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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笼罩,于月溪府高墙之内,朦胧一片云端霞色。

宁云溪把脉之后,眉心微微一蹙。

娥兰察言观色,跟着一阵揪心。

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宁云溪舒展眉头,莞尔一笑。

“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心境被人看穿,娥兰脸红颔首。

“是。”

宁云溪轻轻扶了一下她的手背,以作示意。

娥兰会意,收回右手,继而,大致讲述病症情况。

宁云溪仔细倾听,偶尔点头回应,听完之后,给出结果。

“你体内用药,我从未见过,因而回春堂的郎中,没能发觉异常,据分析,应该是什么人特制的吧。”

“治愈办法很简单,研想其中症状,便能选用合适的药物,缓解口苦。”

“根据你的脉象,我已经想到如何用药,稍等一下,我给你拿药。”

娥兰恭顺点头。

“多谢郡主。”

宁云溪抚上银戒,自医药空间中拿药、放入瓷瓶,转而交给娥兰。

“每次一粒,以水送服,等上一个时辰,便能痊愈。”

娥兰起身行礼,谢恩之后,双手接药。

宁云溪行至茶案,主动给她倒了一杯水。

娥兰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第一时间接过水杯。

“多谢郡主。”

见她拘谨不安,宁云溪柔声宽慰。

“月溪府没有那么大的规矩,轻松一些,不碍事。”

娥兰回之一笑。

“是。”

说罢,眉宇蹙成几道决心,强忍苦意,以水服药。

宁云溪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这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并非让你按着一日三餐、每日都吃。说明之意,是指安全用药的情况下,最大药量是一天三粒。”

“用药准确的话,一粒便可痊愈,剩下的药你留着,若再被人暗害,便吃一粒。”

“滕夫人任职督护台,并非真正的后宅中人,掌家之事,比起其他夫人娘子,自然疏忽一些,所以底下的人才会猖狂无礼。”

“当时,让你选择谢府或是滕府,只因我还身在铜事台,自身难保。而今,早已无事悠然。倘若滕府中人,实在不太友善,你便搬来我这儿,或是搬去谢大人那儿。”

娥兰欣慰一笑,摇了摇头。

“谢郡主美意。”

“这段时间,老爷和夫人对待奴婢,就像疼惜亲女,恩重如此,奴婢实在不忍离舍而去。”

宁云溪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很快有了主意。

“你倒孝顺,可怜总被他们欺负,这样下去怎么行?一会儿,我让秋璧,带去一句提议,请滕夫人将掌家之权,交到你的手中。”

娥兰听得面色煞白,急忙一跪。

“郡主三思,奴婢万万不敢!”

“请郡主收回成命,奴婢绝无夺权之心!”

宁云溪见状,及时一扶,才不至于伤了她的膝盖。

“我知道你性子淳善,没有这些心思,正因如此,才被他们欺负成这样,连饭都不让你吃。”

“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

娥兰满心惶恐,还想下跪,奈何气力不足,拗不过郡主。

“可是掌家之权,从来都在主母或是嫡女手中,奴婢掌权后宅,于礼不合。”

宁云溪眉头佯作一道怒意。

“你违逆我的意思,不算于礼不合么?”

娥兰气势更弱几分。

“奴婢不敢。”

宁云溪收起怒意,换作浅笑。

“好了,听话。你身子弱,不能饿着,切记好好吃饭,多吃一些提高身体营养的食物。”

“不怕,凡事有我在呢,你安心回府去吧。”

娥兰受之有愧,颤颤巍巍。

“郡主……当真不妥呀。”

宁云溪随即一句吩咐。

“秋璧,送客。”

娥兰没了办法,只好依言回到滕府。

等了一个时辰,她开始试菜,确定味道无异,端着饭菜,回到房间。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是一阵口苦。

娥兰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自言自语。

“这……怎么回事?何时动的手脚?”

“此人手法,极为高明,不像滕府中人所为。按说他们的招数,我大致都见识过了,无有这般防不胜防的情况。”

“滕府近来,又进新人了?没听说呀。”

“幸好还有郡主赐药,再吃一粒吧。”

如是反复服药、等待,很快吃满三粒,今日之内不能再吃。

毫无意外,不知不觉间,她又中了害人之物。

她没有声张,褚渭询问病情,她便谎称已经治愈,深怕老爷夫人忧心。

饿到入夜,她的肚子开始叫唤。

实在难受,她只好更衣就寝,睡着之后,便感觉不到饿了。

简单沐浴,她换上寝衣,刚躺在床上,便有几盆凉水,倾盆而下,将她浑身浇透。

“啊!”

她惊叫转身,不慎摔落在地,回眸看去,只见床上各处,衾寒枕冷,已经不能安寝。

“既不让吃,也不许睡,此人怎能这般心恶?”

饥寒交迫,她也不敢打扰老爷夫人,处事静静,自己擦干身子,换了一件寝衣。

行至衣柜,她取出两床被褥,整齐铺在地上,打起地铺、进入梦乡。

清晨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正疑惑、来不及细想,便听耳后不远,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她回身看去,只见滕予儒睡在同一张床上,瞳仁一震,愕然震惊。

“老……老爷……”

木然一阵,她及时反应过来,正想起身下床,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滕夫人韦初霜笑着走了进来,叙话平常。

“昨夜,妾身回来得晚,便没有打搅老爷,郡主派人传话,掌家……”

话至此处,触目眼前之景,一时之间,愣在原处。

“你……你们……”

娥兰连连摇头,裹着被子下了床。

“没有没有,夫人莫要误会。”

滕予儒意识微醒,模糊瞧见裹着被子、站在床边的娥兰,如遭雷击,一瞬清醒。

“兰儿,你怎么会……我对你……”

娥兰百口莫辩,委屈得直掉眼泪。

“不是,没有,这是有人故意陷害。请老爷夫人明察,奴婢断然没有胡为!”

韦初霜眸意凌冽,沉色走近,一把掀开盖在滕予儒身上的被子。

赤色一点,事实显然,正是庄瑞照着当年的样子,还击而来的大礼。

韦初霜先是一阵轻笑,而后勃然大怒。

“原来你要的,不是掌家之权,而是滕府主母之位?!”