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来没见过真的灵芝,但她好歹曾经也在各种画报上见过这东西。
听说灵芝什么的都是一些高官才能享受的东西,光是买一点点就要不少的钱。
苏晚晚手中的这个灵芝肯定来历不明!
轻轻在原地挪动身子,打算坐上凳子等饭吃的江盼花正走路之时,忽然又想起了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门口有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筐!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这个筐应该是苏晚晚放在那儿的吧?
明明是去广播站工作,苏晚晚为什么还几乎随身带个筐到处走?江盼花瞬间就将灵芝跟这个突然出现的筐联系在了一起。
这事儿她得去跟李美芬说说!
几分钟后,母亲赵英撩开了厨房的帘子,跟姜淑珍一起将一道道菜端上了饭桌。
外头,扫完院子的苏地也走了进来,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落座在饭桌前。
苏晚晚自然也走出了房间。
平平无奇的一顿晚饭中,苏晚晚只顾着往口中扒饭,顺便想想该怎么切灵芝才能让里头的水分蒸发得更快,更好的泡酒,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她斜侧方的江盼花的眼睛时不时的往自己的房间瞟。
吃完了晚饭,苏晚晚也和平常一样,转头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准备第二天的播讲稿,母亲赵英和大嫂姜淑珍也一如既往的在厨房忙碌着,大哥苏高忙着照看家里几个疯跑的孩子,苏地也给自己找了点活干,没有人注意到江盼花的举动。
更没有人看到她在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之时,扶着腰悄悄的溜出了家门。
明明腰部受了伤,江盼花还是脚底生风一样,很快就走到了村里女知青宿舍的地点。
“有人吗?”站在门口,江盼花又害怕又着急。
她得赶紧把这事告诉李美芬。
要是过两天苏晚晚就把那两颗灵芝拿走了,这不就丢了宝贵的物证了吗?
“你找谁呀?”隔壁一个女知青回来的晚,路上便瞧见了站在门口慌慌张张跺脚的江盼花。
“我找……我找这个宿舍的一个女青年,她刚才路上掉了……掉了个头皮筋,我特意给她送回来。”说话之间,江盼花灵机一动,立即编了个很有可信度的理由。
路过的女青年也没有怀疑,走回自己宿舍的路上,顺便替江盼花叫了一声。
此时李美芬宿舍的四人已经全都回到了院子当中,屋里的气氛正越来越微妙,外头帮忙的女青年一喊,里头的几个人顿时抬起了头,见其余的三人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李美芬脑子不由自主的转了起来。
她也没有丢橡皮筋。
那门外的人捡到的是谁的橡皮筋?
抱着怀疑的态度,李美芬率先穿上了鞋下炕,推门走出了宿舍。
却见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江盼花!
“你怎么过来找我了?路上没有被人看到吧?”
“我有个事儿必须得跟你说,放心,我比你还怕被人看到。”江盼花斜了李美芬一眼,立即将刚刚在家里看到的一幕全都告诉了李美芬。
而后,黑黑的夜里一阵风刮过,面对着面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既然她往家里带了灵芝,还有个总是随身携带的筐,那是不是能举报她……倒卖草药?”
李美芬算是跟江盼花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不明摆着的吗?她在我们家是最有本事的了,这完全有可能!”江盼花赶紧补充。
“这事要是在咱村里举报的话肯定没用,得去镇上。”李美芬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套,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
她现在还有不到三天就要走了,要是这个时间去一趟镇上把苏晚晚举报了的话,说不定会被牵涉其中,一旦镇上的领导要追究的话一定会一直询问她,到时候可能会耽误回城的进程。
耽误了进程不要紧,关键是她没有合理的借口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呀!
毕竟回了村之后,她就在村里的生产队工作,而苏晚晚则在广播站,从每天干活的地点来说,她们二人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苏晚晚还是将灵芝带回了家里,她总不可能是在苏晚晚的家里发现的吧?
脑袋不断转动着的李美芬,冥思苦想着合理的解决方案。
“反正这事儿怎么着都得你去,我是她家三嫂,要是我把人给举报了的话,那以后我也不用在苏家再待着了。”
一看到李美芬没有立即下决心去镇上,江盼花心里开始打鼓,连忙想给自己撇清关系。
“嗯,我知道。”李美芬边说边点头。
“行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可得千万把握住机会呀,苏晚晚那个人谨慎的很,知道我平常最关心她了,做什么事情都不留痕迹的,我这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发现这个!”
女知青宿舍门口毕竟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江盼花站在这里也实在显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说话,江盼花便扶着腰迅速的往回走去。
在吹着风的黑夜里又站了一会儿,李美芬忽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匿名举报就可以完美的解决她的担忧!
她只需要写一封匿名信,连夜送到镇上的公社去,再抓紧时间,天亮之前回来,一切就相安无事。
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
镇上的人要是下来调查也只会去调查苏晚晚。
至于最后能不能查出苏晚晚私下里的勾当,那就只能凭运气了。
想到这里,眼里迸发出一丝得意神情的李美芬迅速转身回了屋子里,尽管此时屋里的微妙氛围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消散,反倒是比她刚刚出去之前还要微妙,但李美芬此刻顾不得这些,连忙走到桌前坐下,从已经收整好的行李当中取出了一沓笔记纸,又取出了一支笔,开始“唰唰”的在纸上写字。
周围的钟卿卿和另两个女青年,都对她写的内容感到好奇,但谁都没有从位置上动弹。
宿舍里的四人就这样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炕上一侧的钟卿卿半靠在身后的大衣柜上,另外两个女青年则在炕沿的另外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