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带兵能落到这样的下场,文姒姒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这些年上过战场的皇子只有晋王一个。
晋王在战场上屡战屡胜,勇猛之名震慑外族,以至于不少人都觉得齐朝皇室下马能做文章上马能提刀枪,都是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在其它皇子眼里,上战场条件会艰苦一点,只要能受得了这个苦,仗着兵强马壮就一定能打胜仗。
毕竟鞑族零零散散才上千人,皇帝调了五千兵马给临清王。
自己兵力多出对方五倍,这怎么输?
偏偏刘赫就是输了,五千兵马死的死残的残,剩下来的没有多少。
宋王妃邵氏与临清王并没有什么交情,宋王在人前和临清王维持着兄弟情深,人后两人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文姒姒只清楚,刘赫为太子的时候,其它兄弟心里都不是那么服气,一个个的都想取而代之。
皇帝在上头压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皇后可不是刘赫生母,文姒姒为太子妃的时候,皇后带头与其它皇子妃抱团,不晓得刁难了文姒姒多少次。
如今听到刘赫打败仗的消息,不知道多少人会幸灾乐祸。
宋王妃这些时日总对文姒姒示好,文姒姒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但因为前世种种,她对宋王妃始终有些隔阂,对宋王妃的态度和对四皇子妃一样,从始至终都淡淡的,只要保持住人前的体面就好。
“大哥是不是也要回来了?”宋王妃笑道,“听说大哥这次赈灾很不错呢,当地百姓都对大哥感激涕零,直呼咱们大哥是贤王,这次大哥回来,不晓得皇上又要怎么嘉奖。”
文姒姒笑意浅浅:“晋王殿下奉皇上的命令办差,这些人明面上感激晋王,实际上更感激皇上,晋王哪里敢独享功劳。”
“大嫂说的是。”宋王妃道,“前日皇后娘娘赏赐我一匣子珍珠,我看大嫂喜欢珍珠,大嫂不如挑一些回去?”
“皇后娘娘对你的一片心意,我怎好分享?”文姒姒笑道,“看着天色不早了,府上还有一些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文姒姒回府之后,宋王妃怅然若失。
这些天她一直想搞好关系,两人成为感情深厚的手帕交,这样一来再打听什么都方便。
晋王妃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待她也温柔,可就是琢磨不透具体的心思,猜不好她的喜好。
按理说她和晋王妃家世相当,如今两人的夫君都是亲王,宋王妃又自知自己比董氏那个木头知趣,比许氏那个蠢货聪慧,晋王妃应该和她交好才对。
邵氏和跟前的亲近丫鬟说了说。
丫鬟摇了摇头:“我也猜不懂晋王妃的心思,从前七皇子妃对她不算恭敬,可她看起来挺喜欢七皇子妃的。”
邵氏皱眉:就连倒霉催的七皇子妃,都更得晋王妃的青睐。
自己在晋王妃这里的待遇,也就和四皇子妃差不多。
金城赈灾一事基本落幕,文姒姒收到来信,知晓刘煊在回京的路上了。
这回刘煊主持赈灾一事,拨下来的银子全都用在了灾民身上,上上下下张着嘴巴等捞钱的官员没有捞着半分,自然一肚子的怨气。
刘煊在民间得了极好的名声,在官员中却没有得到什么太好的口碑。
人还没有回来呢,参他的折子倒是如纸片一般的飞到了皇帝的前面。
宋王夜间大宴宾客,与他亲近的官员和幕僚都笑着向他敬酒,几个漂亮的男孩儿女孩儿都在旁边小心伺候着这一屋子的权贵。
“临清王吃了败仗,回来恐怕要被皇上训斥。”一名官员笑着道,“晋王这一遭得了民心,金城那边的官员叫苦不迭。没有百官支持,再多百姓拥戴他有个屁用?”
他一边说一边笑着看看左右:“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它人都笑,继而吹捧起了宋王:“要是咱们宋王殿下接手了这个差事,保管让那些百姓老老实实的,又让下面的官员们鼎力支持。”
宋王笑容和煦,谦逊的道:“不敢,不敢,在做事方面,本王不如大哥威严。只是,诸位在朝为官,有百般的不容易,本王也是皇上的臣子,绝对不会像大哥这样苛待同僚。”
说着说着,宋王收敛起了笑意,声音温润:“大哥生母为外族妃嫔,年少便入军营,他过惯了苦日子,看不下去世家权贵一言一行。可他不知晓,没有诸位官员为国出谋划策,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呢?自古以来,便是先喂饱了官员,百姓才能吃上饭。”
一名官员擦了擦眼睛:“宋王殿下能体恤我们的难处,下官感激涕零!”
其它官员纷纷附和。
宋王摇了摇头道:“本王醉心书画沉迷山水,本来无心朝政,权势对我来说如浮云易散。眼下皇上偏爱大哥,再让大哥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就怕朝廷会大乱啊。”
“皇上被晋王蒙蔽了眼睛,下官定当劝诫。”
“……”
宋王一展广袖,让府上漂亮的娇奴美婢给诸位敬酒:“今日欢宴,咱们不讲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诸位大人请喝酒。”
“……”
文姒姒对着镜子描画着眉毛,听着一名太监在旁边说事。
抿了胭脂之后,她放下粉彩盒子,拿着铜镜又照了照。
“……这些流言蜚语,对咱们殿下实在不好。”太监压低了声音道,“就怕皇上听多了会误会啊。娘娘,您和太后娘娘关系那么好,不如和太后娘娘说一说,让太后在皇上跟前讲讲咱们殿下的好话?”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人离开之后,竹月忧心忡忡:“小姐,这么多官员出来弹劾咱们殿下拍卖一事不合规矩,说此举会抬高商人的地位,影响大齐民生,你说,皇上会不会发落咱们殿下?”
文姒姒倒不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个要么是胡皇后出的招儿,要么是宋王出的招儿——八成是宋王,自从他母妃阮妃失宠之后,他进宫便少了,来也只来皇后宫里坐坐。
宋王对后宫掌控不强,与皇后有着隔阂,重心都在前朝。
趁着刘煊在赶路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
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刘煊出面解释,文姒姒一人便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