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贵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双手重重地撑在办公桌上,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住陈剑锋,厉声质问道:
“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什么报恩?什么不想让北原市好?你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烈的恼怒与质问,在这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震得空气都似乎微微颤抖。
陈剑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在丈量着这场冲突的边界。
“表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他确实在某些事情上帮过你,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事事听他驱使?
就拿这次北原市跑资源、寻求发展契机的事儿来说,你要是真心觉得我们的项目不可行,拒绝帮忙,我们也认了。
可你为什么要羞辱靳汝湘副市长?
没错,你手中掌握着省能源集团的资源,财大气粗,难道这就能成为你肆意对一位地级市常委副市长无礼的理由吗?
还劝人家赶紧调离北原市,怎么,他试图在全面阻击北原市的发展的同时,还妄图整顿我们北原市的领导班子吗?
我念他是昔日老同志,本来不想与他计较的,谁知道他竟变本加厉,不仅指使你出面当他的‘打手’,还鼓动了好几个省直部门一起针对我们。
表哥,别怪我说话难听,北原市目前的发展状况是不太理想,全市当前局面是不容乐观,但那只是暂时的。
如今北原市有了张华,一切很快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说这次,你们让我们的两位副市长空手而归,这事我能咽下这口气,张华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你就等着吧,张华肯定会将这事儿捅到省委罗书记那儿去。”
赵益贵听着陈剑锋这番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动起来,他怒吼道:“陈剑锋,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羞辱靳汝湘?我只是实事求是,北原市提交的项目方案漏洞百出,我指出问题怎么就成了羞辱?
还有,你三番五次说‘他’,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此刻,他虽然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但陈剑锋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底气不足。
陈剑锋停下脚步,稳稳地走到赵益贵面前,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再次冷笑一声:“表哥,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方案漏洞百出?这不过是你拒绝的托词罢了。
北原市政府为了这次跑资源行动是经过精心筹备的,是上过市委班子会的,你心里能没数?
至于证据,哼,等张华把事情捅到省委罗书记面前,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
你以为你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能瞒的下去?
表哥,我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我要是不压着张华,自己跑回来亲自处理这事,现在这个时间,张华要么在茅省长的办公室,要么在罗书记的办公室呢。”
陈剑锋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像一记记重锤,精准无误地砸在赵益贵的心头,每一下都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赵益贵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他依旧强装镇定,梗着脖子说道:“张华?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副市长,能掀起多大风浪?我会怕他?
再说了,罗书记和茅省长每天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工夫管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话虽如此,可他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又弱了许多。
陈剑锋微微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表哥,你这是铁了心要执迷不悟啊。
张华能是一般人吗?我跟他打交道多久了?他什么情况我不比你清楚?
先不说他背后站着怎样的人物,我怕说出来能把你吓个半死。
单说他和老省长的关系,你就不能轻视他。
怎么,要是让何老省长到你这办公室坐坐吗?你敢面对他吗?
再者,张华在咱们南陆省的名气你不会没听说过吧?他在基层工作时的先进事迹,你就没学习过?
就为了一个已经退休的前任北原市市长,你竟然敢公然和现在的北原市委市政府作对,表哥,你是真糊涂了,还是喝酒喝得脑子不清醒了?
我要不是看在唐珂的情分上,看在你平日里对我岳父家的照顾,我何苦来跟你说这么多?
你虽是正厅级干部,可别忘了,你只是省属企业的负责人,和北原市一级党委政府里面的厅级能比吗?
表哥,你真的确定要和北原市对着来吗?”
赵益贵听着陈剑锋这番连珠炮般的话语,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嗫嚅着,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一会儿看向窗外。
窗外大雪纷飞,片片雪花拍打着窗户,随即落了下去。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你……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张华真有这么大能量?”
此刻的他,声音中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强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与不安。
陈剑锋看着赵益贵这副模样,心中既有些许不忍,又感到愤怒。
他放缓了语气,但话语依旧坚定:“表哥,我骗你做什么?张华可不是一般的副市长,他是常务副市长,目前我让他主持市政府的工作。
说实话,他在发展经济方面,还真有一手。
现在省里派他去北原市工作,你难道就没看出里面的端倪?
我再给你透露一点,我之所以能去北原市工作,当上北原市的书记,都是张华的功劳,是他在罗书记跟前坚决推荐的我。
表哥,一个常务副市长能推荐市委书记,你自己琢磨吧!
如今他一心为了北原市的发展,背后又有强大的支持。
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你和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益贵听闻陈剑锋的话,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这…… 这怎么可能?他…… 他一个副市长,怎么有这般能耐?”
此时的他,心中的防线已开始崩塌,原本的傲慢与固执在这一连串惊人的真相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陈剑锋见赵益贵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赵益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表哥,你是唐珂的表哥,也是我的表哥,咱们两家的关系在这呢,我何时骗过你?
张华的能力和人脉远超常人想象。
他在基层工作时,就凭借出色的政绩和雷厉风行的作风,积累了极高的威望。
这次省里派他去北原市,就是让他去破局的。
表哥你想想,他连我的位子都能推荐成功,这说明什么?”
赵益贵缓缓的坐了下来,伸出两根手指使劲的揉搓着下巴。
陈剑锋也没再说话,而是拿过桌子上的两个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热水又走了回来,将一杯水放到赵益贵的面前。
自己则端着一个杯子,吹了一下冒着的热气,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半晌,赵益贵缓缓开口了:“剑锋啊,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我也非常感谢你的坦诚。
你与唐珂的感情很深,也就基于这层关系,你才冒着大雪赶回来帮我化解这次危机,这也是我非常感谢的地方。
是的,靳汝湘跟前,我的确当时做的不够礼貌。
但我绝对不是对靳汝湘个人有什么成见,这点你必须理解。
是的,我的确是听了某个人的话,对北原市的发展不但不会出手相助,而且还会使绊子。
可是你得知道,我这也是报恩呐,是的,他虽然是退休了,没有用了。
但是没有当初的他,何来现在的我啊!
剑锋,我现在心里真的很矛盾、很纠结,当然也很惶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