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画看着被放到床上的顾伦,就想起了顾老爷子的话,她的身份和顾伦是没有未来的。
看了许久赵兮画才吩咐萍水和春风:“你们去端些热水来,然后把我之前藏的伤药都拿来。”
赵兮画明白在这危机重重的地方,她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叫来的医生或送去医院,顾伦的伤只能她自己来治,她现在不放心把顾伦交给任何一个人。
赵兮画让萍水和春风把东西准备好后,就让她们出去了,顾伦是个骄傲的人,即使是昏迷不醒,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
顾伦的伤在背上所以整个人都是趴在床上的,赵兮画将顾伦背上的伤口清洗之后,随后就将她自己特制的药粉洒到了背上的伤口上,接着又小心的帮他包扎好。
整个过程顾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赵兮画以为他是昏迷的,不然这样弄伤口肯定会疼得受不了。只是当她看到顾伦的整个脊背后却是有些惊讶。
“怕了吗?”趴在床上的顾伦压着口鼻,声音沙哑的问道。
赵兮画吓了一跳,原来这个家伙居然是醒着的,都打成这样了居然能清醒的扛过来,果然这人不能和寻常人比。
只是她看着顾伦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那些旧伤可比现在的皮肉伤要严重得多,而且大多都是致命的。其中有一处刀伤是从他的左肩一直劈到了右侧肋骨,这一刀应该是有人从后面偷袭造成的,几乎要将他身体劈成两半的凶狠。
赵兮画定了定神准备起身去给他配内服药,却被顾伦猛地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赵兮画问道,
顾伦微微侧了下头说道:“有酒没有?”
赵兮画咬了咬牙说道:“你的伤很重不能喝酒,你等着,一会儿给你喝药。”
“画儿,你关心我?”顾伦抬头对着赵兮画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懒得理你。”赵兮画挣脱开顾伦的束缚,接着就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杯热水和一些药丸。
“酒不能喝,把这水和药丸吃了。”赵兮画的脸上没有表情的说道。
顾伦看了看赵兮画,然后开怀笑了起来:“好,就听画儿的。”然后就自己把水和药丸都吃了。
吃完后他笑着看向赵兮画说道:“画儿,水喝了药吃了,想听故事吗?”
赵兮画无奈的笑道:“我有不听的权利吗?这里是卧室,你非要讲给我听,我不听还能去哪躲啊?”
顾伦苦涩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后背说道:“自从我母亲死后我就成了一个没人管的小乞丐,外祖父家觉得我是个耻辱,顾家觉得我是个野种,就这样每天闲逛在街头巷尾,饿了就吃一些别人施舍的剩饭剩菜,有时候饿极了还和野狗抢过食物,住呢不是在桥洞底下就是在郊外的破庙,总之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赵兮画听了心里狠狠一痛,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有心痛的感觉呢?重活一世,她以为自己不会为任何人和事有触痛了,没想到现在却是防不胜防。
顾伦仰头又喝了一口水,过往的不堪经历,他从没和别人说过,就是救他出魔窟的爷爷也没说过。
他又指着一处疤痕继续说道:“就这样我浑浑噩噩活到了六岁,有一天和一群小乞丐在街头打架后,被一个在旁边观看的中年男人给带走了。他说带我去一个叫天门营的地方,那里有酒喝有肉吃,不会饿死。”
赵兮画抬头看向顾伦,天门营?据说是一个恶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凡是和天门营沾上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
顾伦侧过身抬手宠溺的揉了揉赵兮画的头发低笑道:“吓到你了吧?”
对顾伦这样亲昵的举动,赵兮画只能下意识的躲开了,她不想沉浸在虚无缥缈的感情中,顾老爷子的警告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顾伦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慢慢落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人心险恶,只以为能让我吃饱饭的地方应该还不错,结果……”
赵兮画其实对顾伦的故事还是感兴趣的,这听得正认真,顾伦却停了下来。
“结果如何啊?”赵兮画问,
“你去帮我弄口酒来喝喝,不然这故事怎么讲下去?”赵兮画的脸沉了下来,“如果你要想在床上多躺几天我也没话说,随便你怎样吧。”
顾伦笑了笑,视线却越过了赵兮画看向了窗外,眼见着就要天亮了。
“后来我就和那个中年男人去了天门营,不过那个地方不是天门营的总部,而是天门营专门培养杀手的一个训练基地,叫杀手境。”
顾伦顿了顿继续说道:“那里其实就是一处很不起眼的小山谷,放在咱们整个国家的版图上看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是那里却是这世界最危险最恐怖的地方。”
“那里四面环山,只有一个仅容一辆车进出的入口,四周的铁索上都带着电还染上了毒,想要出去比登天还难,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机会,根本就没有。”
赵兮画其实已经猜到了故事的开始,只是她不想打扰顾伦的倾诉,他可能早就想倾诉了吧?只是自己恰好做了他的倾听者。
顾伦紧紧捏着水杯道:“等会被那人带到了基地后才发现,里面已经关了一百多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孩,是吃饱了穿暖了,但是每个人都要学习各种杀人的办法,使用各种兵器,包括用毒之法。”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每个月都要搞淘汰制,分别将十个孩子为一组放进一个密闭的屋子里,然后……”
“然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你明白吗?黑漆漆的世界里,四周都是要杀了你他们才能活的人,却只能活一个,都是那么小的孩子……”
顾伦仰起了头,一滴泪瞬间滑落掠过他坚毅的脸庞。赵兮画是第一次见到顾伦哭,这样一个嚣张狠绝的人,居然也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