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潘婷示意月寂去量下体重。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议,实在是因为月寂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面对潘婷的要求,月寂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开口道。
“我之前大概 140 斤左右吧,不过考虑到平常战斗中的损耗……”
说到这里,月寂稍微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那些激烈的战斗场景和所受的伤,“可能实际体重会有所下降。”
话毕,月寂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放置在房间一角的体重秤。当他踏上体重秤的那一刻,指针快速地转动起来,最终停在了一个令他沉默的数字上——98 斤。
看到这个数字,月寂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体重秤上显示的数字,久久没有说话。
现在的他全身都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而且刚刚才饱餐了一顿,即便如此,体重也只有 98 斤。
这个体重甚至比身材娇小的潘婷还要轻上一些。
啃食骨肉的代价不只是这样,在那扭曲时空内的一年中,他可能最初只有70斤……这是花了无数时间才重新生长回来的血肉。
潘婷有许多想说的,但在看到月寂的头发后,她还是纳闷地问道。
“月寂,你的头发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如果真是氪命的话,头发应该会变白吧?”
对此,月寂只是苦笑地解释道。
也许,头发没有变化也没有变白,是因为身体分配和生长的力度已经是极限了,它甚至没有办法让头发去变白,只是恢复血肉就消耗了所有的力气。
这也是为什么月寂的头发不再变长,只有不时的脱落。
回到餐桌上后,潘婷让月寂去拿一下粉色的水壶,她分配好了伊希琳和马夏怡,以及月寂使用的个人用品,但最后月寂拿来的只是绿色的。
这让潘婷有些不解,但月寂持续的沉默却让她明白了些什么。
月寂从始至终后续都是骗人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只好坦诚地说道。
“老实说,我全身都痛的要死。”
“你果然在硬撑啊。”
“疼的睡不着那种啊……”
“你是不是分辨不出几种颜色,也吃不出味道来了……”
该说不说,潘婷是非常细心的女生,这话一出,月寂也是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他颤抖地放下自己用的黑色水壶,随后补充道。
“是啊,而且累的指尖都在颤抖,痛的要死……有些地方,我都不清楚那里到底是亮的还是黑的,你可能有点不懂,但我现在是以变身奥特曼同等的能源在维护自己的行动。
如果不用进化信赖者的能量,我估计动都动不了,所以……这就是那形态的后遗症。”
“如果你继续用那样的力量去战斗,会失去所有吗?”
潘婷的反问月寂没有回答,但前者有这样的预感,如果在这样下去,月寂恐怕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所谓的光暗,声音,知觉与温暖,他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
望着月寂那不断颤抖着的左手,潘婷只能无奈地收拾着身边的东西。
此时的月寂,那原本就显得单薄的身躯,此刻更是被衬托得无比脆弱,即便给他加上与奥特曼同等强大的力量作为加持,也难以抵御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潘婷。
这便是残酷的现实,如同无情的风暴席卷而来,令人无处可逃;亦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噬之力,如影随形,让人避无可避。
突然间,已然丧失神志的伊希琳一个不经意间,竟然碰倒了放在一旁的洗脸盆。说时迟那时快,月寂眼疾手快地伸手试图接住即将掉落地面的洗脸盆。
然而,尽管月寂成功地抓住了洗脸盆,但其自身所拥有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根本无法稳住身形。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月寂最终还是未能避免摔倒在地的命运,整个人瞬间变得狼狈不堪起来。
伊希琳见状,先是茫然地歪头,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但紧接着,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她缓缓地伸出双手,呆愣愣地将倒在地上的月寂用力拽了起来。
“很抱歉,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把你们好好地保护下来,真的对不起……”
听着月寂那话,潘婷很是不乐意。
“都这样了,我们还能说什么,你要早把你是奥特曼这事说出来不就好了,我们或许还能……”
然而,潘婷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面前这一幕,在回想起前段时间惨绝人寰,绝望致死的场面。
她说不出什么了。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月寂想要独自一人的理由吧。
可哪怕如此,事故还是发生了。
外面的天色依旧如浓墨一般昏暗,由于奈克瑟斯与格里姆德那场战斗,原本就较少的星空变得稀疏起来,繁星明显减少了许多。
抬头望去,大部分天穹都被大片大片的乌黑所占据,只有寥寥几颗星星艰难地透过乌云的缝隙洒下微弱的光芒。
月寂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思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尽管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怎么也难以入眠。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床边放置着的进化信赖者。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进化信赖者内所蕴含的能量正在急剧减少,而更令他困惑不已的是,无论如何努力尝试,自己体内的能量似乎总是无法顺畅地加注到左臂之上。
此时此刻,他的左手不停地颤抖着,完全不受控制,仿佛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虽然还能勉强完成一些最为基本的动作,但想要做出更精细的操作是不太可能了。
现在,他可能就连像敲击键盘这样简单的日常行为都会成为奢望,月寂的心情陷入了落寞之中。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他或许都可以放弃或者妥协,但唯独面对电脑,面对那个一直深藏心底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