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珍觉得自己现在的大脑大概就跟这个狭窄的试衣间一样逼仄。
她目视前方就直直地看着别人的胸膛，低头感觉又有点不太对劲，又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于是有点不知所措开始放空。
捂着她嘴的那只手很大，指腹有薄茧，手指很长，都能触碰到她的耳垂了，她屏住呼吸，怕一旦呼吸了热气会打在他的手指上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顿了一会，秦佐突然撩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
苏小珍觉得这个动作有点暧昧，稍稍躲了一下，不解地回看他，但也不敢看久了，只瞄了一下就收了回来。
秦佐扯嘴角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让我给捂死了，都没气了。”
苏小珍抿了抿嘴巴，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她试图转移话题，很小声地用气音问：“你在被人追杀吗？”
“啊。”秦佐随口应了一声，“差不多吧。”
苏小珍瞬间紧张了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拳，抬头着急地看他：“那，那怎么办？我手机……”
她摸了摸身上，羞愧道：“我手机在程橙那里，我出去给你报警！”
她说着就想出去，可是门此时被秦佐挡住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让开一下……我过不去……”
秦佐没想到她会真的相信，觉得有点好笑，试衣间空间这么小，真被追杀躲进来不是找死吗？
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抬起一只手撑在她背后的镜子上，她顺着往后躲的时候，他才从镜子反射的景象中看见她背后露出来的风光。
垂眸，才发现这就是刚才那女的手里拿的那条裙子，只是那条是米色的，这条是黑色的。
苏小珍已经忘记了身后就是镜子，也忘记了自己原本不想这样穿着走出去的原因，她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集中到了眼前人身上，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她想推开他又不敢碰他，只结结巴巴地拼命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镜子里：“怎，怎么了？”
“粉色？”他在自己头顶上轻笑了一声，“还挺骚。”
苏小珍五雷轰顶。
她猛地推了一下秦佐。
推不动。
于是她伸手想捂住自己的后背，可是又不小心身体前倾，下意识抬手撑住了他的胸膛，坚硬的触感让她一瞬间僵硬了，立马就把手收了回来，又想转过身，不让背这样对着镜子，转了一半之后发现自己如果转了那不就把背对着他了，于是她又慌张地转回来靠着背仰头，恨不得把脖子也贴上镜子。
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
她缓缓地喘了口气，抬手捂脸。
算了，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压下颤抖，小小声说：“你躲完就快出去吧……”
秦佐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在这么小的空间了，只是听了他一句话，就开始手忙脚乱，把自己累得喘气。
“才刚买了你的《清明上河图》，借个试衣间给我躲还要赶我走？”
苏小珍已经怕了他了，她捂着脸背后贴着墙走，就想从他身边的缝隙走掉：“那，那地方让给你吧，我，我先出去了。”
秦佐往墙上靠了靠，挡住她的路，挑眉：“你就这样出去？”
苏小珍愣了一下，指了一下外面犹豫着说：“我出去，换个试衣间……”
“满了。”秦佐交叠着手靠在门上敷衍地说，“试衣间都满了。”
“那怎么办？”她噎了一下，茫然地问道。
秦佐抬了抬下巴，随口建议道：“你可以换了出去。”
苏小珍想了想，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可以转过去一下吗？”
他头皮发紧，眉头直跳：“你真换？”
她有点迷茫：“啊？”
秦佐嗤笑了一声：“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是故意在勾|引我吗？”
苏小珍更迷惑了，让她换了衣服出去的人不是他吗？怎么就她勾引他了？
她小声嗫嚅：“我没……唔！”
“秦先生！”
话还没说完，秦佐再一次捂住了她的嘴。
苏小珍一头雾水，随后就听见了外面女生的声音在叫道。
“秦先生，你在哪里呢？”
她愣了一下，抬头只看到了他的喉结。
喉结随着他说话的频率震动。
她听到他用气音在她耳边说：“别说话，追杀的人来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低，又故意压得更低，显得更为严肃。
试衣间的空调不知道是不是坏了，让苏小珍觉得特别闷，呼吸也呼吸不顺畅，于是她再次屏住了呼吸。
她听到耳边一声戏谑的轻笑：“呼吸，小兔子。”
苏小珍浑身一震，仿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烫。
太近了！！
“诶，你有没有看到我男朋友？个子很高，脖子上有纹身。”
“小姐，抱歉，我刚才不在这个区域，没看到……”
……
外面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一盆装了冰的冷水，让她沸腾的呼吸都凉了下来，苏小珍瞳孔微缩，怔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
背后的手挪了一下，正好碰到扣子，指腹的力度令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
“啧，真恶心。”秦佐的声音再次从高处传来，尤为刺耳。
苏小珍回过神来，接着突然抬手把捂着她嘴的手扒拉了下来，躲开背后的那只手站到一边，闷闷地说：“你快出去吧，是我误会了。”
秦佐挑眉：“你误会什么？”
她没有抬头看他的勇气，她觉得自己好丢脸每次都这么容易被骗：“我以为你真的在被人追杀，抱歉，你快出去吧，我要换衣服去找程橙了。”
他们现在的距离只比刚才远了十公分，可是秦佐敏锐地发现气氛变得很僵硬，如果说她刚才是在半推半就，现在就是很生硬的下逐客令。
“你换。”秦佐交叠着手，靠在门上淡淡地说，“我就想看看如果你换衣服用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我突然从你的试衣间走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苏小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这种话。。
鼻子和喉咙都酸酸涩涩的，她两只手焦虑地互相搓着虎口，低头哽着声音说：“我觉得做人还是检点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