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还好奇地问:
“晚吟姐姐,这是喜糖吗?”
姜晚吟眼睛一亮,有些意外。
“这你都猜到啦?”
不愧是她姑姑,就是聪明!
这就是她特意带过来,提前和姑姑分享喜气的糖。
也可以说成是提前吃喜糖了。
毕竟爸爸妈妈终于要在一起啦!
两人丝毫没意识到她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两双目光一交汇,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孟溪咂了咂嘴:“那晚吟姐姐,是不是过两天就要办酒席了呀?”
“我到时候能吃上卤肉和凉面吗,好久没吃了,我超级想念的!”
姜晚吟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
“急什么啊,办酒席哪有那么快,还不知道你婵音姐姐和你哥哥谈得怎么样呢。”
一边说,姜晚吟一边好奇地凑到院子门口,伸长了耳朵,在八卦的边缘跃跃欲试。
孟溪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迟舟哥哥和婵音姐姐的酒席,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呀?”
姜晚吟:?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意识到一直都在和对方鸡同鸭讲。
姜晚吟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你怎么会以为我说的是张迟舟和你婵音姐姐的婚事啊?”
孟溪不解地眨巴眨巴眼。
“刚刚迟舟哥哥不是去找过婵音姐姐了吗,手上还拎着红色的纸包。”
“我捡柴火回来的路上,听见叔叔婶婶们都说,那是婵音姐姐答应提亲给的回礼呀。”
“才不是呢!”
姜晚吟连忙否认。
“那不是回礼,是退礼!”
孟溪更加不解。
姜晚吟笑得意味深长。
“总之就是,虽然张迟舟很好,但你婵音姐姐不喜欢他,所以就拒绝了。”
孟溪愣愣地想了半天。
婵音姐姐拒绝了迟舟哥哥,但却立刻过来找了她家哥哥。
而且晚吟姐姐刚刚还在说什么喜糖,酒席……
小姑娘大概猜到了什么,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笑容明显比方才更加兴奋。
“太好啦!”
这样婵音姐姐就有机会做她嫂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心有灵犀地轻轻移步,把耳朵贴在门缝上,试图八卦。
谁知话还没来得及听见几句,就见姜婵音捂着脸,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绕着小路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还伴随着若有似无的抽泣声。
孟溪和姜晚吟姑侄俩看傻了眼,惊得嘴里的糖都差点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孟溪眉头一拧:“婵音姐姐在伤心!”
来不及多想,小姑娘赶紧拔腿去追姜婵音。
姜晚吟下意识紧随其后,可追了两步又觉得不对。
姜婵音开开心心地来,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
是她爸又说了什么?
姜晚吟脚步一顿,迅速扭头去看院子里的人。
孟寻洲这样定定地站在院子里,低垂着头,面色冷沉,极其难看。
肯定是了。
姜晚吟都无语了。
本来多好的事啊,她妈都想清楚了,主动上门了!
她爸到底又说了什么,才能把人伤成这样?!
她爸是不是猪啊!
怎么给他路他都不知道走啊!
不行,她得问个清楚!
姜晚吟深吸一口气,三两步跨到孟寻洲面前,开口就问:
“孟大哥,你刚刚到底和婵音说了什么,你没看见她很伤心地跑出去了吗?”
孟寻洲依旧立在原地,指尖无力地垂向地面。
男人神情木然,形如空壳,声音沙哑至极。
“抱歉。”
这时候听到这两个字,姜晚吟更加火大。
“所以刚刚婵音向你表明了心意,但被你拒绝了?”
姜晚吟问。
孟寻洲这次并没有回答,脸色似乎比方才更难看了几分。
答案昭然若揭。
姜晚吟简直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无语。
她忍了又忍,转头想走。
最终还是没忍住,又折返回来,直直地望着孟寻洲。
“有些话本不该我多说,但我觉得我现在不说,就要憋死了。”
她一直选择尊重爸爸妈妈的感情发展,不想干涉。
但无奈,爸爸实在太不上道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妈妈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心失望。
姜晚吟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认真地问孟寻洲。
“你明明喜欢婵音,为什么不答应?”
“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只是你的家境吗?这难道比让心上人幸福更让你在意吗?”
孟寻洲缓慢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突然就没了平日里的锋利与冰冷。
像个黯淡无光的山洞,望着姜晚吟的眼神空荡荡的,没什么力道。
他只扫了姜晚吟一眼,闭了闭眼。
“你年纪小,不懂这些。”
这种大人搪塞小孩子的话,姜晚吟从小到大在于书雯姜刚烈那里没少听。
她习惯性地当作耳旁风,想要沉默以对。
但下一秒,她又意识到不对,猛抬起头。
她可不是小孩子啊,她现在跟她爸妈同辈!
姜晚吟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
“孟寻洲,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妹妹孟溪,我是姜晚吟,我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大!”
“大家的阅历都差不多,你在我面前充什么长辈?”
孟寻洲自己也愣了一下,意识到说错话了,却也没力气纠正。
只用那依旧喑哑冷淡的声音说了句。
“抱歉。”
姜晚吟头发简直都要竖起来。
“抱歉,又是抱歉!”
这是她今天听过的最令人讨厌的词!
姜晚吟火气上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股犟劲儿也跟着涌了上来。
“你跟我说抱歉没用,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麻烦你认真地掂量一下,你真的觉得你眼下暂时的处境,你的家境就那么重要吗?比婵音还要重要?”
孟寻洲闻声睁开眼,用一种略带陌生的目光打量姜晚吟。
“难道不重要吗?”
出身,几乎贯穿了他和妹妹的大半个成长过程。
他们以前为此被排挤,受欺负,被特殊对待。
如果不是因为出身,孟溪说不定会是更开朗的性格,不用害怕出门。
他也不必学着冷着一张脸对待世界,用拳头保护这个家。
这两个字就像一个沉重的壳子,他和妹妹已经被套牢进去了。
难道还要再多加一个人进来吗?
这两个字对别人而言或许没那么重要,但对他这种看不见未来的人,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姜晚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又站在了未来视角上看问题。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语气收敛了几分。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
“孟大哥,能不能请你不要把想法卡得太死,把事情做得太绝?”
“未来的一切都是未定的,或许会有变数呢?”
“能不能请你给自己,也给婵音留点余地和希望,你现在把话说死了,将来可能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