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哥就在济南寻思待两天。
这一待可倒好,那真是,清醒的时候少,基本上一睁眼就开始喝酒。许东涛也是真能喝,跟贤哥俩人,天天都迷迷糊糊、晕晕乎乎的,走道都直打晃。
也不知道这一天酒得喝多少,根本没个数。
到第三天的时候,贤哥瞅着许东涛说:“东涛啊,这么的,一会儿咱上……”
许东涛赶忙打断:“别别别,哪儿都别去!!!
这么的,我家里吧,这边确实还有事儿,再一个我也有点喝不动了,哪有这么喝酒的,这他妈连着喝,我他妈有俩小时清醒的时候吗?海波啊。”
海波一瞅,应道:“真没有啊。”
许东涛接着说:“行行行,你可别跟我俩墨迹了,这么的,咱这边有个凤凰会节目,整得挺不错,这么的,今天咱们吃完饭到那旮坐一坐,玩一玩,闹一闹,行不行?完了看个节目,后天我就放你回去。”
贤哥一瞅,说:“行,但咱可说好了,后天我指定得走。”
许东涛笑骂道:“我操,你说你挺大个老爷们儿咋的,我还能把你留下当压寨夫人呐,这逼样的,走吧。”
就这么着,这俩大哥的关系处得那是相当好了,事儿也定完了,就在这儿再待两天,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后天回长春。
晚上吃完饭之后,许东涛他们就来到了凤凰会。
这凤凰会在济南那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夜场,里面有歌星演艺,还有二人转、小品,甚至那些擦边的小舞蹈啥的,整得那叫一个热闹,老牛逼了。
在济南的社会圈子里,许东涛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谁不知道他呀,那名气大。
他“嘎巴”一下走进来,前台经理瞧见了,赶忙跑过来打招呼:“哎呀,涛哥,涛哥来了啊。”
说着就把对讲机拿起来喊:“楼上那个紫爵贵宾厅,赶紧安排一下,涛哥过来了,快点,快点。”
许东涛一听,摆摆手说:“哎哎,今天咱不去包房,就在大厅,你给找个好点的位置,咱们看个节目解解闷,是不是。”
贤哥在旁边一笑,也没吱声,经理附和着说:“那行,听涛哥的,听涛哥的,那楼上别准备了,涛哥上大厅了。”
“哎,好了。”
那经理就赶紧说:“涛哥,这边请,这边请。”一直把他们领到大厅里。
你看许东涛带着自己这边的兄弟,像黄勇啦,还有彭守军、李宝博啥的,贤哥这边呢,则是春明、二弟、喜子、海波、天龙,再加上宝玉、三孩他们,就在那离舞台最近的正中间位置,有个大卡包,是弧形的大沙发,那可老牛逼了,当时那个地方装修得也老厉害了。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各种红的啤的白的洋的酒,“光光”地摆了一大桌子,还有干果果盘子啥的。
那果盘可不得了,都不是用普通大玻璃盘子装的,是弄了个大龙船样式的,那必须得有牌面,龙船上面还带着那种飘着的小红蜡,整得可精致了,全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时候,凤凰会的老板熊辉过来了,“啪”的一下抱拳说:“哎,涛哥,涛哥啊,你看还缺点啥不,我这刚一听说你过来了,怠慢了啊,不好意思,涛哥。”
许东涛站起身来,跟熊辉“嘎巴”一握手,说道:“操,没有那么多说道,来来来,正好今天,我给你介绍介绍我最好的哥们儿,长春的社会大哥,孙世贤。”
熊辉一听是长春的大哥,赶忙热情地打招呼:“你好大哥,哎,失敬了啊,失敬了。”贤哥也特别客气,笑着说:“客气了,熊哥,打扰了,到你这儿来。”
熊辉连忙摆手说:“这啥话呀,涛哥和贤哥这种人物能到我这个地方来,平时我就是烧香拜佛也请不来你们这么多大菩萨,今天能过来,那绝对是我的荣幸,你们今晚所有的消费,算我的,涛哥,别的不说,这个面子你看能不能给老弟?”
许东涛一听,眉头一皱说道:“熊辉,你要说不要钱的话,那可有点糟践咱们了,咋的,差你那俩钱儿?你要说省事儿,咱就换个地方,咱哥俩可没有消费不给钱的习惯。”
熊辉一听,赶忙说:“涛哥,涛哥,别生气,你咋说咱就咋办,这么的,那我送两瓶酒不算毛病吧?”
许东涛也就没再推辞,毕竟人家熊辉那是好意,再推辞就有点驳人家面子了,显得自己太装了,混得再大,人家送两瓶酒哪能不接着。
这时候节目开始了,一个挺知名的歌手往台上一站,拿起麦克风说道:“现场的所有来宾朋友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欢迎我们的贵宾涛哥、贤哥莅临凤凰会,把你们的欢呼声响起来。”
当当的,底下就热闹起来了。接着那歌手又说:“现在咱们把一首臧天朔老师的《朋友》送给涛哥,送给贤哥,以及一号台所有的大哥们,祝大哥们在凤凰会玩儿得开心,玩得愉快。”
这一说完,底下口哨声啥的哇哇响起来了,春明、二弟那是一顿吹流氓哨子,捧自己大哥那肯定得卖力气呀,大哥能不高兴嘛。
然后那歌手把麦克风往前一拿,就开唱了:“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在这唱着呢,那牌面可都是老板熊辉给安排的,老够用了。
这边黄勇一伸手,把服务员叫过来了,从包里“叭”一拽,许东涛那是真不差钱,拿出一捆,整整一万块钱,往服务员那儿一递,服务员赶忙说:“谢谢涛哥,谢谢涛哥。”
那歌手拿着麦克风也喊:“感谢涛哥,感谢涛哥,您让我再来一首。”还真就又唱了一首。
本来嘛,在整个济南的社会,往大了说在山东的社会,除了跟聂磊以外,谁他妈敢跟许东涛叫板。
现在呢,因为贤哥这层关系,跟聂磊也是哥们儿、朋友,所以许东涛在山东省那可以说是横着膀子晃,就这牌面,到凤凰会那也是担得起。
可今儿晚上来的还有个主角,这人叫孟祥生。
说起他,那话可就长了。
这孟祥生,三十来岁,打小就喜欢习武,拜了四五个师傅,那可都是名家大师。
他学的是八极拳,跟天龙练的是一样的,那八极拳打得虎虎生风,一个人单挑七八个,大气都不带喘的,挺厉害。
而且这人性子属于心狠手辣、好勇斗狠那类的,老早就已经在济南的社会上有名气了。
他成名那时候挺早的,比许东涛和贤哥他们都大个几岁。
早些年的时候,他一个人拎着把斧子,当时在济南的一个老社会,叫涛子的那儿,“噗嚓”一下子,一斧子就把涛子给砍得透心凉,老多人都瞅见了,就在原来济南烤鸭店那个位置,那地方当时多热闹。
把涛子砍了之后,给送医院去了,在医院里抢救了半个月,最后还是没救过来,驾鹤西游、撒手人寰了,就这事儿,算是让他在整个济南彻底出了名,那在济南可以说是横着膀子逛了。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当时在济南,有个比许东涛还早混社会的主儿,叫洪斌,那在当地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心狠手辣不说,他手底下那帮兄弟,那一个个可都不是善茬儿,像折子、小子、纪磊、旭子、张望、严嵩啥的,就靠着这帮人,逐渐在济南形成了统治地位。
那孟祥生心里就老不服气,一直憋着劲儿,总想找机会跟洪斌硬碰硬地干一下子。还真就等来这么个机会。
洪斌有个兄弟叫张望,他家那块儿要拆迁了。咱都知道,一听说要拆迁了,那肯定是能扩建就扩建,能种树就种树,能养鱼就养鱼呗,就指望着多要点赔偿款,毕竟赔偿款得看你这儿有多少东西。
就说张望家这院子,一听要拆迁了,那是紧着盖,工程质量啥的根本顾不上了,盖得歪歪扭扭的。
那树苗也是瞎种,感觉撒泡尿都能把树苗给冲倒了。
鱼塘虽说不大,好家伙,那鱼往里一放,噼里扑隆的,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鱼。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负责拆迁这块儿的,正是孟祥生。
只见孟祥生带着兄弟就来了,手底下跟着严华、邵逸夫、四毛子、何勇、龚立伟他们,“丁咣”的,一帮人就来到了张望家的门口。
孟祥生拿手一比划,问手底下兄弟:“这张望是不是那洪斌的兄弟?”
兄弟们回答:“对对对,是,是洪斌的兄弟。”
孟祥生骂了句:“操,来,开门。”
上去“哐当”一下,就把大铁门给弄开了。
这门一开,院子里的狗汪汪直叫。
张望当时在屋里坐着,还不知道咋回事儿,有个老弟瞅见了,喊着:“谁来了?这他妈咋的没长手,咋还踹门呢?”
张望一听,起身说:“走走走,跟我出去看看。”
就领着几个老弟从屋里迎了出来,到了院子里,两伙人就碰上了。
张望往前一站,拿手一指,骂道:“你妈的,孟祥生,你啥意思啊?”
孟祥生觉着自己挺有段位,连话都没说,嘴里叼着烟,往后一靠。
这时候龚立伟就蹿出来了,扯着嗓子喊:“你他妈跟谁俩大呼小叫的呢?啥鸡巴意思?我告诉你一声,你家他妈违章了,违建了,妈的都他妈给你拆了。”
张望这边心里想着,我大哥那可是洪斌,那也挺狂的,根本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拿手一指挥,骂道:“你妈,你嘴给我闭了,你算他妈个鸡毛,你他妈还出来叫唤来了?咋的,你他妈昨晚吃屎了,口气咋这么大呢?还他妈把我家拆了,你妈的,来来,你他妈动一下试试。”
这话一撂下,孟祥生在那边眼睛一瞪,眼珠子一立,拿手一比划,那帮兄弟从身后“呼啦”一下就冲上来了,什么砍刀、片柳子、枪刺啥的,“啪啪”往出一拽,也不多废话,嘴里喊着:“你妈的,我操我操。”上来对着张望他们就开砍。
咱就说,孟祥生这一伙那可是有备而来,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张望是洪斌的兄弟,今儿个就是专门来找麻烦的,家伙事儿也都备得齐齐全全的。
可张旺呢,他压根不知道,属于仓促应战。他手里虽说也有家伙事儿,是个小卡簧,“叭巴”一掰开,这卡皇近战的时候那确实厉害,无敌了都,可要是离远了,又不是小李飞刀能飞出去伤人,那就跟个废物没啥两样了。人家孟祥生这边使的可都是长家伙事儿,那大砍刀两米来长,一抡起来,“呜呜”的,带起一阵风。
再加上张旺本身拳脚功夫不咋地,玩家伙事儿虽说还有两下子,但跟人家孟祥生一伙比起来,拳脚功夫那指定是差远了。
就这么几个回合下来,张旺这边就全被人给砍翻在地了,他那帮兄弟也都没好到哪儿去,四五个兄弟呲牙咧嘴地躺了一地,那叫一个惨。
这时候有的兄弟就问了,咋不拿喷子打呢?咱这是回忆早年的事儿呢,那时候,使喷子的时候特别少,90年代初期、中期喷子才开始盛行,在这之前,那还得是冷兵器说了算,冷兵器才是王道,能明白不?
就看张望在院子里,脑瓜子、后背、胳膊啥的,全被砍得皮开肉绽的。
等他到医院,好歹包扎包扎,伤养好了,就回自己老大洪斌的办公室了。
他把门“哐当”一推开,洪斌一抬头,皱着眉头问:“咋鸡巴整的?谁他妈把你砍成这逼样了啊,小望。”
张望往跟前凑了凑,委屈地说:“老大,是孟祥生,就因为我家占地那事儿,把我和我这帮兄弟全他妈给剁了。不过占地这事儿也就是个导火索,大伙心里也都明白,那人早就在外面放话了,说什么一山不容二虎。”
洪斌一听,火“噌”一下就上来了,骂道:“他妈的,还真把自己当老虎了,我告诉你,他要是老虎,我他妈就是武松,你看我打不打死他,你妈的,我必须把他收拾服了。”
那帮大兄弟一听,赶忙附和:“大哥,大哥,咱们要是想在济南接着混,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正好借着这机会,把这些恩怨也该了结一下子了,找人去约他呀。”
洪斌一寻思,说:“这么的,告诉他采石场明天8点,谁他妈不来,谁就滚出济南。”
兄弟们齐声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斌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