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书一刻也不敢耽误,再看了无心一眼,就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唐七望着谢南书的背影,眉头紧蹙。
他心里害怕得不行。
他怕与谢南书就此再无相见的可能,他怕无法还给无心一个一奶同胞的哥哥,他怕他无法向穆云峥交待。
穆云峥被谢南书那一刀扎到了要害,被扶走时与唐七擦肩而过。
“唐七,我求你,一定要保护好谢南书,我去去就回。”
唐七望着谢南书渐渐消失的背影,更加害怕无法向穆云峥交代。
可是……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无心。
他无法带着无心去助谢南书的一臂之力,也不敢把无心交给属下保护。
他生怕无心有个闪失,从而更加无法向谢南书交代。
谢南书跑了一段路,马上就要冲出战场,被几个敌军小兵拦住了。
谢南书手起刀落,没几下就把人给咔嚓了。
现在的谢南书,身上的书生气虽然还在,可对上阵杀敌早已变得手熟。
敌军兵士虽然不认识他是谁,可看他穿着也知道他绝非普通人,所以总会想方设法前来拦截。
麒麟将士当然认识谢南书。
凡是谢南书路过,麒麟将士们就会纷纷出手相助。
这大大加快了谢南书绕到战场后方的速度。
谢南书的计划完全行得通。
虽然有些波折,但他总归是成功摸到了骆驼队伍后方。
好在一直跟在骆驼队伍后方的巨人们现在都被派到了前方战场,这直接导致骆驼队伍后方空门大开。
谢南书确认自己没被人发现,于是直接摸到了骆驼队里面。
这队骆驼已经完全被人类驯服,这倒是成全了谢南书。
被驯服的骆驼对人类过于熟悉,因此对谢南书也冷静得很,就仿佛没有看到谢南书一样。
于是,谢南书成功地自后向前,将骑在骆驼上的护卫一个一个掐脖捂嘴,拖下骆驼就地解决了。
直到摸到护卫队长身上,谢南书这才暴露。
护卫队长反应不慢。
他发现谢南书的同时,就已经甩起了马鞭,直直朝谢南书面门抽过来。
谢南书一把攥住马鞭,直接就将护卫队长拽下骆驼,三两下就拧断了他的脖子。
德妃听到异响,立即转头向后望去,直接就和谢南书看了个对眼儿。
德妃“嗷”地一嗓子喊叫出声,边喊边拍穆云澈肩膀:“谢南书!谢南书从后面杀过来了!你快别吹了!”
穆云澈放下笛子,转头看向身后。
这时谢南书已经欺身上前,拔地而起,扑向了德妃乘坐的奢华辇轿。
穆云澈立即起身,钻出辇轿迎战。
但谢南书现在的武功已经远在穆云澈之上,没出几个回合,穆云澈已现败势。
穆云澈立即寻了个机会,向后逃出很远才站定。
一站住,他就立即横笛在唇,吹出一首调子十分怪异的曲子。
这首曲子一出,战场上的巨人们就开始纷纷掉头,大步向穆云澈和谢南书的方向赶来。
德妃吓得躲在珠帘之后,根本不敢出来。
谢南书脚步一跺,立即拔地而起,上了骆驼背,钻进珠帘将德妃抓出来,拽到地面上。
“穆云澈,若我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对你还有用处吧?”谢南书盯着穆云澈,一只手用力掐着德妃的咽喉,“你想她生,还是想她死?”
德妃被掐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除了流泪,就是用力斜着去看穆云澈。
她当然希望穆云澈能救她。
她也知道穆云澈肯定会救她。
果然,穆云澈放下了笛子。
笛声一停,那些巨人纷纷停下脚步,一脸茫然。
麒麟将士们抓住这个时机,纷纷扑了上来,配合有素,拉起条条绊马索,缠上这些巨人的脖颈。
没了笛声,巨人不再主动攻击,可他们也不会原地受死。
脖颈被缠,呼吸受阻,让这些巨人们纷纷动手反击自保,倒是一时没让麒麟军得手。
穆云澈回头看了一眼战场上的情景,又转回头来看向谢南书。
“谢南书,你现在会了武功,竟然连女人都下得去手,看来你之前的温文尔雅全是装的,你根本不是什么谦谦公子。”
谢南书却对穆云澈的激将法丝毫不以为意。
“我的人品,轮不到你来质疑。”他更加用力一掐德妃纤细的脖子,“穆云澈,这个杜霖昔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对她,不可能产生半分同情心。”
穆云澈一皱眉:“你恢复记忆了?”
谢南书眉毛一动:“怎么?你很失望?看来我失忆,也有你的手笔。”
穆云澈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咱们二人年龄相仿,你被下蛊失忆之时,我也只是个垂髫小儿罢了。”
谢南书点头:“你这么说,我信。但我的事你如此了解,你同样也逃脱不了干系。”
德妃挣扎得更加厉害,谢南书掐着德妃的手掌不得已更加用力,使得德妃憋得脖子通红。
谢南书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德妃,发现德妃只是脖子通红,可整张脸却丝毫没有变色。
这不正常。
正常人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应该是脖子和脸一起变色才对。
谢南书直接伸上别一只手,掐住德妃的下颌骨边沿,捻搓了几下,搓起一块皮来。
他用手指掐住那块小皮,用力一扯,就将德妃整张面皮揭了下来。
穆云澈面色巨变。
谢南书定睛一看,面皮之下,竟然是一张他十分熟悉的女人面孔。
这个女人生他育他,在他幼儿之时,常常将他抱于怀中,哄他入眠。
这个女人,更是在她即将离世之时,不舍地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要尽好一个当大哥的责任。
这个女人曾在灯下为他补衣,曾洗手做羹汤,照料他们一家五口的生活。
谢南书盯着这张脸愣神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
眼前的女人剧烈咳嗽了好半天,这才抚按着胸口倒上一口气,呼吸平顺起来。
谢南书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