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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南北前脚刚走出客栈,姜婻带着南宫仆射后脚便也出了客栈。

如今这时间点,原本准备带小妮子出去大肆潇洒一番,看来也是没有时间了。

没办法,也就只能待事情结束后,同时等南北小和尚出了宫,再补齐这点遗憾了。

出了客栈,姜婻与白狐儿脸两人也不乘坐马车,只是缓步走着。

......

马嵬驿外的老槐树下,北凉世子徐凤年,此时双手握刀,身后所带的一线精锐战力,齐齐战刀出鞘。

他们的目光,皆死死的盯着对面仅有一人的队伍。

对面虽就只有一白发老人,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今日这一战,怕会是一场生死之战。

那位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的老者,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这气势似能撼山裂河般强大而恐怖。

此时的马嵬驿前,气氛异常肃穆凝重,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驿前宽广平坦的原野一望无际,足以容纳数百骑兵同时展开整齐有序地冲锋厮杀,这片开阔之地对于擅长骑战的北凉精锐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战场环境。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站在最前的那道白蟒袍,似在等待那人的命令。

北凉铁骑,第一条铁律便是绝对服从军令。

主将不曾开口,即便是敌人已至于面前,也绝对不会有人贸然出手。

可就在众人静候着徐凤年的命令时,他们却发现,此时手持北凉战刀的徐凤年,竟一骑当先,直接冲杀了出去。

就在徐凤年冲杀出去的那一瞬间,众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恐慌。

要知道,这位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如果在此战中有个三长两短,以徐骁的脾气,他们这一辈子恐怕就真的毁了!

驿馆杀机骤起。

徐凤年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衣袂飘飘。

只见他急速向前掠去,如白色旋风席卷而过,刹那间,便与那老者之间的距离便缩短到仅有区区十步之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徐凤年双掌齐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其中一掌向外翻转,另一掌则向内拧紧,脚下步伐更是轻盈灵动,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却又蕴含着无尽的玄机和奥妙,让人不禁为之倾倒,好一幅写意风流的画面。

徐凤年此时搏杀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生死大敌,韩貂寺。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那生死大敌韩貂寺探出粗壮的手臂想要攻击徐凤年之时,徐凤年猛地抬起一肘,不偏不倚地正好弹开了韩貂寺的探臂,紧接着,他双手犹如两条蛟龙出海,迅速而有力地绞缠住韩貂寺的左臂。

随后,徐凤年爆发出全身力气,将这股力量汇聚于双臂之上,顺势一个抡圆,竟以一种看似旁门左道实则高深莫测的手法,硬生生地将这位号称春秋大魔头的韩貂寺高高举起,并狠狠地朝着地面爆摔而去,整个过程如疾风骤雨,衔接得天衣无缝。

韩貂寺也不愧为擅长天象的指玄高手,即便在被徐凤年擒住,手中反击动作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掌朝着徐凤年额头猛推了过去。

这一掌推出,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打法的徐凤年,瞬间便感觉浑身一痛,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身后倒滑了数十步。

韩貂寺倒也不着急飞奔上前补刀,而是待徐凤年站稳身形后,才缓缓卷起衣袖,露出满臂红丝。

老宦官韩貂寺倒是并没有像徐凤年那般凶恶狰狞,趁着得胜之势趁热打铁穷追猛打,反倒气定神闲,悠悠并拢双指,仿若轻抚琴弦般,缓缓抹过手臂之上那一抹如烈烈红云的奇异纹路。

刹那间,周遭仿若静谧无声,唯有他一人遗世独立。

这位有 “人猫” 之称的权宦越是这般闲适淡雅、从容不迫,对面那百来号人,心里便愈发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憋闷得几近窒息,沉甸甸的压迫感如乌云蔽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权倾朝野、名震江湖的阉宦,一生恰似汹涌波涛中的孤舟,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宿敌无数,树大招风。

而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学造诣,向来如同被浓雾紧锁的奇峰,神秘莫测、难窥真容。遥想当年,青涩稚嫩却天赋异禀的韩生宣横空出世,恰似暗夜流星划过苍穹,惊艳世人。

他单枪匹马,举手投足间便将符将红甲剥皮拆骨。

自此,江湖的旧秩序被彻底打破,新一代江湖的壮阔大幕,徐徐拉开,此后,江湖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先是酆都绿袍莫名失踪,踪迹全无,成了江湖一大悬案。

再是北地枪仙王绣,一代豪杰竟折戟沉沙,惨死在自家徒弟陈芝豹之手。

韩貂寺的眸光仿若寒星,直直锁定了对面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略带玩味的弧度。

起初,他着实未曾料到,这毛头小子竟敢孤身一骑,率先冲在阵前,毫无惧色,按常理而言,越是位高权重、尽享荣华之人,便越是珍视福缘,如同守财奴紧攥财宝一般,小心翼翼守护着自身性命。

不过,以韩貂寺那毒辣刁钻、洞若观火的眼力,仅交手一招,便将徐凤年的手段瞧了个透彻。

终究只是个武道不得宗师之列的晚辈后生,至于所使手段,倒是有点武当味道。

江湖各门各派,各有奇术,道教有请神下天庭之秘法,施展之时仿若神明附身,威风凛凛。

佛门有法相降伏之高深禅术,庄严肃穆,颇具降魔之威,虽说二者皆算旁门左道,但好歹根基正统,源远流长。

紧接着,韩貂寺做出一个看似滑稽荒诞、不合时宜的举动。

只见他见徐凤年起身后,自己却缓缓弯腰,仿若孩童戏雪般,捏起一个雪球。

俗话说,人上了年纪,大抵总会冒出些孩子气,行事乖张些也属寻常。

可谁又敢小瞧韩貂寺?

只见他斜着摊开手掌,轻轻推送,那雪球仿若被赋予了灵性,并未直直坠落,而是拐了个弯,朝着驿道外侧那片皑皑积雪滚去。

那儿积雪未扫,仿若一片洁白绵软的厚毯,最厚之处达两尺有余,起初,拳头大小的雪球慢悠悠地滚动,仿若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眨眼间,却似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如脱缰野马,迅猛疾驰起来,蹄声滚滚,恰似白云间炸响的惊雷,气势骇人、震天动地。

滚出三丈远时,雪球已有半人高,仿若一座缓缓移动的小山丘。

十丈之后,更是蹿到两人多高,巍峨耸立。

它一路裹挟着地皮,仿若贪吃的饕餮,不光黏起厚厚的积雪,连坚硬如冰辙的地面都被碾出一道道凹槽,好似大地的伤疤,雪球表面也沾满了灰黄的泥土,斑驳陆离。

这般巨型雪球,裹挟着万钧之势,凶狠地朝着二十丈外的徐凤年冲去。

韩貂寺双手连抓带拍,一时间,雪球滚滚而出,好似在跟对面两拨人兴致勃勃地打雪仗一般。

他孤身一人,却要单挑百人而丝毫不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