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环奈已发现了不对。山林里传来爆炸声,很沉闷,应该是地雷。八路军缺少重武器,但善于使用地雷。羽生环奈也听说,山里八路还善于使用炸药包。
开始爆炸声只是单响,只有两三颗,间隔地响起。估计是哪几个倒霉的皇军士兵,或者保安团士兵,不小心趟到了拌线。
枪声和地雷爆炸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远近都有。由此判断,井下一郎指挥的安平警备部队和南面黑田大队,都遇到了袭扰。
无法判断山里态势,还在焦急等待前方报告,忽然响起轰——连续爆炸声,是刘家山庄方向。这意味着渡部中队遭遇埋伏,羽生环奈急了,也忽地明白了:山里独立营先分头牵制两侧部队,其目的是吃掉渡边中队。
羽生环奈还真想错了。栓子对此次战斗目标,不仅拖延鬼子,还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那就先拿渡部中队开刀,先把鬼子吸引到刘家山庄附近。只要敌人进了山,那它们就掉入陷阱之中。随后,也以班排为单位,利用地形,步步为营,袭扰敌人,分化敌人,伏击敌人。
不打算全歼渡部中队,原因有二:一是独立营地雷和炸药不足,如果全歼渡部中队,其它连排分到到地雷和炸药,将少之又少。二是,毋庸置疑,羽生环奈不可能只派渡部中队,在其两翼还会有大量敌人。
也就是说,只要给以渡边中队大量杀伤,就立即转移。
地雷、炸药不足,但最近缴获颇多,子弹、手榴弹充足,加上地形,加上山木草丛掩护,随后就可以和敌人打“麻雀”战了。
赵鹏举就在南侧坡顶上,起初也没打算全歼渡部中队。看到冯奎、陈伍在前面跑,后面跟着鬼子,拖着长长队伍,跑进山谷后,发现鬼子速度很快,前后距离也不长,有机会全歼,才忽然有了念头。
冯奎和陈伍快要跑出山谷,赵鹏举忽然闪出身影,冲着渡部开了一枪。枪声就是命令,战士立即拉响地雷。
跑在鬼子中间的渡部中弹,还在发愣,忽然爆炸声四起,十几枚地雷连续响起,硝烟顿时弥漫在山谷。刚听到手下鬼子惨叫声,又响起枪声。步枪打出的排枪,机枪哒哒——扫射。渡部抽出指挥刀,却慢慢倒了下去。
赵鹏举一枪打在他胸口上,嘴里也冒出了血。
快跑到谷口时,冯奎和陈伍已悄悄抽出手榴弹,听到枪声,拧开盖,拉掉拉环,低手向后面丢了出去。随即,又往前跑。
跟在两人身后有四个鬼子,还在抬头向两边看,地雷响了,四个鬼子慌不迭地卧倒。再抬头,看到冯奎和陈伍已跑到谷口。刚要开枪,手榴弹爆炸开来,震的鬼子又慌忙趴在地上。
再抬头,两人不见了,刚爬起来追赶,两侧打来子弹,四个鬼子全部中弹。
赵鹏举下令吹冲锋号。
北侧坡顶,赵大富已准备撤退。他看着谷地已七荤八素的鬼子,正在不舍,忽然听到冲锋号声音,精神立即大振,命令战士先延时,向下扔下手榴弹。随后,又下令上刺刀,接着带头冲了下去。
渡部一郎已奄奄一息,嘴角向外冒着血沫。三八大盖子弹穿透了胸口,但也击穿了心脏。赵鹏举打的准,这一枪就要了渡部一郎的命。
他是年轻的中队长,接替正川一郎,不到一个月时间。年轻的中队长,手下也是年轻的皇军,中队百分之八十都是补充兵,只有寥寥几个军曹,打过五年以上的仗。
赵鹏举也正看出,这伙鬼子跟以前的鬼子不一样,少了锐气,多了稚气,才下决心全部吃掉。
没有了中队长,又遭到埋伏,数十个鬼子趴倒在地上,汩汩向外冒血,新补充的鬼子一阵慌乱。四个小队长,还有两个能指挥战斗,几个军曹也呜哩哇啦叫着,聚拢身边鬼子,企图顽抗到底。
光滑的坡底,无遮无拦,两侧又扔下手榴弹。手榴弹大都凌空爆炸,又一个鬼子小队长被弹片击中。最后一个鬼子小队长见状不妙,命令鬼子向东突围撤退。
可他刚站起身,机枪子弹扫过来,一颗子弹打在他肋骨上,鬼子小队长扔了指挥刀,重重倒在地上……两侧战士呐喊着,冲了下来。先开枪,干掉还在反抗的鬼子,接着刺刀刺下去,枪托砸下去。
春天里的清晨的山谷,上演着一边倒的杀戮。被杀的是侵犯山林的鬼子,接连倒在刺刀之下,惨叫着倒在地上。也有鬼子决死搏斗,瞪着血红的眼,把刺刀捅进战士肚子,但顷刻间,脑袋又被枪托砸中,噢一嗓子,倒在地上,接着,至少一根枪刺,扎进它的肚子里。
“不许恋战,尽快解决战斗!”赵大富已背上长枪,拿出盒子炮,搜寻着残余鬼子,一枪一个。
赵鹏举也冲下来,一把大刀上下翻飞,接连砍翻两个鬼子。一个还看着像大男孩的鬼子,噗通跪倒在地上,双手举起了枪。
还是逃出去二十多个鬼子。赵鹏举也不再下令追赶,而是下令解决残余鬼子,迅速打扫战场,尤其鬼子手雷,现在最管用。
十分钟后,一连和二连带着缴获,背着伤员和牺牲战士,迅速向西撤退,留下一地鬼子尸体。
等他们撤退到山口,把受伤和牺牲战士放到大车上,向北拉走,并开始分兵后,黑田大队才跑到东侧山谷。
进山很顺利,还在白马山等了一会,因为羽生环奈说了,有可能,渡部中队进山不久,就遭到埋伏。没有动静,黑田带领鬼子,继续向西。
距离刘家山庄还有五里路时,不仅听到北面传来爆炸声,它的前锋也遇到了麻烦。有两个士兵踩上了捕兽夹子,并引爆了手榴弹,伤了四个。
不是有提醒吗,凡是石头尖朝上,还有木棍的地方都要小心。黑田骂着手下士兵笨蛋,派人向前,询问情况。
随后才得知,放捕兽夹子的地方,并没有石头,也没有木棍,而是在草丛里,士兵没有注意。
八嘎!黑田骂了一句,命令排头的鬼子,小心行军。走了没多远,忽然从坡顶树丛里,伸出机枪枪管,哒哒——对着鬼子排头兵就是急促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