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姜只感觉脑中像炸开了一般,一股清香的味道侵入口中,她躲闪不开,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搅得头脑发热,呼吸困难。
谢云戍略放开她,等她呼吸了一口空气,随即又凑上去含住她,把她的委屈、眼泪全部截断,他觉得不知餍足,可是又不敢再进一步,只是亲得越加凶了些。
介子姜脑袋像死机了一般,她知道他在亲她,她知道她不能任他如此,可是她动弹不得,只感觉飘向了云端,又快乐又害怕。
谢云戍亲够了,抵着介子姜的额头,依然禁锢住她的身子,声音低哑的厉害,他说:
“美人,这样,你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对我食言了。”
介子姜气息不稳,感觉嘴唇发麻,她氤氲着双眼,委屈而又茫然地看着谢云戍,半晌后才沉沉道:
“小东家何必如此?我又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我可以一辈子一个人,可你这样,以后怎么和你的另一半交代?”
谢云戍低笑着说:
“以后的事,我现在管不着。”
介子姜却突然平静极了,悠悠道:
“哎……我平生第一次恶作剧,想不到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看来,人真的不能放肆,一次也不行。”
谢云戍急忙道:“你意思是你后悔给我承诺了?”
介子姜苦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妻子。”
谢云戍以为她会怪他,以为她会生气,可听她这样说,他真是无法理解,便问道:
“你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介子姜无奈而又无波般笑道:
“吃亏?那也是我自己造成的。你未来的妻子大约更吃亏些,反正如果是我,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如此亲密过。”
谢云戍又惊又喜,这是个怎样宝藏的美人,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人怕早就绝迹了吧。
他想着,又计上心头道:“那大可不必,我还没有妻子呢,暂时不要想那么多。不过你提醒了我,我觉得口说无凭,你得给我立下字据,说你这辈子不会爱上谢云戍以外的其它男人,也不会和别人结婚 。”
介子姜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
“小东家,其实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一点信任的。”
谢云戍逼视着他:“我信任你,但是花花世界,我不信任那些臭男人。”
介子姜无奈,彻底摆烂了道:“哎……好吧,左右都一样,你有纸吗,我写。”
谢云戍心花怒放,拿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打开,递给介子姜。
介子姜提笔写道:
“本人介子姜郑重承诺,此生此世,除了谢云戍以外,绝不会爱上其他男子,也不会和谢云戍以外的人结婚。”
写完递给谢云戍道:
“这样行了吧?”
谢云戍想了想,说道:
“再加一句,不可以与别的男人近距离接触,保持至少四十公分以上社交距离。”
介子姜像个机器人一般,叹口气,加上了这句话,签了名字。
谢云戍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印泥,笑道:
“盖上。”
介子姜看见那印泥,心里没来由有些怪异,总感觉他是故意的,可是又说不清楚缘由,于是老老实实按了手印。
谢云戍高兴极了,连忙道:
“为了公平起见,你做到的,我也会做到。”
“啊?”
介子姜没明白。
谢云戍道:
“没什么,反正我会尽快回来看着你的,怕你忘了承诺。”
“你随意。”
介子姜突然心无挂碍一般,感觉自己超越了凡尘,倒头闭目,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谢云戍轻轻挪到她身边,也很快睡着了。
午夜12点左右,外面传来一阵穿透力极强的梵呗之声。
谢云戍与介子姜睡得更熟了,只感觉像入了仙境一般,安稳而又新奇。
快天亮时,外面依然狂风怒吼,梵呗之声依然未停。
谢云戍和介子姜同时醒来,急忙翻身,听见外面真的有梵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道:
“我以为是做梦,竟然真有人念了一夜的梵呗?”
说完一同起身,先后走出帐篷,一起往声源处望去。
只见帐篷之后,悬空的金顶上坐着昨天的中年男子,他依然身穿昨日那身薄衫,稳坐如泰山,嘴里发出的声音浑厚而动人心魄。
谢云戍低声道:
“昨晚他念了一夜,在这里吹了一夜的狂风。”
“我也听见了,这不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高人吗?竟然让我们遇见了。”
“是啊,且不说他念的梵音能涤尽世间尘埃,单单这无人能及的体魄,就让人佩服极了。”
两人迅速梳洗,洗漱用品介子姜倒是带的很齐,连漱口水都多带了几条。
谢云戍赶忙拿出设备,介子姜与他一起支上,提前开启了机器。
正当此时,东边红霞翻滚,日光染红了漫山遍野及山脚的城镇和山村。
梵呗声与风声皆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空旷的鸟叫声。
谢云戍和介子姜往东边看去,只见一轮红日正欲破云而出,隐隐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谢云戍情不自禁念起了王维的诗句: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介子姜回身看着那依然坐在金顶山闭目入定的中年男子,也出声缓缓念起来:
昨日繁芜怪,梵呗动地来。
情至云雾岭,落脚怨尘埃。
梦入瑶台镜,归处问清白。
天地知吾意,云光抱吾怀。
谢云戍有些吃惊,静静看着她,见她站在那里,腰背挺直,面目清冷,长发披散,乘风欲飞。声音空灵甜美,却隐隐透着淳厚与质朴。他心里有些悸动,想对她说:
“我也知你意,想抱你入怀。”
可是终究不敢说出来。
介子姜面带微笑,显得惬意极了。
谢云戍微微调整镜头,并用手中的单反相机拍下了几张介子姜站在晨光里的照片。
然后笑着,低声问介子姜道:
“美人,你所愿,定有所达。”
介子姜看着蹦出云层的红日,笑意直达眼底,她开玩笑般说:
“小东家,心心念念是他途,何知心安是我家?”
谢云戍咧嘴笑起来道:
“你说得对,我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介子姜笑得更灿烂了,想着谢云戍明天就要去京都,反而高兴起来。
她想:
“他离开,是为了尽早归来,他归来时,我必焕尽心魔,与他并驾齐驱,告诉他,我心里装了他了。”
正当此时,金顶上的大师发出一声“阿弥陀佛”的吟诵,瞬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只见那大师缓缓起身,迎着微风,走下金顶。
两人赶忙上前行礼,不敢说话。
大师边走边道:
“两位施主不必多礼,我见这位女施主才情无两,悟性极高。而这位男施主崖岸高峻,知心顺意。我这糟老者忍不住封镇你们几句。”
“谢过大师了!”谢云戍说。
大师梵呗似的吟诵道:
“人生在世,山高水长,长心长性,必能永久。”
谢云戍和介子姜同时弯腰行礼道:
“多谢大师,晚辈必不忘初心。”
那大师见两人竟然如此默契,哈哈笑着往寺庙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