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姜听谢云戍这样说话,又见他如此,脑袋里不由得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公子若月华,翩如风中树。”
介子姜显得礼貌而有修养道:
“抱歉,忘了你。”
谢云戍道:
“ 无妨,走,先带叔婶去吃饭,边吃边聊。”
这时沈慧连忙插嘴道:
“对对对,一会儿我们还要回桐竹镇呢。”
四人找了一家最近的餐馆,走了进去。
四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谢云戍忙前忙后,把一家三口照顾得很是周到。
“小东家,你不要客气,自己家人一样,坐着吃饭,我们自己来,或者让小姜做也行的。”
沈慧连连劝着,感觉很过意不去。
介子姜问道:
“爸妈,你们说有什么事和我说?”
介老三道:
“你之前生病,是因为被学校的几个同学打了,人抓住了,是小东家帮的忙,就问你下一步怎么做?我和你妈什么也不懂。”
介子姜回答道:
“爸妈,我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谢云戍却突然插话了。
“叔婶,这事交给我,像这种行为,一定要受到严惩才是,我帮你们找律师,该索赔的,一样也不能少。”
“小东家觉得应该追他们到底吗?”
“他们几个打人时已经成年了,而且他们害得我和小姜……”谢云戍突然刹住了,心虚了一下,差点说了心里话,害得他和小姜错过了两年多。他反应过来改口道:
“我是说,害得小姜病了一年多,还休了一年的学,错过了京都大学。”
介老三和沈慧看着介子姜道:
“你觉得呢,小姜。”
介子姜只感觉有些混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在脑海里出来,可是又总是被压抑着,她一点也不想提及此事,只是频频皱眉头。
她沉沉道:“那,听他的吧。”
谢云戍看出了她的不适,便有意无意用探究的眼神去看她。
过了一会儿,介子姜要去上洗手间。
谢云戍赶忙对介家夫妻道:
“叔婶,我感觉小姜不想提起这件事,怕刺激到她,这个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处理好,往后就不要在小姜面前提了,刚才提及这个事情,我看她似乎有些不舒服。”
介老三和沈慧恍然大悟般,异口同声道:
“是了,还是小东家想得周到。”
谢云戍看向洗手间的位置,说道:
“我也去洗把脸,叔婶先吃着。”
说着跟去了洗手间那边。
等介子姜出来时,他一下子拦住她,低哑着声音道:
“你还好吗?”
介子姜仰头看他,呆滞了片刻,随即回神,大胆笑道:
“我……很好啊。”
说着朝餐桌走去。
谢云戍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忘了他,这下得了结果,不由得一阵失落,也悻悻回到了餐桌。
谢云戍从洗手间出来时顺道把账结了。
四人闲聊了很久,一顿饭吃得颇为和谐。
谢云戍也终于了解到,介子姜不是假装不认识自己,而是真的把自己忘了。
她甚至连白静晨等人也忘了,想来那场霸凌对她的影响非同小可。
谢云戍想着那视频里的画面以及她现在一无所知的模样,瞬间心疼极了。
吃完饭后。
谢云戍看着介子姜道:
“小姜同学,我加你微信,你把电话发给我,有些文件律师需要找你签字,我好与你对接。”
两人随即加了微信,留了号码。
介子姜见他的网名叫“介于云间”,头像却是一张放荡不羁的动漫人像,随手就给他备注了个“小东家”。
谢云戍看见介子姜的微信名叫“姜来可期”,头像是一张AI古风美人图,和她本人有几分相似。
谢云戍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把她备注成了“姜来可妻”,心中愉悦极了。
这时介老三和沈慧感恩戴德,对谢云戍的一番操作和打算毫不知情,介老三道:
“小东家,你这么帮我们,我们真的过意不去。”
谢云戍笑道:“叔,婶,不要客气,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桐竹镇。”
介老三连忙道:
“太远了,我们坐晚上的大巴车回去就行,怎么还能麻烦你?”
“没事,我正好要去看看房子装修得如何了?”
谢云戍说着便朝前走。
“那,又麻烦你。”
沈慧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谢云戍却看着介子姜笑道:
“你,一起送送叔叔和婶子吗?我晚些还要回来的,送你回学校。”
“啊……这又让你多绕路,不太好。”
介子姜局促着说道,拒他于千里之外。
谢云戍淡然道:
“不怕,我晚些要到你们学校办事的,现在我要找的人不方便见我。”
介子姜心想:
“我倒是想送爸妈一程,可是回来时和他一道,我们又不熟。虽然他和桐竹镇的人一样可亲,但是单独与他一道,想想有些尴尬。”
于是她继续推脱道:
“我笔记本电脑没关。”
谢云戍一本正经看着她道:
“哦,是吗,我还想着晚上我一个人开车有些瘆得慌,要是有个人说说话就好多了。不过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条夜路了。”
介子姜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人家帮了自己家这么多,她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些。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沈慧和介老三却赶忙说道:
“小姜一起去 ,你那电脑不是会自己关吗?费不了几个电。”
介子姜不解地看向两老。
介老三道:
“是啊,小姜,你送我们回去,正好我请你老林叔给你新做的箜篌做好了,你顺道拿一下。”
“啊,真的吗?谢谢爸!”
介子姜一时忘了局促,只想着心心念念的箜篌。
两个多小时后,谢云戍把车停在介子姜家的院子里。
谢云戍率先下车,先帮两老开了车门,抬起头来时介子姜已经自己下车了。
两人四目相对,介子姜不好意思笑笑,谢云戍抿嘴看向她。
介子姜有一瞬心跳加速,他看她时,总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厚重感,他眼里似乎全是她。
介子姜晃晃脑袋,心道:
“我想什么呢?人家好心帮了个忙我就开始胡思乱想,真是……”
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机械般转过头,往家中走去。
等他们都进屋后,介子姜率先给谢云戍递上了一杯水。
谢云戍坐在沙发上,赶紧把水让给介老三道:
“叔先喝。”
这时沈慧又端了一杯过来道:
“你是客人,你先喝,不管他。”
“婶子不客气,我也算是回家了,算哪门子客人?”
这时介子姜又倒了另外一杯端过来,母女俩同时把手上的水递过去。
谢云戍看了介子姜一眼,见她面色温柔,像极了此时天上的明月。
他伸手接过介子姜手上的水,对沈慧道:
“婶子,我喝她倒的,怎么能让长辈给我倒水?”
沈慧端着水坐下来,呵呵笑起来。
这时介子姜看向介老三,悄声道:
“爸,箜篌在哪?”
介老三没听见,继续和谢云戍聊着天。
介子姜缓缓走到介老三身边,悄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继续低声道:
“爸,箜篌呢?”
这时谢云戍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佯装没看见一般低头喝水。
介老三却大声回答道:
“哦,箜篌啊,喊你妈带你去拿。”
这时,谢云戍笑起来道:
“要不是夜深了,我还真想听听小姜弹箜篌和这镇上的老人家们有什么区别呢。”
介子姜有些害羞,看着谢云戍道:
“我就是爱好,弹得不好的。”
谢云戍只是大大方方看着她笑,不再说话。
介子姜拉着沈慧出去。
不多一会儿,她兴高采烈抱着一个大架子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