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文姒姒进宫的时候,胡皇后的脸色很是难看。
文姒姒并不想在她宫里多待,只请安问候了几句,便想着离开。
这个时候临清王侧妃楚氏来了,楚氏对胡皇后和文姒姒行了一礼,问候胡皇后近来可好。
胡皇后厌恶太子至极,并不怎么厌恶宫女出身的楚氏。
楚氏向来懂事乖巧,很招人喜欢,况且太子现在已经不是威胁,胡皇后笑着招招手,让她坐了下来。
楚氏笑道:“没想到会在皇后娘娘这里遇见晋王妃。听说晋王殿下前些日子伤了汾阳王世子,世子如今可好?我们王爷一直想让王妃去问候问候,可惜我们王妃身体有恙,不方便出门。”
胡皇后一听到“汾阳王世子”几个字,心里便不大高兴。
那天五皇子被皇帝训斥的事情让皇后给拦了下来,未曾传到外边去。
近日来皇帝对五皇子的态度可不大好。
胡皇后看向文姒姒:“晋王年轻气盛,害得汾阳王世子遭此横祸。晋王妃,你这些日子常去汾阳王府问候,免得别人说你们恃宠生娇,欺凌宗室兄弟。”
文姒姒点头道:“我家爷本是无心,他要是知道会出这种事,那天准不出门了。汾阳王世子这般,我和爷都愧疚得不行,这些天我整日在家吃斋念佛,就盼着世子好起来。”
胡皇后心里冷笑。
命根子都给人家射掉了,还吃斋念佛盼着人家好起来。
往日胡皇后总觉着文姒姒年龄那么小,能有什么心眼,如今渐渐的回过味儿来。
“吃斋念佛就不必了。”胡皇后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日后多去汾阳王府探望探望人家,人家一府随着汾阳王都留在了京城,受了这等委屈,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文姒姒知道皇后故意在恶心自己,便敷衍着点了点头:“是。”
胡皇后不耐烦再理她,去和楚氏说一些话。
楚氏眼下又有了身孕,肚子挺得很大。
看着楚氏的大肚子,胡皇后又想起了五皇子妃,心里一阵伤感。
文姒姒随着丫鬟出了福阳宫,便看到了朱妃过来。
朱妃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上前拉住文姒姒的手:“好些天不见你,你如今还好?”
文姒姒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娘娘关怀。”
朱妃搂着文姒姒的肩膀:“汾阳王世子这些事情,实在是他活该。这些日子你少去皇后跟前触霉头,五皇子又被骂了。”
文姒姒点点头,跟着去朱妃的宫里坐了坐。
朱妃这段时间闲暇,皇帝都被年轻貌美的新人吸引去了,来她这里很少,她在做一些小衣裳,文姒姒看着这些款式花样,禁不住夸赞:“娘娘不仅长得美,做出来的东西也漂亮。”
朱妃笑得很开心:“每次和你说话都舒坦。过些日子秋狩,据说今年会很热闹,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带着本宫过去。开平王妃她是不去了,她又有了身孕。”
文姒姒笑道:“真的?恭喜娘娘了。”
“这件事情还没对外声张。”朱妃笑道,“等她月份大了瞒不住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中间有太监过来,说皇上又发了怒火。
原来今天皇帝中午留了诸位皇子吃饭,席间让诸位皇子评价前朝麓桓帝和麓慧帝。
朱妃蹙眉:“皇上考核他们学问?这也值得发火?你们三爷也在?”
太监点点头。
老三读书的时候就不好好学,哪里记得这么多事情,这俩皇帝哪个先哪个后他都不记得了,张口就是麓朝那些皇帝没一个英明的,比不上自己刘家列祖列宗,要说英明那还是父皇最英明。
他这样一说倒是把皇帝给逗笑了,皇帝骂了他两句油嘴滑舌,说他肚子里没有墨水瞎逞能。
朱妃摇摇头:“他惯来脸皮厚,一点都不害臊,果然被皇上骂了,真活该。”
文姒姒笑道:“别看皇上骂他,其实心里最是稀罕三爷。”
临清王不在席,晋王、四皇子和宋王都评说了一下慧帝执政期间的事情,直言慧帝文治功绩更大。
五皇子前些日子才被皇帝狠狠骂了一通,他心里依旧藏着气,这些天和晋王争锋相对,见晋王夸赞慧帝,自己便夸赞起了桓帝。
皇帝脸色当即就变了,询问五皇子如何看待桓帝杀兄弑帝。
五皇子本就对晋王愤愤不平,这些时间哪里还想什么兄弟手足,当下便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桓帝一生开疆拓土,屠戮手足那些小事压根影响不了他的功绩。
话音刚落,皇帝脸色铁青,训斥五皇子不悌兄弟无视手足,把五皇子骂得无地自容。
看着五皇子吃亏,朱妃心里很是高兴。
“五皇子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他小的时候,皇上怜爱他,处处都原谅他的过失,如今大了,各种毛病暴露出来,他还以为皇上会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呢。”
朱妃现在差不多看清楚了局势。
她生的老三确实没有那本事上位。
哪怕朱家提供的后盾再足,他自个儿没有能力,强抬了上去也会被赶下来,甚至失了性命。
最好的就是当个闲散王爷,不沾染什么朝政,和现在一样吃吃喝喝,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只要五皇子不上位,老三都能保全性命。
但老三那张嘴,得罪过的人太多了,真不知道其它兄弟记不记他的仇。
在朱妃心里,最好的人选其实莫过于晋王。
晋王不是心胸狭隘的人,王妃又和气,只要老三不惹事,不和晋王做对,晋王上位后自个儿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就是……
朱妃就是不知道晋王夫妇有没有那些想法。
朱妃笑道:“晋王战功赫赫,倒想不出他竟然欣赏文治出彩的帝王。”
“打过仗的将军才最爱太平盛世。”文姒姒喝了一口茶,抬眸一笑,“我家爷本性不爱动武,每天一回去就在书房里看书写字,偶尔弹琴作画,您不知道,他弹琴比我还好呢。”
朱妃想象不出那场景,一时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