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幻境,但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眼看幻境后续发生的情节越来越不受自己主导,顾于欢看得脸热,难得没有站在原地等待幻境自行消失。
最后,默默留下一句“刚破处的小雏男就是玩的花体力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绿茶”后,独自去了更深处的记忆幻境。
越是临近尾声,零零散散中,知晓的秘密便越多,目睹的结局也愈发凄惨。
就像刚结痂不久的伤口,再一次被揭下,带出血淋淋的皮肉,痛彻心扉。
——
[想要许愿吗?]
“嗯,我想。”
“第一个愿望......我想回溯过去,改变悲剧。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实现愿望,吾获取愿力,这本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待你许完三个愿望,吾会亲自来回收金纹玉片。届时,天道法则也将降临于此,将一切扶回正轨。]
那两个声音如此说道。
此后,耳鸣声与方才看过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交织,汇成一次又一次的回溯记忆。
不多不少,刚好47次。
被迫看完了47次的回溯记忆,要说内心没有丝毫波澜,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但相反,与预料中的愤怒和难过不同,想起一切后,他的心境却更趋向平静,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怀感。
也是,都死47次了,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轮回,就算心中的不甘再多,也该在漫长的绝望中被现实磨平了。
顾于欢想冷静,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连最简单的抬手动作都做不起,眼皮更是如千斤重担般沉重,不由自主地闭合。
梦,该醒了。
就算现实再残酷,早晚也是要面对的。
你一直在逃避,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藏在心底的某个声音如此说道。
再睁眼,他已被安置在尊清域的住处,头顶是熟悉的棕木横梁,而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身畔,是熟悉的冷香,其中似还若有若无地掺杂着些许淡淡的血腥之气。
“醒了?”
慕羡安守在他旁边,手里还捏着一块蘸了热水的帕子,貌似是在给他擦身子。
顾于欢下意识低头往下看去,却见衣衫整齐,被角更是被掖得好好的,没有一丝冷风灌进。
“你身上太冷了,灵力温不进去。我又是冰灵根,不能抱着你取暖,只能用这种笨法子。”
慕羡安起身,将帕巾放进水盆里泡着,神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见他清醒过来后并不意外。
他这份平淡,反倒把顾于欢搞得不自在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慕羡安反问,“你的一切我都知晓,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或许,更应该是你向我发问才对。”
顾于欢不说话了。
仔细想想,慕羡安这番话确实没错。
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一直不愿告诉自己过去种种,一直在想方设法,以自己的方式隐瞒着真相。
在黎遥城身陨时,那对白玉耳坠一直都被自己紧握在手心。而在南阳天之时,慕羡安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还给了自己。
顾于欢想,他应当是已经看过,自己留在金纹玉片的那本自述了。
“我不知道该问什么,”顾于欢略一用力坐直身子,缓缓垂落眼帘,“恢复记忆后,我的心很乱。”
“快乐的、幸福的、悲伤的、绝望的,很多很多,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情感。”
“那就不说了。”慕羡安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于你我而言,那些回忆并不美好,不是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
做不到朝朝暮暮,珍惜当下也是好的。
说完这句,听顾于欢仍旧沉默不语,慕羡安沉凝心神,转过身去:
“确定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比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完这句,他便没再发言,只是和顾于欢对视着,眼底隐藏情绪难以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