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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珂归来复命。蝠龙看着西神域的堪舆图,问:“都处理干净了吗?”

影珂答:“回主人,一刀毙命,她什么都没说。”

蝠龙的手指顺着晏宁河滑动,“嗯,他们看到你没有?”

影珂说:“属下早有准备,他们没发现我的痕迹。”

蝠龙回身说:“很好,你做得不错。”斜眼看见锦婳在一旁,又说:“也多亏锦婳的妙计,才能这么成功。如今离事成又近了一步。”

影珂低头不作声,明明是她的提议,她日夜监视,她为锦婳保驾护航,功劳还得分她大半。

锦婳用鲜红的指甲碾着花瓶里娇艳的花瓣,漫不经心地说:“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擅长些幻术,愿意尽绵薄之力罢了。”她得意地笑着,冥蛇一族擅长幻术,她提出用幻影迷香控制那些村民,让他们自以为得到神示,愿意自投罗网。玩弄人心总是这么好玩。

影珂攥紧了手,掩饰自己的不快,这个虚伪的女人,仗着蝠龙宠爱就肆意妄为。明明她才是陪伴主人最久最中心的人,奈何主人被她蒙蔽。从西域神府的人手下逃出来并不容易,自己的本体是影子才比较容易遁形,但稍微差池也难全身而退。这条毒蛇却可以高枕无忧,坐享其成。等着吧,主人早晚会看清你。

蝠龙没注意影珂的情绪继续说:“其他的部分也要抓紧,半年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堂下众人齐声应承。

骐风派人把人鱼的尸体收拾了。绯绝颜和宗政礼司都默不作声,这事大家脸上都不会太好看。

宗政礼司说:“我会就这件事跟佐老汇报,请绯绝颜神使立刻跟我回府陈词。”

婴宁有些心虚地对绯绝颜说:“姐姐,他们不会责难我们吧。”

绯绝颜伸手去触摸天井下来的光带,说:“你以为西域神府的工作效率很高吗?比我们难堪的多了去了。”停了停说:“要发难最后一拍两散,我就自由了。”说是这么说,但这是第一个在绯绝颜手里烂尾的案子,她心里更不痛快。她满以为宗政礼司会用规矩责任归咎于她,然而他只是看起来同样不痛快却没说什么。

一般的事件不必上报,但专项调查案却必须通报各部。除了让六大部知晓,更需要六大部门参与推进。

在西域神府的会议室,摆着各种字画的屏风,素净雅致,是佐老的风格。可是这里的人就不怎么优雅了。六大神官分守各部,并不经常亲自到神域府。主要通过网络视频参加会议。这丝毫不影响六大神官争吵得叠叠不休,跟现世那些挤满了大叔大婶的菜市场一样。户籍司说信息司消息不可靠,凡务司说查捕司办事不靠谱,典判司说内政司支持不利。还有人直指绯绝颜和宗政礼司玩忽职守的。绯绝颜没争辩,把断音剑往桌子上一扔,“我确实不行,你们来,我退休。”六大神官也不傻,早听过绯绝颜出身高,如今发现她脾气和本事一样大。立刻噤声,转而攻击宗政礼司,批评他身为神使居然监管不力。

“事发突然,却不偶然,从近百年来的事件来看,关于其中的关联和背后的势力,各位应有眉目,下周请各部递交报告。”宗政礼司此话一出,各位神官又统一噤若寒蝉。

骐风偷偷撇嘴,要说这些神官没用吧,六大部门管得也将就。要说他们有用吧,一到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怪不得佐老总去云游,管偌大的西神域可不是美差。

宗政礼司其实比任何人清楚,和六大神官谈不出子丑寅卯。但,过程要有,不然他们回头又联名参他独断专行。这些神官更适合服从而不是创造。戏演足了,就散场了。

绯绝颜吵得头疼,转身躲出去,忙着用笔记本电脑写报告,婴宁在另一处补填调查、批捕的表格,盖章签字的,跑来跑去不亦乐乎。

所有人折腾一天,筋疲力尽,绯绝颜回家后,立刻扑进软软的沙发里。她觉得写报告比打架累多了,手臂都僵了。爬起来泡个澡,喝了莲仲留下的红酒,睡得一夜酣甜。好像又重复了那个梦……

第二天,绯绝颜翻着系统通告,说得皮里阳秋,避重就轻,无功也无过,所以她才讨厌西域神府。

天色如墨时,门铃响起,她住这这么久,少有人打扰。莲仲和婴宁他们有密码,推门就进。陌生人,绯绝颜和其他人没交集,而且这里是一层一户,没邻居的。而且有来访者,物业会先确认啊?

绯绝颜悄声靠近门口,通过可视门禁看过去,这颀长笔挺的身形,不苟言笑的脸,不是宗政礼司又是谁?

绯绝颜用法力换了一身月白染青的,银丝绣缎、收腰、圆领斜襟袍。头发挽成单螺半月髻。他不请自来失礼,本座可不能失了仪态。

开门,迎客,绯绝颜波澜不惊。

宗政礼司在看到绯绝颜的装扮,倒是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她更喜欢现世那些女子的衣饰。如今才发现,从前女子的装扮才更能衬托她遗世独立的美。他没多看,也没进屋子太深。擅自拜访独居的女子,已有不妥,他不能太过分。

“抱歉没打招呼就冒然来访,但有些事在这不能细说。我只是希望你兑现之前的承诺,移步跟我去个地方。”宗政礼司很真诚又坦然地邀请。

绯绝颜记得,她是答应他一件事,没想到这么快来上门收账。

“自然,我言出必行。刀山火海,乐意奉陪。”绯绝颜毫不吝啬。

宗政礼司定定地看了一眼绯绝颜,说:“放心吧,不是刀山火海。”

宗政礼司带着绯绝颜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长街。

从空中看此街长约十里,其上悬空的艳红灯笼双侧排开,下面熙熙攘攘的行者染得神采飞扬。远观,像现世里受人追捧的网红夜市。近看,两侧满满当当的店铺和摊位,赚钱的和花钱的没多少有人样的。来来往往的,有奇形怪状的妖,也有半人半妖的怪,也有看似凡人的在闲逛,却无人觉得异样。

宗政礼司和绯绝颜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宗政礼司说:“这里是魇市,一个妖、魔、人混杂的地方。”

绯绝颜听莲仲提起过,不过自己却没来过。莲仲说过刚开始做生意时,都是和这里打交道,弄奇缺货品或者寻找商机,日积月累才有了今日的规模。他常劝绯绝颜来这里看看,别的不说,这里的酒是别处不能比的。神界最忌讳贪杯,酒酿得和水一样薄,还要加上各种强神健体的功效,毫无意趣。而人间的酒虽然好些,但时间太短,不够醇厚。只有魇市里的那些行家,懂得用料考究,才有耐心出千年佳品。绯绝颜不想陪木头闲逛,奈何之前答应有承诺。

行者纷纷,嬉笑吵嚷。宗政礼司和绯绝颜小心避让着,一个看热闹的桃花妖直直地撞过来,宗政礼司单手握住绯绝颜的右肩,右手臂将她护住。那一刻,绯绝颜的心不安分地躁动了一下。

此后,两人无话,默默地看着烟火重重的店主、摊主迎来送往。绯绝颜不喜欢闲逛,宗政礼司让她做的事不会就是陪他逛街吧。答应好的事情又不能反悔。

绯绝颜跟着宗政礼司,在一家挂着两盏金色松果灯的店铺停下,这店铺整体用乌木打造,样式古朴,牌匾上绿色的四个字“阿泰杂货”。

绯绝颜和宗政礼司进入店铺,店里货架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货物。玩具、兵器、生活用品、甚至还有现世里的家电,应有尽有。穿着围裙的熊店主看他们进来,吃力地扭动肥圆的身子,绕过收银台来迎接,鞠着身子,搓着双手客套说:“贵客莅临,阿泰有失远迎。”

宗政礼司看着绯绝颜简单介绍:“这是店主阿泰。”随后拿出放进密封袋的黑铁飞刃递给阿泰,“帮忙看看,这东西的来历。”

绯绝颜认得那是杀人鱼灭口的凶器,倒没想到他是来查案的。也是,他这么古板的人,总不会是找她来约会的。

阿泰用硕大厚实的手掌接了过来,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眼镜仔细瞧,又放在店里收银台的扫描仪上测试。然后才有些结论的样子:“不瞒神使,这东西不太好确定的。从材质上看用料是传统的那种,千年之前倒是很多,应该有些资历的才能用的。黑铁性滑认主,神界不喜欢用,定是在妖魔之手。至于具体是什么异类嘛……”阿泰似有难色。

宗政礼司一把碎金拍在台上,“这是上次的报酬,和今后的定金。”阿泰眼前一亮,“这,您太客气了,为神使效劳是小妖的荣幸啊。”一边客套,一边把金子揣进口袋。如今非人之物也认金子,毕竟在现世也值钱可流通。

绯绝颜白了一眼,哪里都一样,没好处就没方便,真是受够了,倒是奇怪宗政礼司一口一个规矩的也能纡尊降贵。

阿泰借着说:“关于这个,我记得爷爷那辈曾经是闲散妖怪,为了混饭吃跟过几个头目。其中一个头目的手下似乎就喜欢用这种武器,叫什么没提过。但那头目似乎是个妖龙,手下那个是女的,好像是个影魔。时间太久了,我也就记得这么多。”

宗政礼司和绯绝颜互相会意,有线索总比没有好。宗政礼司回了一句:“多谢,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少不了你的好处。”阿泰点头哈腰:“那是自然的,自然的。您老慢走啊。”

宗政礼司出了店铺,把凶器在怀里放好。绯绝颜暗笑,真难为有人把杀人凶器还放进怀里当宝贝的。

宗政礼司忽然回头对她说:“我们换个地方细说吧。”

绯绝颜想回去让莲仲打听什么妖龙,结果有人要换地方接着来,这半晌也没用她做什么,去就去,怕你不成。

这次是一处酒家,花球灯五彩缤纷,门口的狸猫浓妆艳抹身着旗袍招揽客人。

“哎呦,小哥哥小姐姐来了,快进。姐妹们招呼好!”旗袍狸猫这一句娇软,让绯绝颜的心空翻了一下,这也太甜腻了。

宗政礼司却一脸正色的对狸猫说老地方,老样子,示意绯绝颜走前面,毫无波澜地往里面走,一点不生疏。

店里黄色的窗格隔间,来来回回的都是身着华丽旗袍的狸猫侍者,热情招呼,殷勤劝进。划拳谈笑声不绝于耳。

路过时,绯绝颜看到了露着雪白尾巴,身着汉服的妩媚狐狸老板娘。

宗政礼司和绯绝颜刚坐定,酒菜就到了。

说是酒菜,所谓菜是各色干果、蜜饯还有猫爪点心。

倒是一壶用白水晶装着的琥珀色的酒,立刻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宗政礼司一边给绯绝颜的水晶被倒酒一边说:“这里的荤菜你大概也不会吃,点心果品还是可以的。”

绯绝颜忽然想到狐狸和狸猫开的店,能弄什么荤菜,用什么食材,想多了怕要反胃。略微点头表示同意。

琥珀色的酒在酒杯里如宝石般剔透,是精心滤过的。持杯近嗅,这香气馥郁得放入立刻能把人醉倒。几滴入口,齿颊留香,酣甜柔畅,过喉时全无辛辣,意犹未尽,只想再饮。

宗政礼司又给绯绝颜倒了酒,才酒杯轻抿了一点。“这里的酒是魇市最好的,也几乎是异世界最好的酒。醇厚奇香,醉人不伤。”

绯绝颜说:“酒是好酒,地方就太闹了些。这样也能谈事情吗?”

宗政礼司放下酒杯:“大隐隐于市,越是人多喧闹,越不容易被监视。”

绯绝颜被监视两个字惊到,“你是说,你被监视了?”

宗政礼司说:“我不确定是不是监视我,但多次多次行动都能刚好让关键人物逃脱,绝非偶然。”

绯绝颜想到,人鱼被灭口,宗政礼司也没多在意。她拜托他搜集晏宁河的资料,一定有很多关联者知道他们在追捕人鱼,想通风报信简直太容易。

宗政礼司接着说:“黑铁飞刃的事,你有什么印象吗。我是说背后主谋可能由来已久,你的经历比较多,会不会曾经听说或者接触过。”

绯绝颜不悦地说:“小杂碎一般不会入我的眼。”你这是变相说我老呢吧。

宗政礼司似乎本来也不报希望:“也是。不过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幕后的黑手已经伸得很长了,我们要抓紧找出他们的目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绯绝颜继续喝酒,说:“之前那牛头妖怪审问得如何?”

宗政礼司摩挲着酒杯:“受了刑,什么也不肯说。倒是当时它带着的魔魂珠不见了,让人在意。”

绯绝颜又是一饮而尽,“若不是你们凭空插手,大概也不会如此”

宗政礼司不知是觉得理亏还是觉得不服气,忽然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绯绝颜。几杯酒入喉,绯绝颜玉色的面庞,微微染了桃红,双眸在酒店霓虹灯的映射下,星光熠熠。不知谁说过,微醺的女子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这点宗政礼司第一次认同。

“你知道邺国吗?”宗政礼司在过脑子前就出了口,问得有点弱,倒显得语气温柔了些。

绯绝颜玉指捻起一颗杏仁入口,“嗯?什么国?”

宗政礼司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怀念地说:“这里曾经是邺国的国都。”又抿了一口酒,“那是个古代的小国,曾经盛极一时,在最后一个君主重病出走之后,迅速没落,被邻国吞并了。”

绯绝颜一脸无所谓地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沧海桑田过去,谁还记得曾经经历了什么朝代,谁是帝王,现世都是活在当下的。”

宗政礼司继续盯着绯绝颜,似乎在寻找什么端倪。然而绯绝颜没有任何神色异常。

“这就是我今天拜托你的事,接下来,请发誓对我的问题,所言非虚。”宗政礼司恢复了严肃冷峻的样子。这句话一出,空气仿佛冷了下来。

绯绝颜自己倒了酒,说:“本来嘛我可能还要看看什么事,不过冲着你今日的酒。我可以答应,放马过来。”

宗政礼司坚持地问:“你真的不知道邺国,也没去过?”

绯绝颜很坦率:“我年少曾经四处云游,并未注意凡间的那些地名,也许去过,也许没有,但确实对这名字没印象。”

宗政礼司捏这酒杯的手力越来越大,“你杀过人吗?我是说人类。”在酒杯裂开的一瞬间话就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