兽会讨厌自己被夸可爱呢?
“……”
卡拉奇深呼吸,缓了口气,决定不跟才刚刚成为高级兽宠的小屁熊计较。
他面无表情,转头走进主卧,却过了不到三秒就关门出来——
“走,出去,我们去开新房间。”
“好啊,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直在等你回来,免得你找不到我。”
狐矢七终于发现卡拉奇面色不对,毕竟卡拉奇是洁癖……那屋里简直惨不忍睹。
她后来又进去过,因为听着里面动静不太对,结果发现徐殷礼一会儿变人,一会儿变狐狸,循环往复,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力和体力全被榨干。
太惨了,狐矢七都不忍心了,顶着徐殷礼干哑虚弱的抗拒,强行掰嘴,给他喂进去两口水。
“他现在在里面干嘛?”
狐矢七看着主卧室的门。
“睡着了。”
卡拉奇简短地回答。
“好的……那等等,我给他留个言……”
狐矢七跳起来,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纸条上,顺手摸了点现金,然后拿着一起放到了徐殷礼的床头柜前。
毕竟这只狐狸是被她从徐家强行薅出来的,化作人形后光着身子,身无分文,连给房间续费都做不到。
“走吧,那我们去楼下,不,我们去旁边那家酒店住。”
做完这一切,狐矢七也毫无留恋~~她转头就笑魇如花,语气雀跃地问道:
“对了,布丁,你的主人会管你夜不归宿吗?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布丁熊:“欸???但是我的睡相不是很好,爪子非常锋利,牙齿也很危险……”
狐矢七:“哎哟不要担心,不信你拿我头发试一下,我刚才用刀试了,根本就砍不断!”
讲真,狐矢七也没想到,苏苏的反哺竟然那么厉害,这才只是刚契约,普通的剪刀就剪不断她的头发了。
这算不算是另类的获得了【刀枪不入】被动?
……
……
总之,这吵吵闹闹的一夜终于平稳的过去了。
第二天,狐矢七照旧六点起床,已经大半年没上过课的她,带着完美和克鲁苏,重新迈向了学校。
而另一边,某只被彻底遗忘的狐狸,也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醒来,在一阵骨骼的噼啪作响声中,恢复了人形。
“……”
徐殷礼拉开被子,用手支撑着身体勉强坐起,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
他的身体像是被大卡车狠狠碾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不酸疼,而且……
徐殷礼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桌子上,竟然有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细纸条,被压在一叠纸币的最下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