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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加联系方式后,张志刚与梁翠二人时常通过短信闲聊。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张志刚在主导话题,而梁翠只是简单回复几个字或一两句话。每次回复前,梁翠都要深思熟虑,生怕说错什么话会引起张志刚的反感,从而错失接近李彦的机会。

从这些聊天信息中,梁翠得知张志刚已经 26岁,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卷烟厂工作,至今已有三年时间。同时,她也了解到李彦的工作部门,但仅限于此,其他信息仍然一无所知。她没有急于寻求私家侦探的帮助,打算先依靠自己的力量进行调查,毕竟自己掌握的信息越多,就越能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周五晚上,梁翠履行了她的承诺,邀请张志刚吃宵夜,同时也询问了他的“同事”是否要一同前往。然而,张志刚却告诉梁翠,他的“同事”正好有事,无法赴约。梁翠对此略感失望,但她也并未指望一次就能成功,因此也不气馁。

这次约会自然而然变成了她与张志刚的单独相处。

出门前她还在考虑以何种姿态和张志刚接触最有利。在与人打交道方面,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上次没暴露或闹笑话,是因为第一次正式接触,自己可以保持“矜持”,不用多说什么,短信聊天也有思考余地。但这次他们算是比较“熟悉”了,再像上次一样“沉默”好像不太好,偏偏这种事情又不能提前预料说什么,要不她也不用这么被动。

最后梁翠还是决定以自己的本性来,要不,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更不好了。

而且,她打算探明白张志刚与李彦的关系,若只是一般同事,张志刚人品又不错的话,她就与他坦白。至于他会不会帮她,这不在她考虑范围,没有等价交换,她也不指望别人帮她,只要他不提前告诉李彦就好。

梁翠走出小区,远远就看到张志刚站在小区门口显眼的地方。梁翠有些不解,但连忙加快脚步上前,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

他们明明说好了在上次摊位见的。

“刚好下班早了一些,就顺路过来了。”张志刚笑道。

“那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更感谢你的等待。”梁翠严肃认真的道。

梁翠不知道,两句话和她郑重的样子,让张志刚有些怀疑人生,他们是一男一女“约会”,不是在工作。

张志刚看着梁翠,试图从她眼中找出她是不是在说反讽话,可惜他失败了,梁翠是真这么想。他不由好奇问:“这种小事也需要这么郑重感谢吗?”

“不需要吗?”

梁翠也有些懵。在她观念里,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和好意都应该表示感谢,当然,自己人除外。

罗华荣曾经说过,对别人要有礼貌,要多说谢谢,因为那是外人,至于她与他,是“内”人,“内人”自然就不用客气。

她与张志刚,自然是外人。

外人,不是都说礼多人不怪吗?

所以说,怪不得梁翠之前在家长面前吃了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在人情世故方面确实有所欠缺。

见此,张志刚低低的笑了起来。

梁翠自然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不由得轻咬下唇,瞪了张志刚一眼,觉得他和罗华荣一样可恶。随后自己却又忍不住有些好笑,说来她已经很久没犯这种“呆症”了,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改了呢,所以,自己还得努力,杂书也要多看一些才行。

他们信步走向夜市场,一路聊着天。

梁翠虽然不擅长家长里短的闲聊,但遇到针对性的话题,或者学术性的问题,她总能滔滔不绝,就像她能把辅导中心的优势说得头头是道来说服家长一样。

因此,之后她也没再闹笑话,两人聊得很是愉快。

对于张志刚说的工作上或同事间的趣事,梁翠总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张志刚自然觉察到了这一点,聊天的内容也渐渐向这方面倾斜。

感觉时机差不多,梁翠问道:

“那天我看到你和你同事出来吃宵夜,感觉你们关系挺好的,相处很融洽。不像我,不太会和同事交流,工作那么久,但和同事还不算很熟。”

“这没什么,同事嘛,处得来就多相处,处不来就少交往,不交恶就行,也不用刻意做什么。我和他们目前是同一个部门的,算是比较熟,但也没到要好那种,平常没事就相约着一起吃吃宵夜,打打牌而已。”张志刚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你们一起工作很久了吗?”梁翠状似好奇的问。

“不全是,我和刘哥一起工作两年了,我刚进原来的部门的时候就是他带着的。至于李彦,是进了现在这个部门才认识的,现在是我负责带着。”张志刚说。

梁翠听到李彦这个字,心里忍不住一震,但还是忍住询问的冲动,道:“怎么听着好像你的工作需要经常调动?”

“我个人对各个工作都比较好奇,想多尝试尝试。”张志刚的语气淡淡的,他想不到梁翠这么敏锐。

“那个刘哥应该结婚了,他不用回家陪家人吗,还能经常晚上出来吃宵夜?我见我大哥每天下班都急忙回去陪我大嫂,还有那个李彦,不用陪女朋友?”梁翠又把话题扯到她想知道的事上来。

“刘哥确实结婚了,但妻子孩子都在乡下,至于小李和我,我们都还没女朋友。这次之所以没出来,是刘哥有事回家了。”

“没事,下次有空我再请就行了,我们还可以一起打牌玩。说来我还没打过牌呢,到时候可以跟你们学学。”

“好啊,有空我们一起出来打牌。”

说话间,夜市场到了,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东西,和上次差不多。

梁翠在一次伸手拿东西的时候,突然发觉张志刚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的手臂,梁翠顺着他目光一瞧,原来是自己手臂上的疤痕露了出来。正是上次被刺留下的,看着确实有些刺目。

她今天穿了一件短袖t恤,手垂下看不到,但她这一伸手,疤痕自然遮不住。梁翠摸了摸自己的伤疤,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被划了一刀,已经好了。”

张志刚更吃惊,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个年轻女子被割了一刀,而且看样子不像不小心割到的。不由问道:“可以说说吗?”

梁翠自无不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她也没特意夸奖自己,而是三言两语说清楚救人的经过。

“原来去年报纸登的校园救人事件主角就是你啊!你很了不起!”张志刚真诚的夸赞道,内心感触很大。

“恰逢其会罢了,而且这种机会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的好。”梁翠如此说,也是如此想的。

张志刚看梁翠如此“宠辱不惊”,心中对她的欣赏和钦佩之情更甚。这个女孩善良、聪明、美丽、勇敢,而且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具备他所喜欢的一切品质。

晚上九点,梁翠和张志刚道别,张志刚同样把她送到车站,目送她离去。

之后,梁翠与张志刚聊天多了起来,也随意很多,没有再刻意避免暴露什么。

张志刚和她说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说他来自百色,六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丢下他改嫁了,是姑姑和姑父把她从小养大,姑姑和姑父都对他视如己出。

梁翠也和张志刚说了一些自己家里的情况和她自身的情况,但没说她具体来自哪,怕他不自觉透露出去,从而让李彦知道,猜出来她和三姐的关系。

对于罗华荣的事,她也没瞒着。她虽接近张志刚,却并不想欺骗他的感情,她厌恶渣男,自然不会做渣女。

这个时候的梁翠还不明白,男女之间,若没有利益关系,又非环境所逼,一个男人愿意频繁接触一个女人,不是别有目的就是存了爱慕之心,反过来也一样。她接近张志刚是有目的,张志刚对她未曾不是如此,甚至可能两者都有。

两人对对方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后,倒是越来越熟了。

又一个周末,张志刚约梁翠,但梁翠正好周五晚上没空,就改到周六晚上。

他们出来比较早,夜市摊很多还没开始,他们也就不再挑好不好吃,在角落一家已经摆好的摊位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待坐下才发现,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男生正聚精会神写着作业,显然是摊主的儿子。两人对视一眼,正想着是不是离开,毕竟打扰别人写作业不好。

可这时候摊主已经拿着菜单走过来,他们不好意思再走,只好接过菜单点起自己要吃的来。待摊主走后,他们都下意识放低了聊天的声音,避免吵到男生。

正聊着,摊主的声音传来,但却不是对梁翠他们说的。

“儿子,你作业写完没?待会人就多了,你快点,要不妈妈忙不过来,怠慢客人不好。”

“没,妈,还有一道数学大题,我一时想不出来,要不我先帮忙?”男生抬起头迟疑道。

“别,你现在不做,哪还有时间做,待会要忙到很晚,明天一早你又要回学校上课了,你还是先做吧。”摊主叹口气。

“可是妈妈,我一时想不出来,笔记没带出来,一下子想不起来老师是怎么讲的了。”

“那怎么办?要不你回去拿?”摊主急了。

“妈,回去再出来得多久,我再想想吧。”

“那好吧。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本事……”摊主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些哽咽。

可是她没说完,男生就急忙打断道:

“妈!你说什么呢?是我自己要来帮忙的,妈妈很好!就是太唠叨!”

“是是!我不说了,我儿也很好。”

母子俩陷入了沉默,男生又低头冥思苦想,可是却迟迟没下笔。

摊主来上菜的时候,张志刚忍不住好奇问:“明天不是周日吗,怎么你儿子还要去上学?”

摊主愣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回道:“我儿子高二了,在重点班,重点班学校周日要补课。”

摊主语气带着着难以掩饰的骄傲。

“那你儿子很厉害啊!”

“对对!”摊主连连点头,说到这个竟不急着走了,噼里啪啦道:“我儿子可好了,又聪明又懂事,在学校每次考试都从不掉下前二十,在家里更是……”

“妈妈!”男生出声打断摊主的话,起身走过来,“妈妈你的烧烤要糊了!”

“啊?——”摊主被转移注意力,连忙急步离开。

“对不起,我妈打扰你们了。”男生诚恳道歉道。

“不用不用,是我们好奇,我们很乐意听听这些,你妈很好,当然你也很不错。”

梁翠和张志刚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男生过分懂事。梁翠对他很有好感,于是道:“你在做数学题吗?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看看吗?”

梁翠目前高中所有课程中数物化已经学完,其他还需要慢慢来,尤其语文和英语。初二的数学题对她来说应该问题不大,但具体要看题目而言,毕竟有些题目,就是老师也不能保证可以一下子解出来。

男生有些诧异,又连忙道:“姐姐若想看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我写的有些潦草,题目也不知道抄对了没有,姐姐不介意费神就拿去看看。”

男生说着转身回位置拿起作业给梁翠。而他说的话很有意思,他知道梁翠的意思,又担心梁翠若是解不出尴尬,所以连借口都给梁翠找好了。

梁翠没多想,自然听不出来,但张志刚听出来了。

“没事,我就看看!”梁翠接过作业本。凝神看了起来。

这是一道综合性大题,确实难度挺大的,但对梁翠来说不算什么,她连高考真题都做过不少当练手,几分钟后她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梁翠招了招手,示意男生在她旁边位置坐下。男生更惊讶了,但乖乖地坐下来。

梁翠没有直接告诉他怎么解,而是问他卡在哪一步。男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思路。

梁翠见此,就从题目入手,一个一个已知条件问他,问他这个已知条件可以得到什么结论,或者看到这个已知条件他想到什么相关的公式定理,几个已知条件合起来又得到什么。男生很快被梁翠引导得全神贯注起来,脑袋更是高速运转着。

梁翠慢慢问着,引导他思考方式,期间给足男生思考的时间,只在他忽略或记不起相关公式定理时才又出声稍微提醒一下。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男生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会了!”

接着低头刷刷的写起来。又过了十几分钟后才重新抬起头来。他把写出来的递给梁翠,兴奋的道:“姐姐你看我写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