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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村民忍不住道:“叶老哥,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咱们也算是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交情了,你为我们村做的,我们全都记在了心里呢。”

“就是,我们就算再大逆不道,也不可能得罪衣食父母,大伙春天还仰仗着和你们一起种地呢。”

村里虽然死人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活下来的人还需要生活,柴米油盐,缺一样都不行。

村里老人在北疆这地过了一辈子,他们一瞅那阴沉沉的天空,还有外面明显变大的风力,以及骤然变冷的天气,脸色凝重。

这分明是要下大雪的前兆啊!

冬季一没有粮食,二没有柴火,那真是活生生的要死人的,特别是有些活下来的人,家里早就被蛮夷破坏个不像样,也就是勉强能住人,可若是大雪一来,压根顶不住冷风往屋里钻。

这粮食必须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蛮夷那群狗崽子们在刚进村抢劫时,先运送了一批粮食走,叶老弟他们带来的粮食,是第二批和蛮夷士兵一起离开的。”

“是嘞,我家装粮食的布袋子就不在这里面,以往怕认错,我会在上边绣字,这翻遍所有都没有。”

村里人嘀嘀咕咕的议论,村长蹲在檐下抽搭着旱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隐含锋利的双眼。

“别管是谁的,都赶紧拿,拿完回家拾掇拾掇,日子还是要继续往下过的。”

村长都发话了,村民也就不嘀嘀咕咕了,互相谦让的将自家粮食带回家,一个劲的弯腰道谢。

若不是这点粮食在,今天他们都得饿肚子了。

叶晚娇望着这满目疮痍的世间百态,拳头微微握紧。

村里一位平日里能和叶鹤礼唠上几句的张大娘翻遍了所有的牛车,痛骂道:“这群外族人他们不得好死,老娘家里辛辛苦苦当孙子一样养大的大黄牛,伺候了十几年了健健康康的,结果被带走没一天就倒下了,哎呦,不活了……”

张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咧着嘴巴哭嚎了起来,她家死鬼男人被害她都没这么伤心的。

死鬼男人留上也没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每天夜香都得她起来倒,她早就看不顺眼了,死了也好。

但这大黄牛,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每年地里少不了它的帮忙,如今,全没了。

张大娘只要想想,就心痛无比,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昏厥过去了。

村长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这牛起码是叶家帮你拉回来的,不然,连肉你都吃不上,你若是舍不得你的这个孙子,我让其他人帮忙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那肯定是宰了割肉填饱肚子了。

张大娘被村长吓唬的嘴巴一张,愣是一声哭腔也不敢泄出来了,抹把泪爬起来,鼻子一捏,挤出一条鼻涕后,一个人哼哧哼哧的就推着牛车回家了。

叶晚娇:“……”

分完粮食,叶鹤礼棉袄一裹,又匆忙带着她往家赶,一堆病人等着他熬药喂水呢。

路过被蛮夷毁掉一半的蔬菜大棚前,他都没功夫过去瞅一眼,夹着叶晚娇步履匆匆。

到家后,叶鹤礼一个人从厨房摸出来六个砂锅,从一排序到六,一个个全架在火上,熬药。

“爹,这你能分清楚吗?”

叶晚娇嘴角抽了抽,她爹和宋言白作为家里唯一两个没有受伤的,忙得团团转。

“咋就分不清楚了,从左边起第一个,是给你祖母喝的,第二个,是晚清的药,至于第三和第四个,则是你大哥和孟小子的,这第五个,是治内伤的,石前辈的,第六个,是治剑伤的,顾前辈的。”

叶鹤礼扯了下嘴角。

外伤、内伤,全家都凑齐了。

“娇娇,你来帮忙递一下东西。”叶承安哽着脖子朝厨房大喊。

“哎来了!爹你顺便在看着点灶台上的火。”

叶晚娇放下手里烧火柴,跑到外边,叶承安正和宋言白一起修被砸坏的房顶呢。

他只有一只手能动,如今人站在房顶上,房顶下边,孟君彦一条腿无法弯曲,拄着拐杖艰难帮忙的往上扔瓦片,他接过来在递给宋言白。

“给你盆,你帮忙把地上和的泥挖上来一些。”

见叶晚娇出来,叶承安将铁盆扔下去,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地上的泥堆里。

“哥,你上那么高干嘛,胳膊还伤着呢,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不碍事,一点小事而已,你哥一个大男人又死不了。”

看着他满不在意的态度,叶晚娇忍不住回怼,“一点小事都有可能感染去世,小心你以后活不到娶媳妇。”

叶承安:“……”

这话听着怪耳熟的。

叶晚娇胆战心惊的看着叶承安站在房上,跑过去将湿泥土弄好,爬到梯子上把盆递了上去。

“乖徒弟,你快过来。”

下一秒,纪无双的声音又自房间里传来。

等叶晚娇过去时,就看到他扶着窗台,一点点往外挪,腿脚不利索,比上了年纪的老大爷都脆弱。

“他奶奶的,老身子骨了,你瞅瞅师父这,昨个还没事呢,今儿两双腿就肿成馒头了。”

纪无双在心里痛骂了蛮夷人无数遍,都怪这群畜牲,连绳子都不会绑,得亏解绑及时,不然,他这双腿都得废。

“咋啦师父您想去哪?”

“你赶紧帮我把尿壶提进来,快给老夫憋死了。”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对于麻烦叶晚娇帮他提夜壶这事,纪无双也很不好意思,但别人他更不好意思张口。

反过头他想了想,当初从叶晚娇是奶娃娃时,他就一把屎一把尿费心费力的把她拉扯大,他如今行动不便,用一用徒儿也没错。

“好!”叶晚娇刚把纪无双安顿好,就又听到了隔壁房间的闷哼声,被一掌劈晕下了迷药的叶来福躺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来了。

她又跑到了隔壁。

从回家到现在,没闲下来过。

“来福,你咋样了,头还疼不疼了?”

可能是叶来福外形长得像蛮夷人,那群畜牲在村里烧杀抢掠,独独把他给迷晕过去,打算拉回草原上。

叶来福傻愣愣的坐在床上不言不语,直到迷药劲过去,才回了两个字。

“无事。”

叶晚娇拍了拍胸脯,没事就行,这半天不说话,她都怀疑人不会迷药吸多了,人傻了吧。

他一个壮壮高高的大男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还有些缓不过来,这蛮夷的迷药太歹毒了。

她一般最多把量控制在两个时辰内。

“那你饿了没,我去给你端刚蒸起来的大馒头。”

叶来福脑海里有一桢桢画面闪过,弄得他头疼欲裂,他没理会叶晚娇的话,而是转过头用头狠狠的砸墙,试图驱散掉这些捕捉不到的画面。

“啊……”他痛苦的大喊,用手用力的拍打着头。

叶晚娇猛地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取出银针,动作飞快的上前,找到穴位狠狠一扎。

叶来福又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叶晚娇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低声嘀咕:“家里病号够多了,可不能再来一个疯子添乱,你还是继续晕着吧!”

听到响动的顾清风衣服都没来得及系上,裸露着他包裹成粽子的胸膛,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这又咋啦?”

他刚换完药就听到了吼叫声,惊得给他换药的石窟手一抖,狠狠戳在了他皮肉翻飞的伤口上,疼得他一哆嗦。

胡乱用布包扎上之后,就赶紧过来了。

可别又出点啥事。

顾清风也是后怕,他从昨个夜里回来后,就陷入了深深的后怕,他受点伤倒是无所谓,但若是那些被带走的女眷出点意外,可就真的完啦。

女子被拉走,后果可想而知。

他当时就不该出外边。

“没事,他刚醒来头疼得往墙上撞,我怕出点啥事就把他扎晕了。”叶晚娇讪讪道。

她也不想的,但叶来福动作有些偏激了,她只有一次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靠近他的机会,必须得一击即中。

顾清风吐出一口气,用手裹住他冻得凉飕飕的胸膛,这会儿才觉得有些疼了,“那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离开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叶晚娇就听到了石窟的怒吼,“你个顾莽夫是不是存心公报私仇呢,出去一趟伤口又裂开了,还得重新上药,老子欠上你了。”

……

晚饭时,叶晚娇又将熬煮一天的鸡汤端到了每个人的屋里,她们受伤都比较重,需要卧床养伤。

忙活了一天,等到晚上她躺在床上后,酸痛感酥酥往外冒。

*

第二天一大早,叶鹤礼将所有人的药全到各自的屋里后,总算有时间去管他被砸的稀巴烂的蔬菜大棚了。

前几个无一例外,油布被撕扯烂,墙壁被砸到,地里种的蔬菜被随意采摘破坏,东一块西一块的。

菜叶子全都耷拉在地里,没几处是好的。

等到稍微靠近里边的地里,叶鹤礼总算找到了油布破损比较小的地方,就一处漏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刮进大棚里,蔬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叶鹤礼一个人将还算完整的三个蔬菜大棚修修补补,看看能不能救活一部分菜。

他在这边抢救蔬菜,叶晚娇则是在家里流水线上药。

薛雪柔身上有三处大面积的擦伤,一处在背上,另外两处在腿上,余下身上还有密密麻麻七八道伤口,轻则擦破点表皮,重则有淤血和血珠渗出来。

不仅仅是她,苏离萱、柳芷韵和孟岚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这些伤口当初没太大痛觉,如今,动一下都像是虫子在撕咬。

给这四人挨个上完药后,叶晚娇又拐进洛璃的房间,她屋里放了一个火盆,人半倚着床头坐着,头顶缠了一圈白布条。

她后脑勺破了一个洞,为了方便上药,那块的头发已经剃掉了,叶晚娇给人慢慢上好药后,又动作小心翼翼的包扎好。

等她去叶承安屋里时,他一个人已经在用能动的那一条胳膊给自己上完药,正嘴里咬着布条笨拙的包扎。

“哎呦,大哥,我来吧,你也不嫌累。”

叶晚娇将手里上药的篮子放到桌上,接过叶承安手里的布条,帮他包扎好,最后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好了,大哥,我去下一个人了。”

叶晚娇就是家里流动的小大夫,穿梭在各个房间帮忙包扎伤口,动作行云流水,越来越娴熟。

“徒儿,师父给你们带好东西了,你们可受苦遭罪了。”

仅仅用木板挡着的大门口,尉老头拉着一马车东西,扬起脖子高喊一声,吩咐尉少康去将木板拉来,他则驾驶着马车将东西全拉进了院子。

等叶晚娇循着声音出去时,他正在和三师兄一起卸货。

“乖徒儿,师父听说你们没事后,忙完手上的事才过来,来,看,我这一车吃得都是给你们补身体的。”

尉老头拍拍他手上正扶着的一扇猪肉,“咋样,我的那些老伙计们还好吧?”

正背着一扇猪肉往厨房扛的尉少康被他师父拍的腿上一个踉跄,被叶承安稳住身形才没摔倒。

叶承安单手接过他背上的猪手,轻轻松松就拎着放进了厨房。

尉少康震惊的嘴巴张了又张,轻喟一声,“力气咋这么大呢?”

差点没把他压垮的猪肉在他手上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尉老头挑挑眉,他这辈子就见过一个天生神力的家伙,这是第二个,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是叶承安习武力气大。

如今看来不是。

他悠悠站在原地,闲散道:“把你惊讶的嘴巴合上吧,快点往进搬,这还有一些小份量的。”

“至于这两扇羊肉,看你也看不懂,细胳膊细腿浑身软绵绵的。”

尉老头嘲讽完尉少康,就去看望老伙计们去了。

他进屋后,纪无双和石窟正若无其事的边喝茶边下棋,而顾清风,则是坐在凳子上捧着一本书。

尉老头悠悠地感概:“看到你们一点事都没有我就放心了。”

然后,他顺手拍了拍顾清风的肩膀,奇怪道:“咦,你这书怎么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