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话刺进了赵兮画的耳朵里,她觉得脑子像要爆炸了一样,不过玄铁令是顾伦必然会用生命保护的东西,如果玄铁令易主,他应该是真的不在了。
自己一直都存着侥幸的心思,她迟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可现在明月用事实告诉她该是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了,可这样真的太痛了,太痛了,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第二天一直到傍晚才醒来,她没有带人独自出了车邑镇,来到了那片草场上,跌跌撞撞冲到了明月告诉她的那株长歪了的老杨树下。
果然老杨树下有一个浅浅的坟堆,坟堆上面还插着盛开的蓝色小花儿,赵兮画缓缓跪在了顾伦的坟前想要哭出来,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她无力地仰靠在胡杨树下,看着远处的残阳一点点的落下,她举起了手里的玄铁令看了看,玄铁令的一端很尖锐,如果刺中了脖子估计很快她就能下去陪着顾伦了吧?但愿他等得不要太着急。
赵兮画将玄铁令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视线最后却落在了坟堆上,昨晚的暴风雨将小河上游的泥土冲刷了下来,将蓝色的小花都冲倒了,她想将那些小花扶起来就爬了过去。
突然她脸色大变,眼光死死的锁定在了那些蓝色的小花丛下面的一粒腊丸上。
那腊丸她很熟悉,是顾伦给她写过的密信,她忙爬了过去捏开一看,一张纸条跃然而出,还是写着那几个熟悉的字。
“一切安好,勿念。”
她抬起头看着小河水流的方向,这腊丸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他~还活着。
赵兮画疯了般的急忙回了车邑镇,她现在只能判断顾伦没有死,就在小河的上游不远的地方。不过顾伦为什么没有现身,还需要仔细推敲一下。
如果顾伦活着,他一定会在车邑镇,也一定会给她传消息,可是过了几个月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只有一点,顾伦被人救了,同时也被人关了起来。
如果是被敌军那边的人抓了起来,应该也是要带他和总统府讲条件的,可是现在没有敌军抓到顾伦的消息。
那就是只有一点,顾伦是被个人或者一小群的人控制了起来,这也很麻烦。
夜色已经越来越浓了,可她什么都不怕,突然前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火把在漆黑的夜色中串成一条火红的线条。
赵兮画心头一惊,难道是残余的敌军?她今天可是在绝望之下找到了天大的生机,她可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出事。
她正准备找个地方藏身时,没想到那群人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她借着火把的光线才看清楚面前的情形,原来是赤焰军的队伍。
明月公主的人来了,赵兮画赶紧迎了过去,等她走到近前一看发现是那个秦恒带着几个人,为首的居然是邓晓。
“邓晓?”赵兮画低呼了一声,邓晓却松了一口气,看到赵兮画还活着赶紧走到了赵兮画面前。
自从赵兮画偷偷离开了之后,赵迟书就哭个不停,于是他就带着赵迟书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波折才找到了这里。
没想到明月公主说让他最好现在就出来找人,如果迟了,怕是赵兮画就随着顾伦去了。
现在看着活生生的赵兮画,他只能不停的谢天谢地,还算他来得不算晚。
“嫂子,书儿还在车邑镇等你。”邓晓道。
“邓晓,你听我说,顾伦还活着,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邓晓看着面前已经瘦到脱了人形的赵兮画,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我说,顾伦还活着,算了,咱们先回车邑镇找公主。”赵兮画一时没办法和邓晓解释清楚。
邓晓知道赵兮画是个主心骨很强的人,她说的话绝对不会凭空乱造,于是赶紧护着赵兮画回到了车邑镇。
赵兮画捏着手中的腊丸径直闯进了明月公主的军营,“殿下,顾伦还活着。”
明月公主脸色沉了下来:“赵兮画,我已经允许你在这里胡闹半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将你抓起来?”
赵兮画举起了手中的腊丸凑到了公主面前,打开里面的纸条,熟悉的字体让明月公主顿时瞪大了双眼。
赵兮画看着她说道:“殿下,能不能请你调动一些人给我?要能全权听我的指挥?因为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活着,但是变数很大,他的处境也很危险,现下我不信任何人,我只信你还有他的兄弟。”
明月公主顿时脸色巨变,时间一点点的熬了过去,然后对跟着进来有些呆愣愣的秦恒说道:“秦恒,去找几十个靠得住的兄弟,你亲自带着人来我这里听令。”
“是,”秦恒忙道。
随后明月看着赵兮画冷冷说道:“我由着你闹这最后一次,若再没完没了,我就绑了你送给王祖母。”
赵兮画点点头:“如果这次还是一无所获,我也就一死而已。”
秦恒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大厅里就已经站了几十个健壮的士兵。
赵兮画一把将大厅墙壁上的地图扯了下来,然后低头找到了那条河的位置,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向了大家。
“麻烦各位兄弟们都换上牧民的衣服,装扮好后沿着小河上游的东侧方向去找散落到各处的马队,商队,还有普通民众聚居的地方。”
“是,”秦恒回应道。
赵兮画又看向邓晓:“邓晓,你也带着一队人按照我刚才吩咐的去上游西侧方向寻找,我和天门营的人去正中的位置找,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就说商队里因为战乱失散了一个兄弟,想要找找,提供线索者赏金一万元,赏金不能太多也不能少,你们速速行动。”
连着几天赵兮画带着人在茫茫的荒原上找寻关于顾伦任何活着的线索,只是几天几夜都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又是一天过去了,赵兮画靠在胡杨树下歇息,越往北走越是荒凉,满目都是肃杀之气。
“什么人?”突然传来一个士兵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