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嫁了人的小姐们再怎么捶胸顿足也于事无补了,可那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姑娘们可不少。
看着谢煜年纪轻轻,后宫就只姜寻一人,便一个个的动起了歪心思。
一会儿有人上谏说要谢煜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一会儿有人建议皇后举办宫宴,他们也好带着夫人和小女入宫觐见。
更有那自以为资历深厚的老臣,直接张口想要谢煜纳了自家女儿或者孙女。
谢煜不胜其烦,那些人就好像听不懂话一样。
终于他忍不住在早朝上发了火。
“朕已经有二子一女,还有谁在说朕子嗣不丰?”
“之前的皇帝倒是子嗣丰厚,最后怎么样了?墨泽是怎么消失十几年的?不若那样,大兴至于萧条不丰那么些年?至于受外敌欺辱那么多年?”
“你们一个个有这个闲心插手朕的后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帮助百姓不受饥寒之苦。”
“实在闲的没事干,可以上表,朕不介意派你们去北疆帮朕分忧,那里的百姓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
大臣们一个个如鹌鹑般缩成一团,谁也不想女儿没送出去,反倒把自己一家老小给送走了。
有那大胆的女子,趁着宫宴向着谢煜暗送秋波,姜寻还没生气,谢煜直接就下令将人给拉了出去,不仅下了那父女的脸面,更是直接赐婚给了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
这一下,众人再有心思也不敢再表现再提了。
谢煜和姜寻总算是能得以安生一些了。
在宫里的第一个春节,姜寻过得有些意兴阑珊。
想到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团圆饭本是很丰盛的,但是摆在偌大的宫殿中,又显得有些冷清。
“煜哥,母亲和婶婶们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姜寻看着昭儿带着弟弟妹妹在雪地里玩耍,有些百无聊赖。
谢煜今天穿的是以前最喜欢的玄色常服,姜寻的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装饰,两个人就如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如果忽略掉身旁这些庄严肃穆的宫殿的话。
谢煜往姜寻的肩头披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说:
“母亲估计是真的不想回来了。北疆距离父亲比较近,她也能心安一些。这皇宫内院,不是她想待的地方。”
“哎,这皇帝有什么好?弄得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谢煜觉得有些愧疚,看着小大人一样的昭儿,说道:
“等到出了正月,我就带着昭儿一块去御书房,我亲自教导他。”
姜寻不解,问:
“他才多大啊?这么早就要启蒙了吗?”
“不小了,再过些年也就十岁了,也该替他父亲分分忧了。”
姜寻浑身一抖,瞬间就开始为可怜的昭儿感到担忧。
但是想到自己也期盼着谢煜能早点卸下担子,和自己游历大好河山,心里对昭儿的那一点愧疚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一点也不知道父母打算的昭儿,还开开心心一脸天真地哄着妹妹,说以后要带着妹妹去北疆玩呢。
……
多年以后,当昭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渐渐变小的两个身影,还是没有忍住,让泪水模糊了双眼。
“哥哥,你不要哭,妹妹会陪着你的。”
昭儿抹了一把眼睛,说:
“朕才没有哭呢,朕只是被风沙眯了眼睛。”
“哥哥,父亲说了,他们会回来的,而且他们只是去看看祖母,看过了祖母就回来了,或许,爹爹和娘会带着祖母一块回来呢。”
“哥哥,你不想祖母吗?听说祖母可厉害了,还曾经跟着祖父上过战场呢。”
昭儿吸了吸鼻子,说:
“朕……”
“不许称‘朕’,爹爹都不在我们面前自称朕,你‘朕’呀‘朕’的,累不累啊?”
昭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知道了,妹妹,我改。我这几天也是被那些大臣给弄怕了。”
“妹妹,弟弟哪去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他啊?可能又跑到藏书阁去了吧?他说要多看书,好帮哥哥你分忧呢。”
昭儿摸了摸妹妹的头,宠溺地说:“我可以的,爹爹走之前,都给我安排好了,有很多人帮着我呢。”
“你不用管他,他从小就喜欢看书,我看他高兴得很呢。说不定,再过几年,哥哥你就可以把这个担子抛给他,你带着我也出去玩一玩,我可盼着好久了,就是爹爹那个坏蛋,不肯带着我,哥哥到时候你可得带着我呀。”
昭儿宠溺地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她和母亲长得可真像啊。
“好,到时候哥哥一定带你出去玩。”
……
兄妹俩走下了宫墙,夜风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几个孩子现在都这么懂事,心里既是开心,又有些惆怅。
不知不觉自己好像老了呢?
“锦书姑姑。”
昭儿和公主纷纷向锦书点头致意,锦书停下脚步,略带嗔怪地说:
“公主,你怎么又穿这么少跑出来了?皇上你也是的,也不看着点你妹妹,她从小体质就弱,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昭儿笑着回:
“是,锦书姑姑,昭儿知错了,下次她一出现我就找人去通知姑姑。”
“哥哥!”公主跺着脚不服气地喊道。
锦书一边给小公主披上厚实的大氅,一边对昭儿说:
“皇上,奴婢是个下人,您可别对奴婢这么客气,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
“哪有什么外人?除了夜风叔叔,就没别人了,他们也不敢靠过来啊。”
“锦书姑姑,你快去找夜风叔叔吧,看见你过来,夜风大人的魂就不在我们身上了。叫夜风叔叔给我们安排一队暗卫远远地跟着就行了。”
锦书脸一红,瞪了一眼昭儿,便朝着昭儿身后走了过去。
“怎么样?冷不冷?”
夜风的声音带着克制,可锦书还是忍不住脸上的燥热。
“也不知小姐她们……”
“你放心吧,有夜影跟着呢,再说了,夜寒也在北疆接应,不会有事的。咱们少将军可不是好惹的。”
锦书笑了笑,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改不了这操心的毛病。
不过也是,操心了小姐,现在又要操心小小姐。
自己家里的小家伙反倒没得到锦书多少关心,锦书心里时不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可是看那小子又是满嘴泥巴又是满身污水的,锦书的那点愧疚很快就消失了。
她还真的对这样的儿子疼爱不起来,最常干的,就是抄起家里的柳条在后面追着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