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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计划演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事故发生,梁翠也实打实救了张志刚的表弟,使他避免了断指之痛。

梁翠有些恍然,道:“我就说他们演的挺好的,就是拳脚功夫差些,我还挺惊讶的,原来……这样。不过,那几个混混倒没坏的太彻底,还有一丝良知。否则,他们完全可以趁打斗的时候砍掉你表弟的手指,我不一定来得及阻止。”

说完梁翠也觉得颇为无奈,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就像中彩票一样低,但却偏偏发生了。她都不知道该说张志刚表弟运气好,命运特意让她去救他,还是她自己运气诡异,命运故意捉弄她,别人一辈子也碰不到一次,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撞上。

好在这次遇到的只是一般的混混,没有什么真本事,人数也不多,对她也没动刀,加上她这段时间又勤练打斗技巧,动作娴熟,力气也日渐增大,所以事情结果还算不错,她也没再像上次一样受伤。

要知道,一旦受伤,后果可能就严重多了,她没自保能力后,以她的容貌,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再来就是,她如果带伤回去,让大哥二姐他们知道,估计她之后就别想再出来工作了,很有可能被逼提前回学校读书,或者被打包给刘女士,专心跟她学医,直到考完大学为止。

“做混混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人,有很多也是形势所逼。”张志刚答道。

他心中也百感交集,他不想自己表弟有事,也不想梁翠有事,后怕梁翠冒险之余,又庆幸她救了自己的表弟。好在结果两人都平安无事,否则,他肯定要痛苦一辈子。

所以,他愧疚又感激地对梁翠道,“对不起,让你身处险境!但还是感谢你救了我表弟!”

梁翠见此,安慰道:“事情是我们一起相议决定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不是常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如此客气。而且,谁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结果不坏就好,你就当命中注定吧。何况,这样一来,效果应该比演戏好,还不担心穿帮。”

张志刚苦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确实有几分命中注定,也算那小子走运,遇到你这个贵人相助。只希望他真能从这事中吸取教训,不要再沾染那些不良人士,这样才对得起你的冒险,对得起我们的用心良苦。我们后面的计划也能省心点,不用再那么折腾。”

梁翠也希望如此,能够省点功夫自然好,但现在她对接下来的计划,可不敢掉以轻心。这事着实让她领教到,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如果没有过硬的本事,很有可能在这些意外中折戟沉沙。

因此,她必须对接下来的计划进行调整,不能再耍花样,要先充分了解他表弟的性格特点,使计划尽量贴合实际,然后按实力来执行,同时做好充分准备,尽可能提升自己相关技能。否则,如果再来一次“意外”,她不一定能顺顺利利闯过去。

“你表弟之前闯了什么祸事?”梁翠问。

张志刚想了想,道:“他的那个混混女朋友,有一个姐妹三番四次倒追一个乖巧听话、成绩优异的男生,但这男生不喜欢社会上的不良少女,自然对其避之不及,畏之如虎。

这个姐妹久追不成,便心生怨恨,于是谎称该男生欺负了她,且不负责任。他女朋友听了,大概觉得姐妹受辱等同于自己被打脸,便告知表弟,再纠集几个混混一起去帮姐妹出气。表弟向来对他那女朋友的话很是深信不疑,况且,这事表面又符合他一向行侠仗义、帮扶弱小的行事风格,自然二话不说跟着一起出手对付男生。

结果在推搡之间,导致男生跌落台阶,手部骨折。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不肯罢休,认为男生在装模作样,要求他必须对闺蜜负责,否则还要继续殴打他。幸好我们的人及时得到消息并进行了阻止,否则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后来,我姑父出面赔偿,又让我表弟道了歉,此事才得以平息。可没想到这男生在社会上也有这方面关系,事后还要报仇,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事。”

梁翠再次陷入了沉默,先不说这事是非对错。若真如张志刚所说,他表弟就是一个冲动鲁莽、热血但盲目执拗的少年,他既缺乏社会经验和行事方式,又缺乏正确对待自己喜好的人与事的人生价值观。

“梁翠问:“我记得你说过,你表弟以前懂事乖巧,成绩优异,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你可曾想过原因?”

“自然想过的,主要是我们都忙于工作,对他过于放心,又过度保护,使他不谙世事,不知天高地厚。在他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时,也未能及时引导他正确待之。偏偏此时又遭遇社会不良因素的影响,内外交加,以致如此。”

梁翠认同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他虽然缺点不少,优点也挺多的,心地善良,敢于担当,对自己喜欢的、爱的,就全心全意去对待。”

“所以,当他爱上那个不良女子,我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张志刚又苦笑。

梁翠笑了,道:“那这次很有可能,误打误撞之下解决了最大难题了,说不准,他就和那个女子分了。”

“希望真如此,就是委屈你了。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以表歉意。”

梁翠笑着摇摇头,道:“吃饭就算了,待会我还要去看我三姐,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了。”

“那我送过去!”张志刚忙道。

“好吧。”梁翠应道。

说来,自从听说三姐好了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她一直没空去看她。其实,也不全是没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高兴了,她不爽三姐的行为。

她原本就不太喜欢三姐这种性格,现在虽然为她好转感到高兴,可难免也对她更失望。

她生病的时候,她只觉得她不争气,又可怜她失掉孩子,以为她疯掉多少跟失掉孩子有关。

可是没想到竟完全是为一个男人。

自己和大哥为她付出那么多,金钱方面先不说,她辍学虽然直接原因是弟弟生病,但何尝没有她的因素,大哥之前痛苦与遭遇也有她一份原因。

这些过去了,也可以不说,不去在意计较。但这两年来,尤其她是转来南市后,家里人对她也算关怀备至,可是她却一点好转都没有。

也就是说,家人为她奔波劳累、操碎心,为她病情四处求医问药,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这些她都视而不见,眼睁睁看着,一点感动都没有,眼里就一个男人。李彦一个照面,就让她清醒过来。

虽然她的清醒好转,是家里所有人心里千盼万盼的,可是因一个男人,心里不免心寒。

家里所有人对她的爱护和付出加起来,在她心里竟还不如一个认识一年多又抛弃她的陌生人。

很多东西有时候就是不能比较,一比较,心就偏了。

梁翠现在就是如此。

虽然她为三姐做这些事是心甘情愿,从来没有后悔过,就是时间重新再来一遍,她也做一样的选择,一样尽力救她。可是心里难免不平衡,难免失落失望。

失望了,就不想去看她了。

二姐也知道她的心态,但这次她竟然没有批评和教育她,还调侃说,这是人之常情,她才十八岁都不到,又不是七老八十,更不是得道高僧。

若是什么都看得开,想的透,那后面几十年干什么去?所以生活偶尔有些不平,有些抱怨不是正常的吗?只要不影响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就好。

梁翠听后竟觉得很有道理,反而不再那么纠结了。

想了想,人心本就是偏的,三姐偏向情人也没啥不对,就像爸爸偏向她一般。就是她,以后若真和罗华荣在一起了,难道她就不希望罗华荣偏向她吗。而且三姐也没要求家里人救她,是他们自己选择如此做,那又怎能要求她去感动呢。

这么一想竟然又有去看她的欲望了。

梁翠见到三姐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做出院准备。虽然医生说以她现在的状态,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到时只要按时吃药就好,但三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出院了。

至于搬出去后她住哪里?自然是和李彦一起住,她现在离不开李彦。而且,她已经决定和李彦领证结婚了。

对于这一点,梁翠又很看不惯,这和她本人理念背道而驰,她是那种一次不忠,永远不用的人。可这又不是她自己的事,她无权置喙,而且二姐说的对,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问她感觉身体如何。

但梁翠想不到,她不说,三姐倒是自己说了。

她竟说:“阿翠,我知道你可能很不满我的行为,确实是我令你们失望了。但我已经如此,是一个疯癫过的人,并且还不知道以后是否会再发作。这既然是因他李彦所致,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而去祸害别人。另外,我本就不够聪明,也没有你们那样的本事,无法养活自己,以后更无法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

因此,我认为我很难再找到一个比他条件更好、更合适的人了。这么选着固然也有我对他余情未了的原因。但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我若放过他,那么我能嫁的,恐怕也只有村里那些娶不上老婆的穷光蛋。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抓住他呢?至少他对我有三分情、一分愧疚。而且,他对孩子有一份执着,只要我为他生下孩子,为了孩子,他就不可能再丢下我不管。

你放心,我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不会再犯傻,更不会再把他视为生命的全部。我会先爱自己、爱孩子、爱家人,最后才是他。”

梁翠很惊讶,又惊喜,三姐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真的好了,也想通了很多事,虽然想法有些不尽人意,但却很现实,通透了很多,只希望她以后能一直保持这份心态。

梁翠看着三姐消瘦憔悴的脸,她才21岁,欣慰的同时,不由得又有些心酸,这就是经历了大难后的大彻大悟吗?要不以她原来的性格,可能一辈子都“以夫为天”。

“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人只有先爱自己,才有能力去爱别人。你也不必觉得自己不好,你也有很多优点,比如温柔勤劳,这也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品质。至于生存的能力……”

梁翠脑筋急转,想着三姐能做什么,合适做什么?目光一转,瞄到摆放在一旁半成品的毛线衣,突然就有了想法,继续道:“三姐,你想不想有一门手艺,可以自己赚钱,凭能力养活自己?”

“哦?我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谁敢要我,我也没什么手艺?”三姐自嘲。

“不不!三姐,你有的!你看你毛衣就织的很好,又快又好,花样又多,而且你还会踩缝纫机,只要你再去学习一两个月的裁剪,你就可以自己开个小裁缝店,还可以织毛衣来卖,这样不是很好?”

三姐怔了一下,接着眼神有些忐忑不安,有些期待,小心翼翼的道:“我确实喜欢织毛衣,也喜欢缝缝补补,以前在厂里织布的时候也学过一些简单裁剪,但我……我真能做吗?”

梁翠走紧三姐,拉着三姐在床边坐下,不答反问道:“三姐,你这个毛线衣是谁让你织的?”

“是二姐带来的,她说她很忙,没有空,冬天太冷,我织毛衣又织的好,让我这段时间帮家里人每人织一件,到冬天的时候刚好能穿。”

“你看,二姐也觉得你做得很好是不是?所以你得相信自己!你肯定可以的。”梁翠安慰鼓励着。心里却对二姐更佩服,她一定是怕三姐太闲,胡思乱想,又发病,才找了这个给三姐做着打发时间。她们哪里真缺一件毛衣了?

也许,二姐对三姐以后的安排她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