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老头上下打量了孟君彦一眼,嫌弃的撇撇嘴,“咋的,你要来接绣球?”
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怕闪了腰,连北方汉子一个拳头估计都扛不住。
孟君彦被他的话一惊,说话都结巴了,“接…接啥…绣球,我就是来…来凑个热闹。”
绣球是能乱接的吗?万一遇到个五大三粗的姑娘,谁压谁呀?他只要一想,浑身就不自在。
“比武招亲可遇不可求,若是有人委托,届时定然提前派人告知你们来凑热闹,透露些小道消息也无妨。”
顾清风怕孟君彦真心动,敲打着他的脑门告诫道:“小子,踏踏实实走好自己的路,攀高枝是要不得的,外人看着和和美美,内里如何谁有会知道呢,你想都不能想,老头子也算是你半个师父,可得把你看好喽。”
要不是看他在习武上有些天赋,他压根看都不看一眼。
孟君彦捂着被敲疼的额头委屈巴巴,“我又没说要参加,观摩一下嘛,日后等娇娇妹妹长大给她弄一个。”
毕竟一般人压根压不住她。
若是想要小夫君,可不得使用些手段。
闻言,叶晚娇满头黑线,她……
叶承安毫不留情的胖揍了满口胡话的孟君彦一顿,丝毫没有顾及到是在大马路上,揍得他直跳脚。
“你丫还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妹才几岁,你想的真远。”
“是啊是啊,说起来你们这群人里居然没有一个成婚的,要不要老夫找人你们张罗张罗?”纪无双打眼一扫,全是些未婚的,要不得要不得。
一时间,几位长辈也都就着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甚至开始乱点鸳鸯谱,在场唯二的两个女子叶晚清和柳芷韵十分受欢迎。
但无论老少,一想到叶晚清的战斗力,全都熄火,一致对外朝着柳芷韵调侃,羞得她面红耳赤,拉起叶晚娇就往前面跑了。
专心致志吃糖葫芦的叶晚娇:“……”差点把她牙崩掉。
一瞬间,邪恶叶晚娇出现,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对跑得气喘吁吁地柳芷韵开口了。
“柳姐姐,你满意谁,和我说,我去帮你打探打探。”
长得玉雪聪明的小女娃大眼睛里清澈无瑕,紧盯着你时心头要化了,但前提是她嘴里没说话。
柳芷韵心头猛地一颤,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道身影。
她下意识的低垂眼睛,不着痕迹的回避,看逐渐升温的脸颊和耳垂彰显了内心的不平静。
靠,不会真有吧。
叶晚娇一看她这等反应,小脑瓜瞬间理解,眼睛就像是雷达似的不着痕迹扫了眼身后五六个类型迥乎不同的男子,觉得每一个都有可能。
那几张英俊潇洒的脸庞,放到外面都是勾搭别人家小姑娘的存在。
“哎呀,娇娇,连你都打趣我。”柳芷韵被逼问的浑身都翻起高温,跺了跺脚跑到叶晚清身后躲着去了。
明明叶晚清年纪比她都小,但无端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青衣十三楼门前,之前搭建出来吸引人的擂台被扩大到数倍,四周早已挤满了人。
擂台上,两名身高腿长,外形粗犷的男子正相对而立,一时间剑拔弩张。
光从两人裸露在外,扎实有力的肌肉就可以看出实力。
叶晚娇等人刚走近时,两人已经飞速扭打在一起,擂台被撞的噼啪响,引得周围人纷纷后退。
“攻他下盘,踢死这小子。”
“揍他眼睛,快,趁现在,往死里揍。”
“好好好,被压制住了哈哈哈哈老子押宝押中了。”
一阵阵起哄声此起彼伏,场下的人比场上的人都激动,拍着手掌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即使是叶晚娇凭借着身高娇小的缘故,在这群状似癫狂的人身边,压根也挤不到前面去。
目光所及之处,皆为一双双腿,一抬头不是屁股就是屁股。
挤在人群中生生把她挤郁闷了。
“大哥,抱。”叶晚娇顺着叶承安的手,径直坐到他肩膀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脑袋,瞬间鹤立鸡群,一目了然。
“这种擂台赛若是赢了会有什么奖励?”
一个个那么拼命。
秦风川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摇着折扇悠闲的靠在墙上,不远不近的盯着纪无双。
听叶晚娇这样问,他眉梢一挑,懒羊羊道:“此擂台分为攻与守,挑战则为攻,坚持则为守,每获胜一场便会获得相应积分,积分可随意在青衣十三楼兑换银子或物件。
若是守擂台者胜利,便可选择继续或放弃,放弃的话直接跳下台即可,若是失败,则清空之前一切获得,而攻擂台者得到他的一半奖励,亦可选择去留。
同时,擂台四面共有四处可以提前参赌的地方,这四周百姓可随意压。”
未了,他又不慌不忙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攻擂台的人皆为亡命之徒,会提前签好生死状,是生是死概不负责。”
听完,叶晚娇只一个念头,无奸不商啊!
秦风川扫了眼众人的表情,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若是你们几位想上去挑战,本少主可以安排人给插个队。”
“一边去吧!”孟君彦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认真的后退半步,拉着宋言白远离这个拿人命开玩笑的家伙。
叶承安斜睨了一眼,轻声道:“若你上去,舍命陪君子又何妨。”
这时,尉老头凉凉道:“这阴阳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小子的性命,若是他上去,哪还有你。”
擂台都得给他挤爆了。
秦风川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本少主惜命得很,才不上去。”
纪无双摸了摸他的白胡子,暗想,可不是惜命吗?
昨天连夜派人蹲守在他房门外,生怕他跑了,就连上茅厕都有人假装跟着。
就冲这小子的架势,等治好病后,他非得三天两头的光顾店里,来弥补他隐私被侵犯。
“少主,您要上二楼吗?”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青衣十三楼的人靠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压低声音询问,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风川。
手下很敏锐的察觉出今日少主的不同。
按说以往,如此热闹的人群,少主定会感到不适,安排人为他寻找宽敞的位置。
“那就去二楼。”
秦风川今日之所以如此闲情雅致,不畏惧人靠近,完全是因为纪无双昨日给他几颗抑制身体发出异味的药丸。
但长久的习惯让他站立难安,手下过来的刚刚好。
片刻后,叶晚娇一行人全部移步到青衣十三楼为贵客准备的二楼包厢。
特意为秦风川预留的,里面的装潢无疑都是最佳,一排排精致小巧的糕点被摆放在圆桌上,还放置着水果,名贵的上品茶叶等,一应俱全。
叶晚娇进去最先选择了靠窗的位置,手里不忘各拿一块糕点,除了小一些外,十分可口。
她一边欣赏下方的比试,一边悠闲的吃糕点,眉宇间满是满足。
包厢其余人都各聊各的,像尉老头和尉少康他们长居阴阳城的人来说,擂台比试早就不新鲜了,吸引力还不如桌上的糕点。
顾清风和纪无双年纪大见识多,比这更热闹的场面都经历过,两人面对面嗑着瓜子晃悠着二郎腿。
秦风川则是让人送来一盘棋,与宋言白各执一棋一争高下,对外面的比试也不甚感兴趣。
刚刚的比试很快就落下了帷幕,最终的结果是更为强壮矫捷的男人更胜一筹,一脚把另一位踹到了台下。
人群中发出了激动的吼叫,很快,新的挑战者再次上场,比试重新开始。
反复观摩了两场,台上人最终全部弃权,空无一人。
“在下城主府慕夏,前来守擂。”
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黑脸男子从人群中一跃而起,悠然落到擂台之上,他肩膀上背着一柄四四方方的长剑,身形高挑,面色严肃。
看着赫然屹立于擂台上的人,无一人迎战,人群中也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怎么会是慕夏,他今年这么早就来参加了?”
“他可是上届的魁首,谁敢上去一较高下。”
“今天真是见识了,传闻慕公子还未婚配,一看就踏实,谁家女儿若是许配给他,定然幸福。”
“你也只有羡慕的份了,谁都知道你许三多的姑娘蠢笨如猪,都干出当街调戏书生的事情。”
“我呸,老子闺女是追求爱情,诗词里都说爱情难得,她主动点怎么啦。”万一弄回来一个秀才女婿他赢麻了。
……
讨论声从最开始的仰慕渐渐变味,一个个都开始打量起挑战者的身量,心思瞬间活泛起来。
一阵喧哗中,不远处突兀的出现一道清丽的声音。
“本小姐应战。”
叶晚娇循声望去,只见热闹的下方被人隔开一个空间,最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她激动的举着双手蹦蹦跳跳,腰间上挂着一柄秀气的小剑,一看就是装饰品。
包厢内,秦风川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后,刚喝进嘴的茶水猛地扭头喷到了铺着地毯的地板上,顾不上手中的棋盘,嗖一下窜到了窗口扒拉开叶晚娇自己露出半个身。
一看到熟悉的那抹身影,顿时头疼了起来,招招手吩咐手下,“赶快把小姐拉开,她怎么跑出来了?”
这不是添乱吗?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抵不过慕夏的一根手指头。
要知道,这位可是城主府四大高手之一,还是最年轻的那个,潜力无限。
“少主,表小姐是偷跑出来的,刚刚下边人多,我们没找到她,现在立刻去。”
属下也很头疼,他们这位表小姐是少主姨母的女儿,自从去年慕夏夺得魁首后就一见倾心,都快追人一年多了还没把人追到,反倒是弄得满城皆知,都看他们青衣十三楼的笑话呢。
青衣十三楼穿着的服饰都是统一的,他们一行人一出现就十分突兀,女子又不是傻子,当即拔腿往人多的地方跑。
“让一让,本小姐要去攻擂台,都给本小姐让一让。”
在场的百姓仿佛看到了疯婆子,全都慌忙避让,很快,场上就出现了人追人的热闹场景,叶晚娇等人看的瞠目结舌。
而从未显露过情绪,见谁都笑眯眯的秦风川脸黑如墨,阴沉的看着这场闹剧,与擂台上的慕夏遥遥对望。
他招招手,下属很快过来,只听他沉声道:“慕夏是来搅局的,你安排人去接替表小姐的位置,待到局势稳定后派人把她抓住,押回府上看管。”
下属表情为难一瞬,犹豫道:“少主,想要找到既不是咱们的人,又能打过慕夏的简直是少之又少,高手都留着总擂台时才会出现。”
换言之,真正的高手,压根不屑于此刻出现,真正吸引人的是一个月之后的总擂台比武。
每半月设立的擂台会决胜出一位第一名,只有第一名才有机会参加总擂台比武,争夺最终彩头,而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高手,早已收到了青衣十三楼的邀请函,压根不需要参加选拔。
慕夏如今出来,很显然是受到指使来搅局的,偏表小姐还傻乎乎的应战,闹得如今骑虎难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风川的目光落到了叶承安身上。
他只安安静静的磨剑刃,微抬起眼皮,用屁股缝都能想到他此刻打算,冷嗤一声,果断拒绝,“我不去,我怕中暗刀。”
他这张脸摆在这里,若不是有青衣十三楼在前面盯着,怕是早就上追杀榜了,稍一现身,必然麻烦不断,光玄天宗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桃花村是自己的地盘,而这阴阳城是谁的地盘就难说了,暗箭难防。
所以,叶承安低调得很,每次来这里都戴个假胡子就为了不引起注意。
“我去会一会他。”
叶晚清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纤细的手指微微摩挲着袖中的武器,淡漠的眼眸望着慕夏难得露出几分兴趣。
“叶姑娘好气概,多谢叶姑娘出手,切记,打不过弃权即可。”秦风川提醒道。
“好!”叶晚清这么做无其他原因,只是想探一探城主府的深浅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