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笑声在花园上空回荡,霎时引得众人回头。
傅玉舒转身看到木邵衡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蜜起来,颇有一股“半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邵衡哥哥。”
只见傅玉舒欢快地喊了一声,就沿着石板铺成的小径,本能地朝自己夫君走去。
不过肚皮圆鼓鼓的她走得比较缓慢。
她才刚刚迈出四五小步,木邵衡就已经急速飞奔完其余的二三十步,唰的一下抵达自个媳妇面前。
那是真急速啊,简直现场演绎了一遍什么叫做——脚下生风!连路边的青草都被木邵衡带来的风给刮得一个震荡。
主打一个生怕媳妇儿累着。
站在几步之外的傅玉筝,见到此等情景,忍不住会心一笑——木邵衡待姐姐真好,处处呵护备至,简直把她姐姐娇养成温室里的牡丹花了。
正当傅玉筝看得乐呵时,额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她转头一看,竟是高镍的手指在使坏。
“镍哥哥,你干嘛啊?疼。”傅玉筝是个最会撒娇的,立马嘟起了小红唇。
却见高镍一把握住傅玉筝的小手,捏了捏她掌心里的桃花瓣,又瞅了瞅她鬓间的三朵小桃花。
桃花瓣上还滚动着露水,一看便是刚刚采摘、戴上去的。
高镍笑道:“媳妇儿,你这么喜欢桃花?看来为夫得抽个空,哪天带你出门逛逛,尽情观赏一番,才对得住你对桃花的偏爱。”
傅玉筝:???
啥?
她何时说过自己偏爱桃花了?
从来没有好吗?
她最喜欢、最偏爱的可是牡丹花啊。
现在,她手里和发髻上都簪着桃花,不过是恰逢桃花盛开,随意采摘几朵把玩罢了,与偏爱可沾不上边啊。
就这,狗男人还能会错她的意?
不应该啊。
正在这时,却见高镍又大声笑道:
“媳妇儿,听闻西南有一座仙山,名唤‘桃花仙’。那儿有漫山遍野的桃花不说,整座山的轮廓还酷似一位粉衣飘飘的仙子,站立在缥缈的云雾间,神秘又迷人,美不胜收。”
等等,哪里的仙山?
西南的?
傅玉筝听到这,脑海里呼啸而过一个念头——高镍不会要以赏花为由,带她前往西南吧?
思及此,傅玉筝立马配合道:
“哇,真有那么美的桃花山?那岂非人间仙境?镍哥哥,那你快点带我去,再不去看,桃花都得谢了!”
高镍宠溺地看了眼一脸兴奋的小媳妇,然后转头看向木邵衡,大声求证道:
“大哥,西南的‘桃花仙’可是属实?当真有传说中的那般美?”
木邵衡提及家乡的景点,很是自豪地笑道:“当真,千真万确。”
好,等的就是这句话!
高镍立马笑道:“捡日不如撞日,正好过几日我要去南边考察边境线,毗邻大哥的地盘。大哥,你和傅家姐姐哪一天启程?我带上媳妇儿跟你俩一块出发,搭个顺风车。”
木邵衡:???
他何时说过自己要带舒儿回西南?
可下一刻,当他触碰到高镍眼底坚定的目光时,木邵衡作为纵横官场十几年的老江湖,霎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弦外之音。
——此次回西南,不光傅玉筝会陪同傅玉舒南下,连同他高镍也一块随行。
换个角度看,便是:
一旦西南事态告急,出现动荡的局面,危害到傅玉舒的安危时,他高镍绝不会袖手旁观。
作为外戚,会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
竭力为傅玉舒保驾护航。
顺便,向整个西南显摆一下新王妃娘家的雄厚势力,为傅玉舒日后入主西南扫平道路!
咦,傅玉舒当初抱着赐婚圣旨嫁入木家,莫非还有不长眼的地头蛇敢挑衅她吗?
那当然有。
你要知道,自从月华长公主死后,有多少西南的地头蛇为了利益最大化,试图献上自家女儿成为新王妃?
远的不说,老太君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老太君妄图让沈奕笑的妹妹挤上王妃的宝座。失败后,便怎么看傅玉舒怎么不顺眼,想尽一切法子要弄死她,连绝孕药都下了。
与老太君类似的地头蛇,得抓几个典型出来……杀鸡儆猴,挨个收拾一遍,才稳妥。
而且不能单单是木邵衡来收拾,傅玉舒身后的娘家也得立起来,该发威时发威,将那些地头蛇挨个往死里虐一遍,以绝对实力碾压。
让那些地头蛇,从此提及新王妃,就心生畏惧,不敢不敬才行。
唯有如此,傅玉舒日后的日子才能彻底舒心。
这里头的弯弯绕,聪明如木邵衡岂能领悟不了?
所以,高镍提议后,木邵衡只短暂地琢磨了一下,又看了两眼傅玉舒眼底流露出来的期盼,便毫不犹豫笑着应下了:
“既然二弟和筝儿有这闲情雅致,千里迢迢前往西南游览桃花山,我这个当大哥的哪有不欢迎的?”
“五日后出发,二弟收拾好细软,做好准备就是。”
傅玉舒一听这话,便知夫君同意她随行了,欣喜得连忙朝傅玉筝看去,眼底满是感激。
傅玉筝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时,高镍却又搭话三叔道:“三叔,听闻户部派你前往南边,协助我审查边境一带的税务问题。正好顺路,三叔也跟我们一块上路吧。”
三叔傅啸贞:???
一脸懵。
户部交给他这项任务了吗?
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丁点都不知情?
当然不知情了,因为全是高镍临时瞎编的。既然是瞎编,三叔又上哪知情去?
不过,这种瞎编的事儿,搁在别人身上就真的只剩下瞎编了。到了高镍这,假的也能给你顷刻间变真的。
只见高镍朝青川使了个眼色。
青川立马就骑上快马,奔赴户部。
一番吩咐后,很快,三叔傅啸贞的调令就下来了——临时派遣他协助高镍,前往南边边境线一带彻查税务问题。
话说,三叔傅啸贞双手捧着调令时,心头还是懵的。
——上头要秘密派遣他去南边效力,他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
要知道,前往异地突击查税这等大案,一般都是当今皇上首肯,找他密谈过,最后才发出调令才对啊。
可此事怪异就怪异在,景德帝事先从没找他商谈过啊!
委实太诡异了!
呃,三叔哪里知道,别说他一脸懵了,就连高镍手下的锦衣卫们也全都一脸懵逼呢。
一个新晋的锦衣卫,一脸惊讶地道:“啥?咱们几天后要去南边彻查边境?真的假的?之前没听到过风声啊。”
另一个干了好几年的锦衣卫,满脸不在意道:“哪来那么多真的假的,只要头儿发话了,那便是假的也得变成真的!”
诶,这句话说对了,只要高镍乐意,假的也得变成真的。
原来,景德帝确实没有彻查南边边境线的打算,是高镍为了给傅玉舒撑腰,临时找了个毗邻西南的地儿去公干。
一旦西南发生状况,他好及时赶过去支援。
~
京城木府,落桐院,病房。
病床上,沈奕笑已经瘦得皮包骨,双眼硕大无神,整个人像只干瘪的老猴子,躺在床上疯了似的抓挠了一整个通宵。
“啊……”
“啊……”
浑身脓包渗黄水的沈奕笑,一抓就痛得嚎叫起来,可奇痒无比,又拼了命地想抓。
高姝伺候在病床前,瞥上一眼立马恶心得反胃,不住地拍打自己胸脯努力缓解。
她就不明白了,不是说病入膏肓了么?怎么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还没死透啊?!
一日不死,她这个当夫人的就得伺候一日,这日子委实难熬啊。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几个女子的脚步声,高姝一听,反胃的那股难受劲立马消散了。
因为高姝知道,这脚步声意味着漫长的黑夜过去,终于迎来了黎明,接班的丫鬟来了!
果不其然,高姝转头看去,就见门口走进来五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她们扭着杨柳腰来到高姝面前请安:
“少夫人早安。”
这五个身姿妖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傅玉舒恩赏给沈奕笑的五名妓女。
若是还未成亲前,高姝看见好姿色的女人靠近沈奕笑,她就得心头醋意满满,哪哪都不舒服。
可如今……
高姝早恶心透了沈奕笑,连面对这些莺莺燕燕也掀不起丝毫情绪了。
她只顾着夺门而去。
身为孕妇,高姝在病房里已经伺候了一整个通宵,早就身子吃不消了,腰酸背痛得紧。
一回到自己房间,先偷偷摸出治疗花柳病的药丸吃下,然后就扑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咦,药丸怎的还偷偷吃呢?
有病就得治啊,怎么,还瞒着婆家?
还真是瞒着哦,毕竟花柳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高姝并未向婆家人透露自己的病情。
反正太医给她开了足够多的药丸,能顺利吃到生孩子那天。
不料,高姝才刚睡着一刻钟,就被大丫鬟红柚给急匆匆地推醒了:“少夫人,少夫人,您快醒醒……”
高姝恼火地睁开眼,甩了红袖一个耳光,怒骂道:“好不容易睡着,又吵醒我干什么?”
红柚捂着打疼的左脸,眼泪汪汪道:
“少夫人,老夫人传下话来让集合,说是有重大事情宣布。少夫人您快去吧,小心去晚了,又挨罚。”
听说是婆母让集合,高姝再不情愿,也得迅速穿衣起床。岂料,到了婆婆那,一屋子丫鬟早就到齐了,就等她一个了。
沈母淡扫了姗姗来迟的高姝一眼,满脸不悦地斥责道:“高姝,又是你迟到,给我跪下反省!”
高姝:???
有没有搞错啊,她还怀着孕呢,怎么总是故意找她茬啊?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好点?
高姝不是个懂得掩饰的,满心的情绪全挂在脸上。
沈母本就因为儿子病入膏肓,心情不佳,眼下看到高姝这副死样子,再想起刚刚得知的“花柳病一事”,沈母心头更是恼火。
直接就冷笑一声,讽刺上了:
“高姝,你个不自爱的狗东西,居然年纪轻轻就沾惹上了花柳病?真是够脏的!”
高姝:???
有没有搞错啊,全是沈奕笑那个狗东西传染给她的啊,居然还有脸骂她?
高姝可没那好性子,忍不住当场顶嘴道:
“婆母,您犯不着骂儿媳,儿媳身上的病,可全是您的好儿子传染给我的。想骂我脏,骂我不自爱,还不如找找源头,去骂您的脏儿子更合适!”
她的脏儿子?
沈母听到这话,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从椅子里站起身就狠狠甩了高姝一记耳刮子,指着高姝鼻尖骂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不自爱就算了,还敢埋汰自己丈夫?如此没有教养的狗东西,还是滚回你娘家更合适!”
说到这,沈母当即叫来笔墨纸砚,就要当场写休书。要把高姝一纸休书休回娘家。
休回娘家?
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
对,不要了!
自打沈母刚刚得知高姝竟是花柳病中期患者后,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彻底瞧不上了。
花柳病是什么病?
十个得,九个死的病!
为了治疗,得吃多少药下去?如此一来,腹中胎儿哪还能健健康康?怎么都得长畸形了!
一个畸形怪物,一旦生下来,整个家族都得跟着蒙羞。
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家里的男丁干了缺德事,才会生个畸形怪物出来。
这样的胎儿,沈母若还能看得上一分,就怪了!
于是乎,即将启程回西南之际,沈母决定先清理门户,休掉高姝这个不祥之人。
哪怕高姝一个劲地喊冤:“太医说了,这些药丸是仔细斟酌用料的,一天三丸,不会对肚里的胎儿有影响……”
可沈母能信这种鬼话?
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只见毛笔“唰唰唰”地划过白纸,很快,休书写好,甩到了高姝手上。
高姝拿着休书,整个人险些吓傻了。
娘家早容不下她了,回去还不知要受多少气,遭受多少讽刺和白眼。这还不算,最关键的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她的下半辈子若还想掌控权势,当人上人,唯有牢牢抓住夫家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高姝豁出去了,激动地反驳道:
“婆母,您可没资格休弃我!”
“我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懿旨赐婚的,这辈子都跟沈奕笑锁死了!沈家想中途抗旨悔婚?门都没有!”
听见这一通吼,沈母气得半死。
偏生懿旨赐婚是事实,沈母一时半会还真奈何不了高姝,只得灰头土脸地当那封休书没写。
但这口气沈母可是忍不下,指着高姝鼻子道:
“想继续赖在我沈家也行,把药立即给我停了,一口都不许再吃。想要治病,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主打一个决不能诞下畸形怪物。
高姝听了这话,急得团团转。
一旦停药,她的花柳病会不会像沈奕笑一样,浑身长满恶心的痘痘,灌脓流黄水啊?
这可是高姝不能承受的,她急忙辩驳道:“婆母,太医说了,他开的那些药,不会引发胎儿畸形的,能吃,真的能吃!”
这种话沈母是半点不信的,再也不屑搭理高姝,直接吩咐心腹嬷嬷道:
“等会将少夫人身边的药物,全没收了,一次性销毁。胆敢留下一颗,我拿你是问。”
心腹嬷嬷领命,当即就冲进高姝房里,翻箱倒柜地找出所有治疗花柳病的药物和药方子,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高姝急得鬼吼鬼叫,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没几个时辰,高姝就觉得自个浑身瘙痒,不住地抓挠起来。
“祖母,祖母啊,快救救孙女,好痒,好痒啊。”
“药,药,我的药……”
高姝一边抓挠,一边哭着喊祖母,此时此刻的她无比地思念娘家,思念祖母。她知道,只要能回到祖母身边,治疗的药物肯定是管够的。
于是乎,高姝找来心腹大丫鬟红柚,商议着偷偷溜出木府,回娘家。
不料,还没等她俩付诸行动呢,就传来了一个噩耗。
——沈母不放心她,怕她私藏了药物,躲起来偷偷吃,索性派遣一个老嬷嬷过来,时时刻刻盯着她。
在那个老嬷嬷的密切监视下,哪还有机会偷偷溜回娘家?
这还不算,很快又来了第二个噩耗——明日一早,启程回西南。
天呐,一旦踏上前往西南的路,可就再没机会了。
现在,高姝才怀孕两个多月,距离生产还有足足七个多月,大半年的时光啊,这么长时间得不到药物治疗,她会不会早早就进入花柳病后期啊?
到时药石无灵?
只能等死?
思及此,高姝吓得面如土色。
~
没得药吃,明日还将离开京城前往西南,高姝急得五脏六腑都险些冒烟。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高姝一把拽住大丫鬟红柚,急得脸色惨白惨白的,整个人都快哭了。
红柚瞅了眼门口负责监视她俩的老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只能尽力劝解道:
“主子,娘家是不可能回去了……好在您洁身自好,从不像姑爷那般乱来,兴许、兴许能挺到诞下子嗣那天。一旦孩子生下来了,沈家一定会给您积极治病的……”
这话,高姝哪里会信?
“不,红柚,我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了。才停了一顿药,我就已经浑身瘙痒难耐了。”高姝一边哭,一边使劲地将手探进衣服里抓挠起来。
这时,沈母身边的小丫鬟过来了,趾高气昂地乜斜了高姝一眼,很不客气地道: “少夫人,天黑了,您又该去病床前伺候咱们少爷了。请吧。”
闻言,高姝只能暂时停止抓挠,把双手从衣服里撤出来。
不料,小丫鬟眼尖,一眼瞧见高姝的指甲缝里有血迹,大惊失色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高姝低头,也看清楚了自己指甲上红色的血迹,她本能地一慌,正想说什么时……
小丫鬟突然冲上来,一把扯开了高姝的衣裳,惊见高姝原本雪白光洁的身体上一大片又一大片长满了好多红色痘痘!
不少的痘痘已经被抓破了皮,血迹斑斑!
小丫鬟结结巴巴尖声叫道:“啊,少夫人,这、这……”一边说,一边吓得直后退。
最后,小丫鬟跑出房门,一溜烟去向沈母汇报去了。
沈母得知高姝皮肤开始溃烂,嫌弃得直捂鼻,一叠声地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禁足!从今夜起,不许她再靠近我儿半步!”
就这样,高姝失去了近身伺候沈奕笑的机会。
彻底沦为了沈家边缘人。
~
这夜,高姝痒得抓挠了整整一个通宵,禁足后出不去门,她就趴在窗户那一声声呼救:
“婆母,把药还给我,把药还给我……”
“太痒,太痒了,我受不住了……求求您,把药还给我……”
可惜,无论高姝如何呼救,长廊里把守的婆子统统充耳不闻,压根没人去向沈母报告。
当然,就算沈母知晓了这件事,也不屑搭理高姝的。
很快,黑夜过去,迎来了天亮。
该启程回西南了。
两个婆子奉命打开门锁,一左一右抓起精神崩溃的高姝就往外面的马车拖去。
高姝无比留恋地看了京城的天空一眼,就被迅速塞进马车里。很快,车轮载着她驶离了京城。
不料,黄昏时分,车队停在第一家驿站时,高姝居然在马车里听到了一声:“高大人,高夫人……”
高大人?高夫人?
不会是高镍和傅玉筝吧?
思及此,正躲在马车里拼命抓挠的高姝,双眼冒出了亮光。
虽然曾经的她和高镍、傅玉筝不和,但到底是她娘家人啊,指不定能给她带来一丝生的希望。
于是乎,高姝急急忙忙撩开窗帘,待瞧见从不远处的豪华马车里下来的人,果真是高镍和傅玉筝两口子时,高姝什么也顾不上了,拼了命地大喊大叫起来:
“高镍,傅玉筝……大哥,大嫂,救我!”
“大哥,大嫂——”
彼时,傅玉筝刚被高镍抱出马车,整个人还横躺在高镍臂弯里呢,正双臂搂着高镍脖子,两口子甜甜蜜蜜地对视着。
突然,一声“高镍、傅玉筝”突兀地闯入傅玉筝耳里。
再后来,更是一声声“大哥、大嫂”袭来。
傅玉筝微微一怔。
这“大哥、大嫂”喊的是她和高镍?
转头望去,对上的竟是高姝那张讨人厌的脸。
傅玉筝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心头无比鄙视高姝,真不愧是落难了,都开始称呼她“大嫂”了。
要知道,上辈子她对高姝那么好,处处维护高姝,又给好脸又给嫁妆的,都没能换来一声“大嫂”呢。
傅玉筝收回视线,预备不理。
正在这时,又传来高姝的急切呼救声:“傅玉筝,你的小姑子被婆家人欺负了,作为娘家大嫂,你不能不管啊——”
呃,小姑子被婆家人欺负了?
大庭广众的喊出这样的话来,傅玉筝眨了眨眼,算了,在外行走还是得维护一下镇国公府的颜面。
于是乎,傅玉筝瞥了眼身边的大丫鬟巧梅,吩咐道:“巧梅啊,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巧梅领命而去,很快,回来禀报道:“回少夫人,沈母发现她患有花柳病,为了肚里孩子的健康,第一时间停了她的药。”
停药了?
闻言,傅玉筝立马懂了沈母的选择——摆明了肚里胎儿重要,为了避免胎儿畸形,压根不顾高姝的死活。
“得,你把高姝叫过来,本夫人有话问她。”傅玉筝想了想,如此吩咐巧梅。
“哎。”巧梅领命而去。
这时,高镍还打横抱着傅玉筝的,他颠了颠怀里的小娇妻,咬住小娇妻的耳垂笑道:“筝儿,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连她的事儿都想管。”
傅玉筝一把将耳垂从高镍嘴里扯了出来,蹭着狗男人鼻尖,笑道:“有热闹不凑,可不是我的性格。镍哥哥,等会你在旁边尽情看热闹便是。”
正说着时,高姝已经急匆匆跑来了,一开口便是哭哭啼啼地卖惨:
“救我,救我。筝儿,你知道的,我感染了花柳病,可我婆母却没收了我的药丸,死活不肯给我治病……筝儿,求你为我做主……”
闻言,傅玉筝从高镍怀里跳下地,她优哉游哉地整理了两下翻飞的衣袖和裙摆,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瞥了高姝一眼,淡笑道:
“好了,大致的事情本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也不难解决,只是不知道高姝你舍不舍得。”
舍不舍得?
要让她舍得什么?放弃什么?
事关自己性命,高姝哪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连忙答道:“舍得,舍得,全都舍得,只要能重新吃上药丸!”
回答得那叫个斩钉截铁。
傅玉筝听了,笑道:“既然舍得,回头我就让随行的府医给你开一剂打胎药。”
打胎药?
对的,沈母不就是顾忌高姝肚子里的胎儿,才不肯给她用药么?一旦落了胎,便再也没有不治病的理由了。
你说是不是?
听见这话,高姝的脸色霎时变了,紧张万分地看向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