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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一块碧绿的玉佩,交给林嬷嬷。

“嬷嬷,姑娘曾救过周小将军的命,可凭这块玉佩,去找周小将军救我们姑娘!”

林嬷嬷接过那玉佩,皱眉衡量了一下,在李幼初的性命面前,规矩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心一横,道:“叫来陈志诚,叫他带上信物,骑上府里养的黄风驹,快快去找周小将军,请她救姑娘。快去!”

黎明前的京郊大营里,正在练兵,喊声震天。

流风站在周长庚身侧,面色凝重:“将军,此番我们募集了这么多兵,同样掌兵权的长安侯和沛国公,怕是会双双起疑,他们若向圣上参您私自募兵,这可就不好了。属下怕圣上忌惮您。”

周长庚斜斜地靠在柱子上,看着远处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色,陷入了沉思:“圣上不仅缺粮缺银,也缺人。我若不先下手招募,提前操练,那等到北齐打来,我们大乾岂非要束手就擒?圣上也未必就不知我的所做所为,他不阻止,便是默许。既不是在边境上拥兵自重,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有何可忌惮的?”

周长庚近来,一直在忙着募兵,通过各地招募,来补充兵力。

并亲自操练,与新兵们同吃同住,构建凝聚力。

流风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永远是以百姓为先,屡次将自己推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流风叹了口气道:“主子,属下知道您心急咱们的大计,可齐王与瑞王实力在我们之上,属下认为我们此时更应该守拙,不该强行冒头。”

周长庚屹立在夜色之中,脸上的银质面具,将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睛睛掩住,他狡黠一笑,“我藏的已经够久了,是利刃,总会出鞘的。如今他们二人争权夺利已久,却分不出高下,那我就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分出个高下。”

“端阳节的事,圣上大力斥责,并惩罚了瑞王,削弱了他一部分势力。巧的是,瑞王刚受罚,沛国公公开封城找丢失的粮草,却又没找到。这个锅他必定会找人来背,给我盯好他的动作,看他让谁来背锅。”

流风闻言,思索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拍脑门,有些兴奋道,“所以瑞王被削弱的势力,主子想暗中接手,壮大我们的实力?主子叫属下盯紧沛国公,看他抓齐王的人背锅还是瑞王的,我们便能猜出他站队哪个皇子,到时候再见机行事,离间齐王和瑞王,主子从中渔翁得利,趁机吃掉他们的势力。”

周长庚勾唇一笑,淡淡回了句,“还不算太笨。”

二人正在说话,忽听大门处传来吵嚷之声,“官爷,小的有急事要求见周小将军,烦请通报一声,人命关天哪!”

“爷管你关天关地,滚开!别耽搁了将军的大事!”

周长庚给流风使个眼色。

流风过去一看,竟是李家的陈志诚。

他思索了下,还是带着人来到周长庚面前。

周长庚奇怪道:“你怎么来了?你们姑娘不是回了李家?莫非李太太出了事?”

陈志诚连连摇头,飞快答道:“不是我们太太,是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被关入了顺天府大牢,如今被耗子咬了,那些耗子被喂了毒,只怕我们姑娘有性命之忧,将军救命!”

说着,陈志诚亮出手里那块碧绿的玉佩,流风一见就瞪大了双眼,倒抽一口气道:“啊!这不是先....”

“快去备马!”周长庚拍他脑门一下,打断流风的话,手指捏过那枚玉佩,用力摩挲着,问陈志诚。

流风道:“主子,您不练兵啦?”

“不练了!你守在这里!让清风随我去顺天府!”

流风只好使人去牵马,通知清风。

周长庚边向外走,边问陈志诚,语气少见的急促:“快说说你们姑娘,为何被抓?”

底下人很快牵来了马,二人上马,向顺天府大牢而去。

路上,陈志诚简短地诉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周长庚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先去百草堂将韩瑜接上,结果到了百草堂之后,才得知韩瑜已经被李言蹊请走了。

周长庚便板着一张脸,直奔顺天府大牢而去。

此时,已接近卯时,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

牢头正打瞌睡,仿佛见着一张戴面具的帅脸一闪而过,他吓清醒了。

本朝戴面具的可就只有一位,那就是大杀神——周长庚。

他是大乾最年轻,最战功赫赫,最有前途的云麾将军,又是圣上身边的宠臣,听说圣上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

父亲是号称“阎罗王”的周大将军,朝中没几个人不卖他面子。

他怎的来了这肮脏的大牢呢?

牢头是个聪明人,忙迎上前,“见过周小将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可要小的帮忙?”

“乡主是长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她老人家托我过来看看乡主,快带我去。”

牢头谄媚地将周长庚带过去,打开门,正要再说什么。

周长庚直接甩了一句话,“做好你的事,闭紧你的嘴,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牢头聪明的闭了嘴,急忙退了回去。

周长庚见到地上躺着的人,发丝凌乱,面如白纸,气息微弱,左脚上有些血迹,他的心脏骤然一抽搐,莫名疼了起来。

这是他十三岁那年,救他性命的女孩啊。

那时候他觉得她像太阳一样明亮,整个人发着光,照耀了他最黑暗的两年时光。

在他最低谷的两年间,陪伴他,照顾他,鼓励他,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若是没有李幼初,也就没有他周长庚的现在。

周长庚跪在地上,将李幼初小小的身子托在腿上,抱起来,他动作轻得像羽毛,似乎一用力,便会碰碎怀中的人。

她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单是想想她有可能醒不过来,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一手揽在她的颈下,一手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低低说道:“圆圆,你受苦了,我来了,这就救你出去。”

这个名字他从未在人前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