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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苍这辈子最恨别人在他跟前说瞎子聋子!

要说吵架,萧苍是有几分伶牙俐齿,但碍于对手都是府上知书达理的哥哥姐姐,或者是畏惧他的下人奴仆,就是生意往来的,多半也是萧家自己的掌柜,对他总是谦让多过较真。

如此环境下,他想跟现代键盘侠宋观舟一比,毫无意外是以卵击石。

“爷们说话,轮得到你个无知妇人插嘴?外男跟前不知避让,德行极差!只怕真是缺了父母教养——”

众人远远就听到萧苍冷而尖刻的辱骂,心头都道,要完!宋氏听了这话,怕是哭得不成样子,如何是好?闵太太都想到了自己珍藏的首饰珠宝,寻思着送几件来平息这小媳妇的怒火。

谁料!

下一刻他们就听到宋观舟不急不缓的反驳,“无知妇人?我自是失了父母,孤寡一人,可还有良知尚存。只是今儿开了眼,原来萧家舅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你这么个无知自大的瞎眼儿玩意,就知道窝里横。见到嫂子,不懂得行礼我原谅你眼瞎四肢粗鲁,可口出狂言,真正是笑掉大牙!一个脑袋空空腹中草包的浑货,还敢出言不逊说我德行差,你身为端方公子,白长了高个儿大脑袋,伸手就打身边小厮,出口就辱骂亲戚,好一个堂堂男子,却站在我跟前像泼妇骂街,敢问舅舅舅母,一生心血就养了这么个小畜生?!”

“观舟!”

“住口!”

“你这找死的丑妇!”

三个人的声音分别是裴渐、萧宏云,萧苍!

几个长辈提着长袍裙裾纷纷小跑到前头,闵太太再不客气,抬手就朝着萧苍兜头打了下去,“混账玩意儿,这可是你表嫂,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半分斯文没有!”

这边,萧引秀上前扶住气得怒火上涌的宋观舟。

“观舟息怒,是我这蛮壮兄弟混不吝,嫂子在这里赔不是。”

宋观舟轻轻推开萧引秀,同几位长辈道了个万福,裴渐板着脸,厉声呵斥,“在你大舅舅三舅舅跟前,闹的什么——”

“父亲、舅舅舅母们容禀。”

萧苍一听,立马不干,脱开母亲,却因为眼神不好,大长腿一步上前,差点把宋观舟撞倒。

众人惊呼,“观舟”“少夫人”,七手八脚的才扶住宋观舟,宋观舟这会儿真是怒了,什么纨绔子弟,比起秦二,这货真的是又没品又没调,活该裴秋雨看不上他!

萧宏云这会儿气急败坏,上前就要抬手给萧苍一个巴掌。

萧笃萧北两兄弟上前赶紧拦住,好歹做客第一天,怎么闹成这样子,宋观舟见状,冷笑起来,“舅舅表哥们不必拦着,我倒是看看他敢如何,若要动手,只怕他个半残还不如我一个妇道人家。”

萧苍梗着脖子,“你骂我残废,你好得到哪里去,堂堂大学士之女,却同伎子打在一处,都传到我江州去了!”

“住口!孽障!”

闵太太胸口疼起来,恨不得抓了这浑货塞到肚子里重新生出。

“那是我喜爱四郎,你这种从不曾得到过女子青睐的半残玩意儿,定然不懂。你口口声声提着我父亲名号骂我,今儿我话放在这,你要么滚出国公府,要么躲着点,我同你萧苍,一山不容二虎!”

哎哟哎哟!

闵太太刘太太赶紧上前来赔不是,“闺女,莫要听着浑人的话,你且听话,往屋里去。这混账,舅母来教养。”

教养?

宋观舟拉着闵太太,朗声问道,“他仗着自己是萧家公子,对身边之人也是下了毒手,你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厮,他并往死里打。在我门前,他都能破口大骂,质问四郎如何不休了我,倒是问问二位舅母,这是为客之道?”

萧苍还扯着嗓子欲要再骂,被萧笃和萧北两边钳制,捂着嘴拖了下去。

萧宏云老脸一红,同这侄媳妇软声说道,“是舅舅的过错,今儿——”

看着欲要替儿赔不是,宋观舟上前半步,伸手拦住,“舅舅,若今儿他闹的是皇室宗亲呢?舅舅也认为替他赔个不是,定安然无恙?”问得萧宏云一时语塞,面红耳赤。

“不过是欺辱我娘家凋零罢了。”

说完,同几位长辈屈膝道别,让忍冬等人过来搀扶入院,临去之前同裴渐说道,“孩儿自知今儿口出狂言,得罪了舅家公子,自请惩戒,四月韶华苑上下锁门禁足,观舟不敢出门半步。”

闵太太拉着不哭不闹的观舟,几乎笑不出来。

“闺女,莫要同他置气,我同你舅舅定然快马送他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看管。”

宋观舟愣了一下,指着两个在旁瑟瑟发抖的木二木三,“虽说两个孩子指着表公子吃饭,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光天化日之下就是一顿好打,轻贱下人,观舟还是看不过去,好歹两个孩子年岁不大,也不曾做错什么。”

众人顺着宋观舟青葱玉指看过去,却见木二木三满脸擦得七七八八的血迹和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肿胀,不由得起了同情之心。

萧宏云又道,“多谢侄媳妇提醒,舅舅一定重重惩罚那混账。”

宋观舟叹道,“如此性子养成,自不是一日两日,萧家门风清廉,莫要让一颗耗子屎搅坏了一锅汤。”说完,再无言语,行礼离去,闵太太欲要跟上去,被刘太太和萧引秀左右拉住。

闹了这么一出,众人心头五味杂陈。

萧宏云萧宏利赶紧给裴渐道不是,裴渐扶着二位舅兄,“观舟性子也不好,只是苍哥儿……,哎!”

能说什么?

裴渐也没有经验,他得了四个儿子,个个都是儒雅温顺,哪怕是浪荡子老二,也不曾这么出言不逊。

几个长辈看着韶华苑落了锁的门,无奈之下只能离去。

回到先行收拾好的碧落斋,刘太太带着几个女眷小辈好生安抚闵太太,哪料到闵太太竟然哭了起来,“怎地如此无状,竖子气煞老母亲是也。”

“母亲莫要担忧,苍哥儿是年纪轻不谙世事,回头让他大哥好生训斥一顿,押送到岸哥儿媳妇跟前赔个不是。”

萧笃妻子王琼岚小声安抚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