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灵凇派和示刃宗弟子打开阵法时,就看到落寒英在雪地中昏迷不醒,她的头枕着竖箜篌,怀中趴着一只小小的红腹灰雀。
不远处则有一匹早已没了声息的踏燕马。
灵凇派弟子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示刃宗弟子口中所说的济道云,但是雪影鸮又说它分明看见两人一马一起进入了阵法中。
灵凇派的弟子其木格和托娅,协同示刃宗杏林峰的弟子乔玉文和梅章,一起给落寒英检查了身体。
她的伤势并不严重,在其木格和托娅的指导下,乔玉文和梅章选取丹药给落寒英喂下,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恢复了。
叶玉香背起昏迷不醒的落寒英,天将雨交给了文熙俊和宇文毓闻一起保管;
谢乐绫看着踏燕马血肉模糊的遗体泣不成声,她在谷春的陪同下为谢嫖收尸;
盛斯臣捧着红腹灰雀打量着,感觉到它的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燕山行的神识在这一片天地扫来扫去,急切地开口:“为什么、没有玉君?他有、化神境的、的修为,不应该、不见。”
灵凇派的毓志新回想了一下,看向盛斯臣手中他们雪凝城不该有的鸟,她道:“你们说的那个人该不会这只鸟吧?”
毓志新此话一出引来示刃宗众人的疑惑和否定——
笑话,玉君真人济道云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一只鸟?开什么玩笑?
毓志新就着盛斯臣的手翻了翻红腹灰雀的羽毛,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只鸟应该是红腹灰雀。
这种鸟只在北巘神州季明城及以南和中汉神州有,成家族群或小群活跃,怎么可能形单影只出现在雪凝城?
你们要是找那个玉君真人,阵法中不可能没有,那最有可能就是它是玉君。”
示刃宗弟子说什么都不相信济道云会是红腹灰雀,他们拜托灵凇派弟子将落寒英带回灵凇派养伤,示刃宗弟子留下在这一带继续寻找济道云的踪迹。
托娅吹了声口哨,数只雪影鸮于天空中盘旋着,她说:“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倘若要找人,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它们吧。”
灵凇派仅有凤、毓、靳三个家族来自于沧岚界的天南海北,受三个家族管辖的余下弟子全都是北巘神州生人,讲起官话来有一种蹩脚的感觉,倒也算好听。
其木格怀中抱着额上生有一缕黄毛的雪影狐道:“你们不相信宝音,也不相信毓别乞,自己在雪地里走,遇见魔族就是送死。”
宝音是她怀中那只雪影狐的名字;别乞是对族长之子的尊称,族长则被尊称为白老。
灵凇派由凤、毓、靳三家共同治理,三家族长共为首领,无论何事俱要三人一同决断,此次由毓家毓志新带队出来救助示刃宗弟子。
托娅和其木格的话不无道理,毓志新跟着劝了两句,示刃宗众人便将找寻济道云一事交给了他们,匆匆赶回灵凇派商议之后的事情。
落寒英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她在阵法中消磨了太多的精力,若不是弦歌看她身体各项数据已经恢复将她叫醒,还不知道她会像之前那次一样睡多久。
根据文熙俊和叶玉香的说明,落寒英和济道云在峡谷内看到的雪影鸮、雪影狐和雪影兔都是灵凇派的“眼睛”,他们正是根据这些动物的传讯才知道示刃宗是友非敌,及时展开救援行动。
落寒英点了点头,忍不住问:“小师叔呢?他现在还好吗?”
听到落寒英提起济道云,文熙俊和叶玉香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雪辞,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难以接受吧。”
叶玉香言谈那么直爽的一个人,说到这里都有些犹犹豫豫,“玉君真人似乎没什么大碍,但是,他是妖族。”
“哦,我知道。”
落寒英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叶玉香那个态度是要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呢,济道云没什么大碍就好。
文熙俊不明白了:“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阵法中知道的。”
落寒英也没有说太多,不过她看到文熙俊和叶玉香脸上讳莫如深的神情,不解地问:“你们这都是什么反应?
我说真的,无论小师叔是不是妖族,他不都是我们的小师叔吗?
他这么多年来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难道是假的吗?”
“话是那么说没错……”
文熙俊欲言又止,在注意到门口的济道云之后,他直接将后面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都将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化神境大圆满的修士,想必应当是一字不落吧。
济道云走进屋内问:“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落寒英起身笑着道:“我现在感觉很好,什么事都没有,你呢?”
济道云颌首道:“安然无恙。”
文熙俊在一旁看着,隐约感觉到二人对话之间的氛围有些莫名,不像是长辈和晚辈之间该有的熟稔。
落寒英闻言心中安定下来,这才关心起自己的任务:“我睡了这么久,你们有和灵凇派提过借用神器执妄扇一事吗?”
“我来找你们正是为了这件事,你醒的正好。”
济道云向文熙俊、叶玉香和落寒英三人解释道,“灵凇派的情况出乎我们的预料,它不仅仅是一个门派,更是世代侍奉神器执妄扇的仆役。
我们想要借用执妄扇,需要得到的不是灵凇派三个掌门、或者说族长的首肯,而是要看执妄扇本身是否同意。
三位族长让我通知示刃宗所有弟子,前去神殿谒见执妄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