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大学内,江海天吃过晚饭后,来到图书馆内。
山水大学的图书馆是近年来重新修缮的,实体藏书接近一百万册,电子资料也浩如烟海。
一个人哪怕每日读一本书,一年才能读完三百六十五本,需要两千七百年才能读完整座图书馆的典籍。
相比古代儒生,现今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幸福了一些,不管是什么绝版典籍,文献期刊,只要用心去查,都能轻松获取。
如果先秦诸子中的某位能穿越至今,恐怕也会和江海天以前一般“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翱翔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吸取这两千余年人类的智慧精华。
高校师生中的杰出之辈,不管他如何博览群书,采用最高效的速读法和浏览法,提升十倍速度,都不可能在有生之年纵览一遍。
江海天此刻来到图书馆,正是为了查资料。
他查的不是网上那种随便搜一搜就能搜出来的普通资料,而是和学校各个机构相关的具体资料。
这类资料,除了学校的内部人员能够查阅,是绝不会泄露在外的。
他来到图书馆地下一层的档案资料室,一目十行地搜寻起来,足足找了七个大书架后,才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一层的资料都没有什么研究价值,所以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前来借阅,整个地下一层的资料表皮都盖有薄薄一层灰尘,显然多年来都无人问津。
“找到了!《国家xx重点实验室》的施工图、结构图……”
接着,他仍不满足,又继续搜寻着其他资料,不一会,手中已捧着四五本书了。
“《本校林场历史》《实验区选址史略》……”他一一翻阅着,忽然在一处大书架停住,喃喃自语,“咦?这里竟然空了几本书,看灰尘痕迹,似乎才刚刚拿走几天,绝不超过半个月。莫非?”
他脑筋急转,已在心中猜测到有人目标和他一致。
在自己搜寻的主要目标书架上,紧挨着他刚刚挑选的某两本书的旁边,恰好空出了几本书的间隔,进行灰尘深浅对比一番后,他料定是最近几日发生的事。
“那人是谁呢?山水大学中除了我,难道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江海天蹙眉沉思着。
他回顾过往,重新理了理思绪。
他是三年前出门旅游时,在泰皇山顶上无意中得知那个秘密的。当年他偶遇那个神秘人,之后追随神秘人的脚步,误入了一处隐蔽山洞,山洞内的一处石板上刻有一些符号、图案以及天干地支的排列顺序,被他偷偷记下了,回家后冥思苦想、百般搜寻资料,花了半年时间终于破译成功。
解密成功后,发现石板上传递的讯息其实就是几个词:山水大学、寒露、秘笈。
山水大学是地名,很显然指的是帝都的这所高等学府。
寒露,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代表具体的时间点,与符号中天干地支的排列合起来后,应该是说某年寒露的这一天,江海天推算一番后,正是三年后的寒露时节。
秘笈,不问可知,必然是极重要的修道典籍,否则那个神秘人不会那样重视。
综合起来后,江海天得到的信息很简单:三年后寒露的这一天,山水大学内会有某部典籍出现。
江海天熟读古籍,史书中经常会描写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出现奇异之事。这些奇异之事,往往是人为编造的,故意造势。
但以他当日所见,那个神秘人修为如此之厉害,绝不可能无的放矢,被区区谣言所骗。
或许,这山水大学中还真藏有什么秘密。可能是某位先贤把典籍藏在了此校之中,等时机到时就会现世。
因此,在江海天高考时,他就选择了山水大学这所学校,希望近水楼台先得月。
入学后,他其实就一直在学校内探寻,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帝都的校区内,一直热闹得很,非常现代化,建校也不足百年,缺乏底蕴。
江海天巡视许久后,校内的各个犄角旮旯都被他仔细探查过,始终一无所获。
甚至,他还在夜半之时,入定冥想,以自身神识遥遥感知整个学校,看看有没有什么灵异的东西冒出来,结果仍是徒劳无功,内心很是失望。
但后来某一天,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山水大学除了帝都的校区外,在帝都的郊区也有一处实验区林场。
那个地方过于偏僻,人迹罕至,并且山川风貌,千百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说,真有什么古籍藏在学校之中,很可能指的就是那个地方。
他明白了这一点后,很是欢欣鼓舞,于是计划要在寒露的那一天前往林场,探索其中奥秘,看看是否真的有什么宝贝显露、秘典出世。
在江海天心中,觉得能够知道秘典出世这一信息的人恐怕极少,除去神秘人外,可能并没有几人知道。
但刚刚,他自己搜寻资料,很明显发现此地前不久就有人来过,目的和自己完全一致,都是想详细调查清楚实验区内的一切事物。
“不知此人是谁?修为如何?是敌是友?”江海天心中升起几个疑团。
“我苦等三年,就是为了这个机缘,即使有旁人相争,我也得试上一试。”江海天双目一凝,已有决断。
“而且,之前的一切,算是我个人的推断,可能有错。现在既然冒出其他人有着同样的目标,反过来还证实了我自己的推断无误。郊区林场中的确很有可能出现宝物!”
一念及此,他心神鼓舞,愈发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算算时间,十天后就是寒露。我得提前几天赶过去,并且还要准备好一些登山攀岩的器具,比如工兵铲,攀岩绳索,压缩饼干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江海天处事周密,非常谨慎。
这类野外生存用具刚好没有被官方禁止,在网上都能顺利买到,至于某些实际武器,都是被官方严禁之物,正常渠道是无法获得的。
现实世界,无论修道人精神修为多么强大,元神多么厉害,始终不能真正以精神干涉物质,平日里的交锋,依然是以物理躯体碰撞为主,也就是命功层次的较量。
这也是为什么江海天明知道那个神秘人会出现,自己依然敢前去探索一番。
因为那个神秘人修为虽强,命功也达到人类极限,但始终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真正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神仙。
只要不是真正的神仙,江海天始终是有办法对付的,不至于被人家一招打死。
他所筹备的“工兵铲”等物,正是兼具多功能用途,既能帮助在野外生存,又能在必要时防身,充当武器。
如果对方赤手空拳,而自己手持利器,说不定还能在对方面前勉强自保,逃得一命。
当然,最好是大家没有碰上,否则江海天一旦见面时,多半只敢立即逃跑,有多远跑多远。
“此事,要不要找个帮手呢?李如松?”江海天忽然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一个人面对如此挑战,冒险行事,的确有几分风险,令他不由得想到了李如松。
李如松和他近来交情甚笃,双方可谓是真正的朋友了,不是那种点头之交。
两人自结识以来,互相交流修行,各自都有不少收获,进益不小。
江海天教李如松许多先秦以前的上古秘闻,零星的炼炁法诀;李如松则教他目前修道界的诸多实际门派,还有许多常见功法。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
江海天从小到大,虽说是闭关苦修道藏,研习其中精华,但对于目前实际的修道界的诸多信息是一概不知。李如松出身世家名门,自幼得高人传授,起码在实际见闻方面,要远胜于江海天。
“唉,此事还是有较大风险,万一出事,岂不是把他给害了。再者其中秘密太大,一旦被旁人所知,恐生事端。人心隔肚皮,要是那时候彼此起了贪婪歹意,恐怕难以善了。我与他的交情虽好,暂时也尚未达到生死之间的那种兄弟情意,不可贸然邀他出手。”
思索再三,权衡利弊后,他掐熄了刚刚的念头,决定还是由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闯一闯。
另一边,李如松和真阳先生也在一处幽静之地闲谈。
“叔父,我的导师已经答应帮忙了,以考察研究的名义,给您办好了通行证。”李如松递出了一张卡片。
真阳先生拿到手,看了几眼,微微点头:“做的不错。”
这时,李如松问道:“叔父,此次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吗?需不需要另外找帮手?”
真阳先生智慧过人,已猜出李如松的想法,略作思索后,仍是摇了摇头道:“你是想把你那个道友江海天也拉进来吧。此事乃是绝密,不可泄露于外人知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若非必要,其实我连你都不想带上去。”
李如松闻言,点头称是,不再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需要我替您准备一些相关器具吗?比如指南针,卫星电话之类的。八日后还有台风大雷雨,红色预警,持续三天。我们最好还要穿冲锋衣。”李如松问道。
真阳先生则道:“一般的器具我根本不需要,真正有用的东西,也早就自己备好了。你不用操心我,你自己既然决意要跟着我一起去,就替自己把器具准备周全即可。刚刚说的那些,你自己可以都带上,唯一要注意的是,行李包裹不可太重,否则反倒是个累赘。”
接着,两人又商议一番,把行动细节都尽量规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