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垣如实回道:“在下来暂时住在好友别院。”
叶南嫣略微有些失落,“哦,这样啊,不知孟公子是哪儿人士?”
“在下来自临安。”
“孟公子是何时进京?”
“不怕王妃笑话,秋闱结束月余,在下便赶来京城,年底到的。”
两人一问一答,孟垣并没有意识到不妥之处,叶南嫣。先前还是试探性问些私事,后来见他老实回答,倒是大胆了些,直接以调查户口的形式问起来。
家贫,识得几个字?这点叶南嫣可不信,简单识字就能考中举人?
家中有一老母,幼年定下婚约,与未婚妻是青梅竹马。
咋一听着人生轨迹有点耳熟,直到叶南嫣坐上马车才想起,这不就是她爹的前半生。
与叶文赫还没考上进士时,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叶文赫老母去世的早了些。
叶文赫做父亲没有什么值得埋怨,但她姨娘却从好好的正室变成了妾室,叶文赫算是有良心,加上叶刘氏没什么心机,她姨娘结局还算好。
可这个世界上终归是陈世美比较多。
叶南嫣顿时看着马车外孟垣便有些不忿起来。
孟垣不知叶南嫣心中所想,见她神色突变,他疑惑地摸了摸脸颊,问道:“王妃为何这样盯着我?”
叶南嫣摇了摇头,随后认真地道:“孟公子,我提醒一句,京中大臣有‘榜下捉婿’的传统,能得京中大臣的庇护,确实能省去许多弯路。但请你莫辜负了你的未婚妻。”
孟垣本以为她会提及什么重要之事,听到只是提醒,他松了口气,回答道:“王妃放心,好男儿当自强。我不会贪图捷径,要闯出一片天,自然得靠自己脚踏实地。不过,还是要感谢王妃的提醒。”
叶南嫣笑了笑,心中却颇为不屑,话说的再好听,也不如实际行动来证明。
在她再看来有才华的人,如果人品不行,拉拢了也无用。
她愿意给他个机会,看他日后表现如何,便特意道:“若是孟公子有困难,可以来靖王府找我。”
言外之意若是真有人不顾他的意愿让他娶妻,那可以找她,她的身份摆在那,谁都得给几份面子。
孟垣又道了声谢,眼见着太阳落山,天色越来越黑,孟垣的脚步实在太慢,赶回京城只怕是要到宵禁了。
叶南嫣便邀请他坐上马车,不过是与马夫一道坐在外面,毕竟马车内有女眷,实在不宜让男子同行。
孟垣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天色,拒绝的话咽入了喉中。
他刚坐上马车,前方便有马蹄声传来,待到越靠越近时,借着微弱的月光,孟垣看清了来人,一身黑色玄衣,狭长的眸中流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仿佛要将他碎石万段。
孟垣懵了,他并不认识这人,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呢?
来不及多想男人已经来到了近前,目光并没有从孟垣身上移开,却开口道:“王妃,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府?”
声音透着一股子酸味。
叶南嫣掀开车帘,瞧见外面的男人,有点心虚,今日确实回去的太晚了。
她微微一笑,解释道:“今日事忙,忘记了时辰。”
萧洛珹冷哼一声,随即便了孟垣,冷声问:“这为公子是?”
语气中充满了不善,好在态度尚算良好。
“这位是孟公子……”叶南嫣介绍着孟垣,又讲今日南城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下。
萧洛珹听闻,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了许多,朝着孟垣微微点了点头。
一段小插曲过后,很快回到了京城,叶南嫣让马夫先将孟垣送了回去,这才回到王府。
叶南嫣给萧洛珹讲了今日的事情,以及萧洛熠到访谈和之事。
萧洛珹倒是没有多惊讶,“今日朝堂上,谢太傅帮我说话,才顺利拿下兵部的差事。”
虽然他并不需要帮忙,但谢太傅确实出力了,可见他们想要谈和的心事是真的。
叶南嫣却不太赞同,“谁知道他们是否真心,谢太傅并不算帮忙,只是退而求其次罢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萧洛珹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叶南嫣的手,目光炽热,喉结滚动,轻声问:“今日王妃的身体可好些了?”
叶南嫣平静地回应:“嗯,好多了。”
萧洛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紧接着叶南嫣说:“王爷,天色已晚,您该回自己的床榻歇息了。”
萧洛珹的眼神瞬间黯淡,眼尾带着一丝委屈,可怜地看着叶南嫣,仿佛在责怪她的决绝。
叶南嫣无辜地耸耸肩,提醒道:“王爷,您一直看着我做事,我还记得您说过不喜欢与人同床共眠。”
萧洛珹面色一僵,急忙辩解:“那时我并不知道……”
叶南嫣打断他,憋着笑:“王爷,请回吧。”
萧洛珹摇头,羞红了脸:“不行,我们昨日已经同床共枕,前日更是……”
叶南嫣双手捂住耳朵,耍赖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只记得王爷您说过不愿与我同床共眠。”
萧洛珹苦着脸,满心无奈,心里暗暗想着要“教训”那个前段时间说出这话的自己。
他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到隔壁床榻前。
叶南嫣再也压制不住,脸上露出笑容,心道:苍天好轮回,你也该好好后悔当初的那些行为了。
叶南嫣一夜好眠,反倒是萧洛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心中暗想一定要将这床榻给拆了。
他这般想着,第二天早起,便偷偷吩咐过来伺候邓兴为,“王妃出府去,你就把这屋子里的床榻拆了。”
“啊,这不好吧?”邓兴为颇为为难。
萧洛珹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邓兴为连连应是,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王爷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
叶南嫣并不知道早上有这一出戏,等她醒来时,萧洛珹已经离开,她洗漱过后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之前早就看好的铺面,只是等着一个开张的机会,才一直没有开张。
如今机会可不就来了,她趁热打铁,让奴仆发传单,又亲自带着纸墨笔去了目前京中住着举子的客栈,只要见到读书人装扮的她便发送纸墨笔,自然又舍不得一番解释。
好在口水没有白费,作为举子都接受。
这一事件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赞靖王妃心善时,偏偏又有不好的声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