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画,你们这的衣服是什么布料制作的,又好看又轻盈,又好似肌肤触水一般舒适。”
灵儿这个年纪,正是爱美,喜欢打扮,对一切都很新奇的年纪。
浅画也耐心跟灵儿解释着,这种布料的来源,是鲲鹏城特有的珊瑚所制成。工艺繁琐,复杂,制成一件衣裙十分不易。
一般,只有有钱人家才能穿的起这样的衣裙。
当然,修士例外。
所以这衣裙就符合了浅画给她们找衣服的要求,既好看,又舒适,还不是很突兀。
几个女孩子聊起衣服的话题,总是难免话多了些。这一路走来,也算轻快。
直到浅画说着说着话,突然顿在当场,停了下来。
“怎么了?”帝云璃意识到她状态不对,也停了下来。
“阿嬷~”她的声音很小,眼眶却瞬间湿润。
这一声阿嬷,帝云璃知道,这是庚始大陆对外祖母的叫法。
那个被叫做阿嬷的人,她坐在大海边的枯树根上,眼中已经浑浊,只是定定的看着大海,周身萦绕着风烛残年的状态。
她好似在等人,等一些回不来的人。好似会坐在那,一直等到死,才算结束这等待的无边孤独。
她并没有听到浅画的声音,只是似感应到什么一般,木讷的缓缓转头看向了这里。
这一眼,别说浅画了,就是帝云璃等人看着心里也很是酸楚。
那一双眼眸里,只剩浑浊,死寂。虽带着些许探究看了过来,却又是不抱任何一丝希望。
“阿嬷。”
这一声,浅画带着哭腔,朝她阿嬷奔了过去。
阿嬷愣怔些许,看着冲着她跑过来的孩子,而后露出慈爱,满足的笑。
只是这个笑容,让帝云璃鼻头一酸。
那种眼神根本就不是认出了浅画,更像是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终于能看到死后的亲人来接自己的解脱感。
她笑,是笑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阿嬷。”浅画紧紧抱住了她,直到这切切实实有温度的拥抱,阿嬷才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的。
“画画?”阿嬷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不可置信,又不敢仔细去看怀里的外孙女,怕这终将还是一场幻像。
“阿嬷,是我,是我。”浅画抱紧了阿嬷,“我回来了,回来了。”
“画画,真是我的画画。”阿嬷紧紧抱着浅画,切切实实的感受着怀里乖孙女温热的体温。
“是活的,是活着的画画。”
她这热泪盈眶的一句话,让帝云璃,萧灵儿和玉纤,纷纷泪湿眼眶。
仅仅是这只言片语,就可以大概感受得到,浅画家族遭受的巨变。他们每个人,都在经历,接受这生离死别。
从骤变到麻木接受,这其中酸楚,非亲尝之人,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画画,你弟弟……”
“活着,弟弟还活着,很安全。”
阿嬷松了一口气,“好,好啊,好。”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是开心,是庆幸,是激动,无以言喻。
待祖孙两人情绪稳定以后,阿嬷才在浅画的搀扶下,带着帝云璃几人回了家。
可说是家,也不过是一个破败的木房子而已。家里多处破损,漏水漏风。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用各种木板拼接起的木床,一个破损的桌子。
不过屋内陈设虽破,却算是干净整洁的。
“阿嬷,你就住在这?”浅画不敢想,阿嬷都吃了多少苦。
他们浅家在遭难之前,过的可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阿嬷虽是她娘亲一族血亲,却也算家族庞大,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阿嬷笑着擦掉浅画的眼泪,“傻丫头,阿嬷今日还能见到你,已经是上天恩赐。阿嬷这个年纪,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了。”
帝云璃叹一口气,不忍打扰祖孙二人叙旧。
她侧目,楚莫立马领悟帝云璃的意思,从空间裂缝内现身。
帝云璃交代了几句,而后楚莫就离开了。
“画画,这些都是你新认识的朋友?”老人家下意识的想招待客人,可她家里都是破损的瓶瓶罐罐,哪里能拿出好东西招待客人。
帝云璃从纳戒中拿出一些灵果,放到桌子上。“阿嬷若不嫌弃,我们也这样唤您一声。”
“浅画与我们同行而来,您不用客气。”
“我已命人去帮您找些木板回来,回头就将房屋先修缮好再说。”
阿嬷感叹的走到帝云璃面前,握住她的手。“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砰!”
帝云璃感受着手上的冰凉触感,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声踹门声打断。
来人是光着膀子的壮汉模样,光头,脸上缺了一颗眼睛,看起来疤痕很是吓人。他身上,也有长短不一的各种伤痕,身上有煞气萦绕。
“死老太婆,还赖在这不走。今日要么交钱,要么老子把你剁了当鱼食。”
浅画赶紧将阿嬷护在身后,“你敢!”这时候,她表现的尖锐模样很是少见。
“呦,挺水嫩的小娘子。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还留着这样的货色呢?”
其实来人说的是土话,帝云璃等人原本是听不懂的。
不过这一路行来,浅画将这边的大概语言交给了她们。她们本身都是顶为聪慧的人,加上一路所行所见,虽然还没法流利的说出这边的话,但是听得懂,还是没问题的。
“呦,这边还有几位呢?”
大汉的眼神,在帝云璃几人身上来回扫视。
在看灵儿的时候,他眼神里充满了对稚嫩少女的变态兴奋。在看到帝云璃时,是惊为天人的欲望。
而在看到玉纤,特别是玉纤本身就是魅骨天成,穿的衣服还比较开放时,他都急的已经无法管控自己的下身了,直接就要扑过来。
帝云璃嘴角带笑,大汉还以为帝云璃并没有反抗他的意思。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自己这一身腱子肉,什么怪鱼没杀过,手上还或多或少有几条人命。所以女子一般看了他,都害怕,不敢有反抗的念头。
可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两秒以上,脸上便映衬出了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