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性忠提着镔铁长枪,带着三千将士,策马杀到瓮城门口,举枪便刺。
一枪,刺开一块盾牌。
复一枪,洞穿一名汉军的胸膛。
提枪一甩,直接甩飞在墙壁上。
看着鳌拜、卓布泰、图赖向远处逃去,李性忠大急,疯狂出枪。
一枪刺飞一块盾牌!
一枪捅出一个窟窿!
一枪刺死一名汉军!
可是,李性忠的枪再快、再猛,也刺不开层层叠叠拥挤在瓮城门洞内的汉军。
他刺死的越多,瓮城门洞反而越拥挤。
刘之源手底下一名忠心耿耿的汉军佐领,是刘之源的亲侄子,叫刘文晖。
他,就是跟着刘之源杀进瓮城抢功,却被迫当了炮灰的人。
冲进瓮城的汉军兄弟,为了掩护鳌拜瓜儿佳氏子弟后撤,死的死,伤的伤。
三个汉军佐领,最后就只剩下刘文晖一人。
他不断后,谁断后?
难道,让刘之源断后吗?
刘文晖也被堵在了瓮城门洞里,大急,大怒。
“闪开......”
“滚开......”
刘文晖愤怒推搡前面的汉军兄弟,可层层叠叠、挤攒不下的人堆,他根本就推不动。
“给我滚......”
刘文晖大怒,竟然挥刀,砍向自家的兄弟。
“咔嚓......”一刀,挡在他前面的汉军,被他一刀砍死,瘫倒在地。
可是,还有一个不长眼的,居然又挤了过来,挡在刘文晖身前。
“啊......”刘文晖大吼一声:“找死......”
凶残一刀挥出,只听“咔嚓......”一声,不长眼的汉军兄弟,又立马后脑开花,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刘文晖一脚踩上去,踏着不长眼兄弟的尸体。
奋力一跃,直接跳上其他兄弟的肩膀。
两名挨在一起的汉军兄弟,一矮胖、一高瘦,瞬间被刘文晖踩倒。
被踩倒的一矮胖、一高瘦两名兄弟,大怒,大气,大感委屈。
他们早就看不惯刘文晖的自私自利、狐假虎威,以前惧怕刘之源。现在,生死难料,他们突然不怕了。
“欺人太甚,跟他拼了......”矮胖汉军大吼一声。
“大不了一起死,拼了......”高瘦汉军也跟着大吼。
矮胖汉军和高瘦汉军肩并肩,想要爬起来,跟刘文晖火拼。
只可惜,两人双手撑地,想要起身起身之时。
一群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把他们当凳子,狠狠踏在他们背上,一连踏了十几脚。
想跟刘文晖火拼的矮胖汉军和高瘦汉军,再次被踩倒在地。
“踩你爹....”
矮胖汉军皮糙肉厚,忍痛大骂一句。
他身边,高瘦汉军竟然不回应了。原来,他已经给踩得口吐鲜血,晕过去了。
矮胖汉军骂出一句,竟又有一人,狠狠一脚踩在他背上。
紧接着,他的头上、腿上、手臂上、屁股上、腰眼上......又连续被人踩了几十上百脚。
更恐怖的是,不知是谁被推倒,竟然一整个地压在矮胖汉军身上。
矮胖汉军双手再次使劲撑地,想要弓起身,把身上的人撑开。
可是,又有一个被推倒的汉军,整个身子压在矮胖汉军的脖子上,压得他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瓮城门洞内,慢慢叠起了人体罗汉。
几名魁梧汉军,看刘文晖踩着兄弟们的尸体、身子往前冲,竟然冲了过去,大急且大喜。
他们立马奋力推倒一片人,踩人而逃。
慢慢的,人体罗汉越堆越大,一个踩着一个,踩踏出一个人肉谷堆。
人肉谷堆下面的人,闷死者、踩死者、压死者......不计其数。
就连那皮糙肉厚的矮胖汉子,也再无一声咒骂、再无一点声音。
此情此景,李性忠再急也没用。
“搬开......”
堵不如疏,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外往里,把人一个一个搬开,把门洞清开。
说干就干,三千营将士一起动手,绝不手软!
活人拉开后,狠狠甩几个大逼兜,甩他眼冒金星,甩他嘴角流血,给他甩醒。
手一指,不管是汉军、还是旗人、亦或是蒙古人,他就自己走到瓮城内一个角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死人反而更麻烦,要两名士兵,一人拖一只脚,拖进瓮城,堆一个死人堆。
......
很快,堵塞的瓮城门洞,立马被清开大半,效率惊人!
可是,吊桥铁索被卡、浮桥依旧还在,很多两黄旗士兵,听到撤退的牛角号,很快通过吊桥和浮桥,向后撤退。
崇祯、杨二哥、徐骏达大急,只得快速射箭、快速扔震天雷、快速开炮,争取多消灭一些两黄旗士兵。
鳌拜、卓布泰、图赖、刘之源只得躲在盾阵之内,向外逃跑。
吊桥被拉起一半,上面满是死尸和伤兵,他们无法通过,更无力搬开。
浮桥上众人抢路、加上被射死的尸体挡道,也堵塞不堪,非常难行。
不得已,鳌拜只得带着卓布泰、图赖、刘之源、以及300瓜尔佳氏丢盔卸甲的子弟,跳入护城河中,游过去。
当真是费时、费力、艰难逃生路。
鳌拜奋力游到对岸,转身一看,刘之源和图赖跟着他游过来了。
大约两百名瓜尔佳氏子弟,也游到了对岸。一百多名瓜儿佳氏子弟,却永远留在了护城河里。要么被射死、要么被淹死。
北方人不善水,曹操不欺人也!
反正都死了1700多个瓜儿佳氏子弟了,再死100个,鳌拜的心也麻木了。
可是,他二哥卓布泰,却不见了身影。
鳌拜大恐!大急!
他已经失去了两个亲弟弟,难道,还要失去一个亲哥哥?
“卓布泰......卓布泰......”大吼,大喊。
可是,城头明军弓弩手还在不停射箭。鳌拜只得提着一块盾牌,边挡箭边张望寻找。
急切间,根本找不到。
此时,卓布泰在护城河里扑腾了一阵。
只会狗刨的他,还刨的不咋地。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血水,直接晕了。
双手扒在浮桥上,大口喘着气,眼睛里是无尽的无力感。
高大的身躯,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飘着一条丑陋尾巴的脑袋,在密密麻麻的尸体中,在同模同样的脑袋中,鳌拜如何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