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来。”
“我就走。”
这六个字,像刀。
江言行明明知道,南初听不得这类的话,可他不顾她的感受,垂着眼说了。
身影单薄,很是孤独。
他就倔强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就像悬崖,只要他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他说,长痛,不如短痛。
南初浑浑噩噩地上了车,从车窗看过去,江言行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原本一家人,现在却把他留在了外面,心里有多委屈多痛苦,不说她也知道。
天气闷热至极,晒的副驾驶的座椅发烫,心却沉入谷底,像万年化不开的冰川。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可她不需要这种牺牲,他们需要时间来化解伤痛。
陆霄骁上了驾驶座,看着她脖子上的疤,眸光暗沉,“南初,你最近在躲我?”
她将孩子扔给他后,便以工作忙为借口,待在江言行这里,好久没有回家了。
两个孩子早就习惯了,并没有任何不舍,但每日都会在睡觉前和妈妈通话。
“嗯。”南初没否认。
她面对他是如此坦白,连借口都不编一个,陆霄骁噎了一下,差点没接住话茬。
他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南初抿了一下唇,那实在是太多了,怕像以前一样,刚刚爱上又分离。
就像江言行,承诺过永远不离开她,也依旧打着为她好的名义选择离开,将她推给另一个男人。
所以,女人嫁人了,就不能有家人了吗?必须天天围着老公孩子转,不然就是不安分?
更让南初担心的是,她试探南母后得知,南母确实认识陆母,举报之事应该是真的。
那陆霄骁面对仇人的女儿,真的会做到从始至终的爱吗?她赌不起了。
她现在谁也不敢相信,她只相信自己,想到着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见她不作答,陆霄骁扭动了车钥匙启动了车,“南初,有没有想过随军?”
南初心里咯噔一下,不是高兴而是本能的抗拒,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焦灼,“什么意思?”
耳边风声呼呼,像动物感知到了危险,她的灵魂变得不安,似龇牙咧嘴的尖叫,似想逃跑。
陆霄骁双手把着方向盘,“我今儿和江言行聊过,他说,你的病需要长期修身养性。”
“不能太过于操劳,也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则,会变得严重,从精神影响到身体。”
“我不想你有事,所以,我打算调离京都,申请你和孩子随军,我们去新的地方生活。”
“你赚得钱够多了,没必要再继续拼命,我工资也养的活你们,到时候我养家。”
“你只需要负责在家带孩子,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请保姆,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你看怎样?”
南初沉默了,没说话。
她需要男人养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要她,那种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感觉,她永远不敢忘。
她便拼命去赚钱,可现在她能养活自己了,陆霄骁却提出,让她放弃事业。
回家当贤妻良母,这辈子都被圈在一个地方,过着一眼看到头的生活。
这是她以前想要的生活,这是大多数女人想要的生活,但不是她现在想要的生活。
包里存放的那张照片还提醒着她,害她的坏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都没遭报应,老天爷不惩罚他们,可不代表她愿意放下,她放不下。
她拼命努力这么久,赚了这么多钱,就是有能力把这些人拖下十八层地狱。
她抬眼看向陆霄骁,“如果我不愿意呢?你是不是和许以安、宋祈年一样逼我?”
“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妻子伺候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离婚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霄骁将车停在路边,“我只是不想再看你受伤了。”
他的指腹攀上她的脖子,轻轻地碰了一下那道血痕,“放下一切过我们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南初一脸防备地盯着他,像炸毛的猫,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
她知道,只要陆霄骁愿意,他可以强行带她离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见她如此,陆霄骁难过。
想到了他的母亲,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父亲,“我从小看着我爸妈从恩爱的夫妻变成仇人。”
“我看着他们争吵家暴,我就在想,等我长大了,娶了妻,我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
“我们有问题可以商量着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暂放一边等待时机。”
“南初,我不想吵架,也不是逼你,我只是询问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懂吗?”
南初点头,她应激了。
陆霄骁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是我长得太凶了?还是……”
他干的不是文职,自然不可能天天坐办公室,长期在外训练导致皮肤偏黑。
双眼炯炯有神,带着不怒自威的杀气,瞪过去,小孩都吓的哇哇大哭。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确实没江言行温柔,叹气。
南初叹了一口气,扶额,感觉有些头疼,她开了口,“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
“毕竟我们分开两年多,总得需要时间去适应彼此,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性子吃软不吃硬,陆霄骁笑了,“你都抱江言行了,那你能不能多抱抱我?”
“好~”
“喊我老公行不行?”
“这个……”南初眼神漂移觉得脸很烫,连耳根也烧了起来,喊不出口。
陆霄骁语气酸酸,“你都喊江言行老公,喊的还那么顺溜,喊我就不行。”
“渣女,上了人家不负责,还要离婚,我是不是得去妇联哭诉一下,要不然老婆不要我了。”
“正经点!”南初咳咳。
她说,“你现在好歹是一名干部,要是被你下面的人看见了,不得笑话你。”
“又不是在部队,我在老婆面前这么正经干嘛,我说错话了,现在哄老婆要紧。”陆霄骁眉开眼笑。
继续说道,“老婆,不喊老公也行,来,趁着没有人看见,赶快亲我一下呗安慰安慰我。”
“你不知道,我天天看着你和江言行在一起,我醋喝了两大缸,现在身上都是醋味。”
“不信我现在就脱了衣服,你亲自闻闻,保证有醋味,还是陈年老醋……”
被他这么一闹,原本不愉快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她呵呵一笑,心中竖起的高墙破了一个洞。
阳光洒进来,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