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门对面的路边,停着的三辆金杯打火启动,一把方向飘逸的甩尾停在医院门口。
车门‘唰’的打开,手持钢管、棒球棍、铁链,凶神恶煞,身上纹着龙、老虎、二哥、夜叉的混混跳了下来。
“老大说了,谁敢拦,朝死打!”当先单穿了个牛仔夹克,坦胸露乳的黄毛举起棒球棍气势凶狠的喊道。
“嗬!”一群小弟咋咋呼呼的叫嚷着。
这边还没喊完,身后突然响起暴躁的引擎声,这一听就不是什么超跑炸街,是有人把油门快踩进油箱,硬拉着发动机加速。
“草,哪儿来的沙雕。”黄毛骂咧咧的绕过车子往街道上一看。
两辆绿色的武装车直冲向医院大门,也就是他站着的地方,没等他回过神来,上面双手握着重机枪的士兵就奋声呐喊:“所有人立刻抱头蹲下,你们有5秒时间,5、4……”
说话的时候军车停在面前,另外一辆车则直接压着路牙上了人行道,和他们形成一排,上面的重机直接瞄准所有人。
当当当……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黄毛身子一软,手里的棒球棍掉在地上,咚的就跪下来。
被漆黑的枪口指着,再看车上战士肃穆杀意的面孔,黄毛只觉丹田升起一股热流,身子一个哆嗦,有什么从胯下流出。
滴答答答……
黄色的液体浸透潮流十足的破洞牛仔裤,落在地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骚味。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就是一群小混混,断条腿、打个人就了不得了,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
原本以为这就够夸张了,可等到两辆解放运输车停在路边,上面跳下一个个手持机枪,面无表情的战士。
街道直接拉上警戒线,整个医院瞬间变成军事禁区后,黄毛只恨不得能立刻晕死过去。
“薛老三,握草尼玛的,打,我打尼玛个西瓜头,你特么的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
黄毛这会早就把对老大的恐惧抛之脑后,惹上这么大的阵势,他薛老三要是还能好好的走出来,从今以后黄毛愿意给他舔鞋,怕就怕他再也没这个荣幸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高山和薛老三都不清楚,但全副武装直接冲进医院的两名战士,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公共场合,两人把枪口对着地面,快速来到高山身旁,冷静道:“高教授,您没事吧!”
“没事。”高山说话的时候眉头皱了皱,左边的战士发现他正按着肩头,脸色立刻就变了。
“教授,您受伤了?”战士的语气里全是发自内心的急切。
“一点小伤,没事的。”说完高山艰难的抬起左臂,刚抬到30度,指了下脚前说道:“就是他,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会怕是脑袋都要被打开花了。”
哗!
先前还指着地面的枪口瞬间抬起,两人厉喝道:“跪下,立刻跪下,让我看到你的手,抱头...趴在地上。”
战士说一句,薛老三就做一样,连犹豫都没有,他这会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栽了!”
当他被战士压着提起来,往外走的时候,看着高山嘴角诡异的笑容,薛老三心里恍然大悟。
刚才那一棍他是故意的,这样事情就从别人的事,变成他的事,因为他受伤了。
“好,好心机。”薛老三笑的有些惨淡。
如果早知道对方有这种背景,打死他也不会到这儿来。
怪只怪他从来只顾走黑,从来不关心白面上的事,也从来没觉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医院,能有什么大的靠山。
“高教授...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我立刻送您去看看。”吕新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才他正在外面处理局面,听到高山受伤差点慌了神。
这位可是隔三差五就让上头‘点名,’保护级别是一提再提,要不就凭他吕新阳一个中士,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想要脑袋了。
“呵,新阳,你忘了这是哪儿了?”高山戏虐的笑了笑。
“欸,瞧我这脑子...您就别笑了,赶紧看看,不然首长知道了非得吃了我。”吕新阳满脸苦笑的抱拳说道。
“不碍事,我自己就是医生,受的伤严不严重还不清楚。”高山说着眼角看到缩在墙边的夏荷爸爸。
“夏荷爸爸,你没事吧!”高山走到他身旁,蹲下身问道。
“没事,院长...连累你了。”夏荷爸爸抬起头,有些难过的说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连用命保护老婆和女儿都做不到,“没用,真是没用。”
“别怪自己了,这世界有太多让人无奈的时候。”高山探身压低声道:“相信我,正义真的不会迟到的。”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高山起身对吕新阳笑了笑道:“我得去处理伤口,辛苦你了,新阳。”
“你没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赶紧去吧!”吕新阳一脸无助的看着他。
噔噔噔……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满脸焦虑,眼角还带着泪痕的新月冲开人群,一眼就看到用手捂着肩膀的高山。
当。
新月手里握着的手术刀掉在地上。
“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让我看看...不不,先治疗,先治疗,让开让开,都让开。”
新月好似护崽的母虎,张牙舞爪的挥手对着围着的人群喊着,眼泪唰的无声从眼角淌落。
正在行政办公室开会的她到事情结束才收到消息,当听到高山受伤,连部队都来了,新月吓的是六神无主。
想都没想她就跑了过来,路过走廊推车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手术刀,她本能的就抓在手里,脑子里就重复着一句话‘谁也不能动他,谁也不能动他……’
就连新月自己都从不知道,她会有如此大的勇气。
那一刻,对高山的关心超出一切,升腾的勇气让她有‘敢于世界为敌’的冲动,强烈到连她自己都无法扼制。
看着一手护着自己,一边挥手喝退人群,好似‘泼妇’的新月,高山内心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这辈子,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