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玥,看什么呢!这副表情?”
宫霖掀帘走进帐篷,就见自己向来表情寡淡的发小,正坐在会议桌前,神情怔愣的看着全息投影出神。
刚想看,傅辰玥便眼神凌厉的射向他,“在徐家时,你接听了我的通讯器?”
第一次见傅辰玥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宫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回想了一遍那天的事,他又立马心情放松下来。
“对啊,当时我在你车里,你在跟徐妍瑶道别,通讯器亮了,我就接了,接完后我还告诉你了呀。”
傅辰玥表情很冷:“你记得当时自己的原话吗?”
“我说花妹妹又想让你去看她了,有什么问题吗?”宫霖耸耸肩,有些不以为意。
“可方秋秋怎么和你说的?”
方秋秋正是照看花似的另一名狱警。
想到方秋秋的话,宫霖的心沉了下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宫霖回答,傅辰玥已从他的表情知晓了一切。
“所以你并没有告知我实情,甚至怕影响这次的排名,还将研究所的消息也删掉了?”
对此宫霖没有否认。
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两个月她一直玩这些把戏,她不腻,我都看腻了,那天是你跟徐家正式合作的日子,我觉得她肯定是从哪里听了些消息,决定玩把大的,才把自己送去了研究所,又因为排名赛在即,我才没告诉你。”
自觉自己的解释,足够让向来理智的好友原谅自己。
宫霖上前勾住傅辰玥的肩:“你不用担心,花妹妹那么怕疼,肯定不会真的让自己吃苦,等奖励结算完,我们一起去看她,对了,你在看什么?”
宫霖眼睛一瞥,随后就愣住了。
全息投影里,一段画面正在反复播放。
少女纤细单薄的身影身上是一个个红点,她提着滴血的机械臂,满身血污的回头,明明泪流了满脸,却在看到随时可能射杀她的机器人时,笑了。
表情从麻木死寂,到笑的如释重负,像一颗即将坠毁的星辰,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轨道。
而画面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说对方怕疼,不会让自己吃苦的主人公。
这画面除了看的宫霖揪心,还让他嘴比脑子反应更快:“辰玥,花似是不是疯了!?”
傅辰玥像是没听到宫霖的话,自顾自的问:“你说是谁让小似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宫霖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因而没听出傅辰玥话里的狠戾与自责。
“你去哪!?”
等宫霖回过神,发现傅辰玥已经简单收拾好了东西。
“回去。”
“可是还有最后一天,如果现在回去的话,奖励发放……”
……
……
“你说你是进化者?”
对于花似给自己的新身份,林萱深表怀疑。
“应该是吧?”
这熟悉的不确定口吻,让林萱想起了前两天的对话。
“进化者按能力分基础进化者,元素进化者和特殊进化者,你觉得你属于哪种?”
花似想了想,“应该是特殊进化者吧?”
“我们已经检测过了,你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花似不确定的问:“也许是我的特殊进化能力,进化的太特殊?”
如果时间回到两天前,对于每问花似一个问题,她都得带上一句反问的回答方式,林萱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抬杠。
可最近接触下来,发现小姑娘除了在星报分成上贪心了点,为人却格外坦率真诚,就好比现在她用那双诚挚的眼睛看着你,努力想帮忙找答案的样子,真的很难对她生出恶感。
不过,也让她更头疼了。
因为据花似自己说,她是发现陈杰破坏了小白的电路后,便对他戒备起来,所以故意和他聊天,降低对方防备,最后先下手为强。
可再怎么降低对方防备,先下手为强,也总不能任由她打吧?
然后,小姑娘说她可能是进化者,有某些特殊能力。
林萱也觉得这是最可能的方向。
一些进化者,的确是在外界刺激下会自主觉醒。
但检测来检测去。
就是没在花似身上,发现任何能量波动。
“算了,我都找不出答案的事,你就更难解释了,可能就是陈杰罪有应得外加倒霉吧,普通人反杀进化者的案例虽少,也不是没有,他应该是轻敌了。”
花似只好配合的点头。
反正正确答案她都说了,没人相信,她有什么办法呢?
听说进化者的优待很多。
她是真的想给自己弄一个进化者身份。
“对了,这一层已经加强了安保,24小时有机械守卫,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我还给你安排了一位心理治疗师,明天会来跟你见面。”
“我不需要心理治疗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面对现实了。
林萱看花似的样子,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乖,听姐姐的,你需要,你就当对方是个树洞,或是一个情绪垃圾桶,你可以将最近所有的事讲给对方听。”
“我真的不需要。”
“你需要,尤其是最近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你别忘了你签了合同,受试者的心理健康,也可能影响实验结果。”
林萱替花似做完决定,又丢下一个觉得能给花似带来安慰的消息———傅辰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对于这个便宜竹马,花似已经将他从保护伞的位置,降级成给她生活提供便利的便宜金主。
救命之恩,怎么也得值个五六七八亿吧?
……
……
见到傅辰玥,是在陈杰死后的第二天下午。
花似正吃着病号餐。
暖黄的阳光透过高窗,成几何状投射在门口,傅辰玥身姿笔直的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映照着他的面容不甚清晰。
但依旧知道那是张年轻好看的脸。
他向前跨出一步,优越俊美的轮廓有了细节。
男人浅棕色头发,桃花眼深邃如星,挺拔鼻梁下,嘴唇微抿,左手嵌着不知名金属的黑色手套,更让他多了一种冷峻肃杀的气场。
在看到花似的瞬间,他原本冰冷寡淡的眸光,瞬间镀上了一层暖色。
黑色皮靴带动着大长腿,几个跨步来到花似床前。
下一秒,花似便被拥入了怀。
“小似,你没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